第362章樓觀派、太玄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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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仙台猶如竿稍。

遠遠望去,刀削般的懸崖拔地而起,上頂雲天,危峰兀立,在八百裡秦嶺中鶴立雞群,好似一座無法逾越的壁壘。

自古華山一條路。

放在此處其實同樣適用。

這也是為何明崖道人會那般震驚的原故。

山中隱士,山外香客,想要上來一趟,哪一次不是貼著崖壁顫顫驚驚。

膽子小點的人更是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生怕雙腿一軟,整個人都墜下懸崖。

而山巔,除卻薑子牙點仙的神座,矗立著裸在外的山崖岩石外,其餘處幾乎全都被古鬆灌木占據。

而且。

眼下又不像後世。

被開發成景區。

有開辟的山路棧道,拔仙台四周也用護欄圍住。

隻要不是刻意作死。

或者倒黴遇到山崩、地動以及極端天氣。

基本上都不會有事。

但如今……來往拔仙台,時時都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所以,縱然是陳玉樓和鷓鴣哨,兩人也是小心翼翼穿行在亂石間,直到片刻鐘後,這才抵達那處寒潭。

四周寒樹霧凇。

亂石嶙峋。

唯獨中間一塊向下凹陷,形成一口碧綠近黑的幽潭。

水麵並不大,也就三五麵。

潭上霧氣縹緲,仿佛籠罩著一片雲團。

但奇怪的是,如此三九寒冬,又地處數千米的高山上,寒潭中竟然不見半點冰屑,甚至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潭水在緩緩流動。

“這潭可有名字?”

陳玉樓眉頭微皺,目光掃過,但讓他驚奇的是,一雙真目竟然都難以洞穿水底,根本看不清究竟有多深。

要知道,融合昆侖神木後,他的青木真身已經煉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地步。

五感夜眼,猶如法目。

再觀摩九層妖樓中鬼母的無界妖瞳,雙瞳更是無限接近了佛門中傳說中的第四種眼睛——法眼。

雖然無法做到明見身後數百劫之事。

但日月風雪、蜉蝣輕塵,目光掃過,無物能夠遁形。

可是……

一口山中寒潭而已,竟然都無法看穿,這顯然不對。

另外,水清則淺、水綠則深,水黑才為淵。

他都懷疑這口寒潭,是不是直通山下玉皇池,否則絕不會呈現出這等色澤。

“這我還真不清楚。”

鷓鴣哨搖搖頭,“估計得問問明崖道長才知道。”

“陳掌櫃,我去請教老道長。”

跟過來的楊方,聽到這話,立馬主動開口道。

說話間。

人已經轉身離去。

很快,去而複返的他,帶回一個答案。

“亂龍潭?”

聽著這個名號,陳玉樓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與他猜測實在是相去甚遠。

龍潭並不算罕見,但南北各處,但凡以龍為名者,皆用華彩樂章形容。

如白龍潭、天龍潭、雲龍潭一類。

至少也是什麼五龍潭、小龍潭。

這亂……可不是什麼好寓意。

“明崖道長有沒有這名字來曆?”

“說是當地人自古就這麼稱呼,時間長了,約定俗成,名字也就漸漸流傳開來。”、

與陳玉樓相處的時間久了。

楊方也知道他行事謹慎,問的極為清楚。

“行,我知道了。”

陳玉樓點點頭。

負手站在寒潭邊上,雙眼深處,一縷金光浮動,再度朝水下看去。

寒潭石壁猶如刀削一般,光滑如鏡。

不過並無水草魚蝦一類的物事,水勢輕輕晃動,拍打著四周石壁。

視線一路往下,直到過了近百米,快到真目視線的臨界點,水下仍舊漆黑如墨,既無光影,更無生命。

但不知為何。

陳玉樓有種強烈的預感。

寒潭深處一定有著什麼。

“呼——”

眼看那一縷金芒在水中停滯,好似陷入了沼澤中,再難以往下有所寸進,陳玉樓一咬牙,鯨吞般深吸了口氣。

隨即……

洞天大境的氣機儘數催動。

霎那間。

拔仙台上狂風驟起,呼嘯的風,吹得古鬆勁竹上雪花簌簌而落,山上積雪更是嘩啦啦往山崖下飛濺。

“這……陳兄,你這是?”

