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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龍丹中蘊藏的靈氣之濃鬱浩瀚。
連陳玉樓都有些沒有預料到。
此刻的他,隻感覺都不是置身烘爐之中,而是身化地龍。
若是有外人在。
抬頭望去。
就會發現盤膝坐在地窟中的他,周身上下火光衝天,上下一百零八處竅穴,被儘數點燃,恍如星空。
磅礴的靈力,從小腹沿著四肢百脈瘋狂流轉。
一遍又一遍的衝刷。
奇經八脈,十二正經,被強行撕裂,然後……又在瞬息之間修複如常。
饒是他心如盤石。
都有些承受不住如此痛苦。
擰著眉頭,因為劇痛席卷,臉龐看上去都有些扭曲猙獰,哪還有半點平日裡的溫和出塵。
但……
自始至終。
陳玉樓都不曾哼上一聲。
轟——
不知多久後。
狂風驟雨般的衝刷終於漸漸恢複平靜。
一身經脈,經曆了斷裂重鑄,反反複複,足足數十次。
真正的痛入骨髓。
比起什麼刮骨療傷,剝皮抽筋,不知要強烈多少倍。
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從裡到外衣服全都被冷汗打濕浸透,額頭上更是汗如雨下。
隻是……
陳玉樓甚至都來不及緩上一口氣。
刹那間。
潛藏在四肢百脈中的靈力,毫無征兆的洶湧而起,如同大潮般,儘數朝丹田深處席卷而去。
刹那的功夫裡。
便衝入氣海。
原本還幽暗的金丹,一瞬間金光大作,恍如一輪大日,從黑暗籠罩的茫茫海域上緩緩升起。
“長生功!”
感受著氣海中靈氣爆發。
陳玉樓臉色一變。
奇經八脈還能斷裂重修,但一身性命精氣,儘數藏在丹田當中,稍有不慎,那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所以。
就算是他,也不敢有絲毫鬆懈。
一聲輕喝。
青木長生功被催動到極致。
氣海深處,金丹之下,一座無形的爐鼎出現,一點點煉化狂暴的靈氣之潮。
漸漸地。
身外烈焰歸於平靜,氣息也從赤紅變成溫和的青色。
五行流轉,青木造化。
隻是……
洞窟中閉關入定的他,渾然不知時間流逝。
不知多久後。
玉瓶最深處的靈液池中。
昆侖率先從入定中醒了過來。
此刻的他,隻覺得氣流百脈,貫穿諸身,耳邊似乎都能聽到氣血流淌的汩汩聲。
如虎豹之音,有金聲玉振,似鉛汞雷鳴。
隨意舒展了下四肢,一陣劈裡啪啦的動靜頓時不絕於耳。
渾身山下每一寸,都充滿了力量。
如果說之前經過一池秘藥淬煉後,一拳能夠輕易生撕虎豹,而今,便能開山裂鼎,拳勁無窮。
“這就是武道宗師的境界?”
昆侖低頭,細細打量著蛇軀,既熟悉又陌生。
來昆侖山之前,他不過丹勁武夫,如今,短短半個鐘頭時間,卻是完成了脫胎換骨,一步入宗師。
難怪掌櫃的說是機緣。
這何止是大,簡直比天還大。
連破三大境界。
半個鐘頭,相當於江湖人數十年的苦修,準確的說光有苦修都遠遠不夠,還要根骨天賦俱佳,方才有一線可能。
但如今的他,卻是輕而易舉便走到這一步。
掌櫃的曾說過,武道之、可鎮妖魔。
不知道憑眼下的他,夠不夠這份資格了。
以血肉之軀,雙拳四肢之力,搏殺大妖。
而不是借助大戟、重甲。
“最少有六成左右的把握。”
仔細審視了下。
最終,昆侖給出了一份答案。
六成。
看似不高。
但天底下除了他之外,又有幾個人敢說這句話?
“呼——”
就在他目光灼灼的呢喃時。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長長的呼吸聲。
回頭望去。
距離數米外。
楊方也從入定中醒來,一雙眸子清澈如水,周身氣息更是恍若大河。
醒來的第一時間。
他便低頭查看著自身變化。
與往日低矮削瘦不同,此刻的自己,身形似乎拔高了數寸不止,雖然仍舊瘦削,但任誰都無法忽視那股恐怖的爆發力。
呼——
忽然間。
楊方似乎想到了什麼。
張口吐了口氣。
一縷白息,竟是如同箭矢般,在身前憑空凝聚,速度快若閃電,眨眼便出現在了遠處玉璧上。
嘭的一聲巨響。
厚重的山崖玉璧上,硬生生留下一道鵝蛋大小的洞口。
隨後,一縷縷石煙沿著孔洞,從外邊緩緩流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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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
看到這一幕。
楊方雙眼猛地瞪大,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那是自己隨意一口氣造成。
玉山石壁,少說一尺多厚,就是刀槍都難以輕易洞穿。
吐氣如劍、飛花傷人。
眼下他滿腦子都是這兩句話。
而能夠做到這一步的武夫,最少也要將內勁煉到形如罡氣的地步。
也就是說。
“我入罡勁了?!”
要知道,半個鐘頭之前,他還在化勁圓滿,丹勁未成的境界,雖然隻有一層窗戶紙,但在這個境界停滯不前已經足足半年多。
始終無法精進半步。
連丹勁都不敢奢望。
如今……竟然連破兩境。
往前一步,便是天下江湖中人,做夢都想要的宗師。
武道宗師啊。
百十年江湖都未必能出現幾位,絕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至少,他下山這麼久,還從未見過有誰走到這一步。
雖然傳聞不少。
比如和張雲橋一個地方走出來,號稱剛拳無二打的神槍李書文。
據說他便走到了宗師境。
雙拳、長槍,有萬人敵的手段。
但他畢竟不曾去過津門,也不曾與他切磋。
可是……
眼下丹田經脈中爆發的罡氣內勁,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完全做不得假。
這才是機緣!
他娘的,都說朝聞道夕死可矣,以往他還不懂這句話的含義。
如今終於明白。
“如何?”
暗自激動了許久。
終於,一道沉悶如雷的聲音傳來。
楊方下意識抬頭。
正好迎上昆侖那張笑吟吟的臉龐。
“還……還不錯。”
楊方儘力壓下激蕩情緒,隻不過,都快咧到耳後根的嘴角,卻是根本掩飾不住內心所想。
“你呢……嗯?”
下意識的。
楊方也問了一嘴。
但目光剛一落到那道倚天拔地,壯如熊羆的身影上,