“小心,護住周身。”

原本還在盯著亂龍潭的鷓鴣哨幾人,紛紛色變。

一個個弓身沉步,力墜千鈞,落地生根一樣,在風中巋然不動,穩如山嶽。

隻是一臉詫異的看向幽潭邊那道背影。

試圖從他身上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忽然起勢。

但陳玉樓並未過多解釋。

隻是將靈氣覆於雙眸之中,有靈機催動,幽暗無光的潭底深處,那一縷凝滯不前的金芒,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再次洞穿而下。

“這這這……咋回事,哪來這麼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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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風季,而且前些時日才下的大雪,按理說不該變太才是啊。”

此刻風聲如雷,亂雪飛沙,恍如天崩。

驚得身後鬆林中的明崖老道,臉色蒼白如紙,瞪大眼睛,一臉不置信的看向四周,嘴裡喃喃著。

瘦削蒼老的身形,在大風中搖搖欲墜,幾乎都有些站不太穩。

好似隨時都會被裹挾著跌落山崖。

還是昆侖眼疾手快。

一把將他抓住。

“老道長,站穩了,我帶你去那邊崖下避風。”

“好……好好。”

明崖老道在山上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等妖風,隻覺得煌煌天威,身處其中,自己就是一片枯葉,下一秒就會被思成碎片。

哪裡還敢遲疑。

聞言,昆侖一把拽著他。

從亂石中飛快穿梭。

眨眼便出現在一處山坳中。

兩側危崖巨石,藏身其中,恰好能夠避開風雪。

見明崖老道一頭白發都被吹得淩亂不堪,神色間難掩慌亂懼色。

昆侖下意識摘下身後的竹簍。

將先前上山時,青栩準備好的大襟長袍為他披上。

又取出鬥笠。

護在老道長身前。

他自己則是如同一堵山牆,將周圍護得潑水不進。

明崖老道這才稍稍回過一口氣來。

目光掃了眼外麵。

風聲仍在持續,猶如砂石的雪粒子嘩啦啦撞向四周。

見此情形,明崖忍不住開口問道。

“居士……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老道長勿慌,就是一陣妖風,等下避過就好了。”

感受著他驚魂未定。

昆侖即便察覺到了大概怎麼回事,這會也不敢亂說,隻能溫聲寬慰道。

祖龍頂時他便成功踏入武道宗師境,又跟隨陳玉樓這麼久,哪能體會不到,這風來的蹊蹺。

加上那股熟悉的氣機。

極有可能是掌櫃的所為。

但明崖道人眼下情形,恐怕再經不起恫嚇了。

“這還有茶水。”

“老道長,你先喝一口緩緩情緒。”

低頭在竹簍裡找了找。

一堆散亂的東西裡,還有一壺熱茶,昆侖趕忙遞了過去。

“多謝。”

明崖點點頭。

這會他就算年紀再大,反應遲鈍,也大概明白過來。

深知此事不是他能夠參與。

與其胡思亂想,還不如好好休息下,等到事情塵埃落定,到時候自然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見他喝過茶後,漸漸歸於平靜。

昆侖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旋即轉過身,抬頭望向遠處那片鬆林。

即便隔著十多步,他都能感受到水澤處那股磅礴如潮的氣機,亂雪飛塵,形如旋渦般衝天而起。

將整座鬆林幾乎儘數籠罩其中。

見狀,他眉頭不禁深深皺起,神色間透著幾分不安。

就楊方那小子剛才回來一次。

問了下幽潭,然後就跑的沒影了。

“難道水下……有妖?”

回想這幾次倒鬥,逢山過水,妖魔潛行。

不過,這念頭才起,就被他給否定。

眼下所處可不是古狸碑、瓶山墓,遮龍山,而是道家第十一洞天,秦嶺諸山第一峰的太白山。

山上古觀、道人,比他這輩子見到的還多。

除非那妖物不想活了。

否則,怕是剛一踏入此地,就被山上真人鎮殺,化為功德修行。

但不是妖魔的話,又是什麼?

才會鬨出如此驚人的動靜?

昆侖思索再三,也沒想出緣由。

偏偏,掌櫃的親自吩咐,讓他看護好明崖老道,又不敢離開半步,隻能強忍著衝動,留在原地。

另一邊。

隨著洞天境的氣機催動。

一縷更為驚人,灼灼猶如大日般的金光,徑直洞穿無儘深水。

百米。

一百五十米。

足足近二百米後。

原本漆黑的水下,一下豁然開朗。

水底深處,赫然坐落著一座古觀。

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卻幾乎見不到太多腐朽的痕跡。

在那宮觀內,隱隱還有無數靈光閃爍。

“這是……草樓觀?!”

‘看’著水下古觀,陳玉樓隻覺得腦海深處嗡的一聲,一個大膽的猜測隨之浮現。

文始真人作為道祖唯一關門弟子。

修為境界自不用說。

在終南山避世修行數年,結草為樓,便讓道門中多出了一個樓觀派。

而樓觀派最大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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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其動若水,其靜若鏡。’,道法自然,清靜無為。

文始真經更是以養性為宗,養性貴神、養形貴氣、養命貴精,精氣心性形合一,則自然超頓聖域。

四符篇中,則是明文記載,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如萬水合為一水。

樓觀派一則觀星象,二則修山川水澤。

而今那座沉入幽潭之內,受水流動的古觀,除卻草樓觀,陳玉樓再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若是如此的話。

草樓觀,根本就不止地上部分。

真正的古觀沉在潭中?

“真身!”

念頭一起。

陳玉樓口齒微動。

刹那間,在他身外,一道無形的虛影從身軀中走出,周身靈光耀目,青白二色來回流轉。

赫然就是萬年太歲與昆侖神木所煉化的青木真身。

這也是他第一次動用。

隻見虛影足有近丈之高,無形無質,麵容模糊,但還是能看得出來,隱隱與他有幾分相似。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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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虛影就映照空中。

身外鷓鴣哨、楊方以及老洋人三人,卻恍若未聞。

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天地間多了一道存在。

“去!”

神識掃過三人。

見他們注意力全都在自己和幽潭之上,陳玉樓頓時心知肚明,法相虛影就如神識,一般人根本無法探知。

就算鷓鴣哨這等築成道基的修士。

也是如此。

更何況楊方幾人。

就是不知道,這整座太白峰上數百道人,會不會有大修士被驚動。

但此刻,他已經顧不上許多。

心神一動。

轟——

瞬息間,法相虛影一步踏出,猶如一道流光,徑直破開幽潭,直直的闖入水底深處。

速度快的可怕。

幾乎就是一眨眼。

法相虛影便出現在了水下古觀外。

一臉平靜的打量著。

陳玉樓則是嘗試以神識操縱它,一步步推開古觀大門,進入其中。

令他奇怪的是。

古觀雖然浸於水底,觀中卻沒有半點被水泡過的跡象,反而乾燥如新,甚至連絲毫潮濕之氣都察覺不到。

不愧是仙人古觀。

陳玉樓暗暗感慨了一聲。

卻沒有遲疑。

目光掃過。

隻見古觀並不算大,就如一座小洞天,牆上繪製著大片壁畫,抬頭看去,有道人騎青牛出關隘,亦有兩位仙人坐而對弈。

“老子騎牛出關。”

“師徒二人論道?”

隻掃了一眼。

陳玉樓便反應過來。

同時,視線下移,觀內靠牆的最深處,矗立著一張鬆木打製的長條案幾。

上麵放著一座香爐。

三根香火還在靜靜地燃燒著。

四周青煙渺渺,一派仙家府邸氣象。

至於地上,則是一左一右,放著兩隻蒲團。

中間有矮幾,棋盤,茶水……以及一本古書。

“書?!”

目光掃過那本書的一刹那,即便相隔兩百米,又深在幽潭之下,陳玉樓心臟都忍不住嘭嘭狂跳。

因為,那本古書赫然就是之前所見到的靈光之一。

眼下所見,幾乎無一例外,全都在驗證著他的猜測。

草樓觀,文始真人修行之處。

所以……

書上極有可能就是樓觀派,隱仙宗的傳承!

這如何不讓他激動萬分。

深深吸了口氣,幾乎是下意識的,法相虛影一步踏出,停在棋盤外,探出手,一把抓向那本古書。

靈光閃爍。

幾個墨字也隨之映照在他視線中。

“太玄經?!”

陳玉樓眉頭一挑,這幾個字給了他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似乎在哪聽到過。

但此刻又回憶不起來。

隻能按下心思,翻開那本古書。

“食炁吞符,大儘其妙,廣索丹砂,還而為餌。”

“斷穀、服藥,行氣、導引,役使萬靈,驅邪避禍,驅六丁二十四神。”

“而玄道者,服氣以為鑄造道身,能與天地同壽,不老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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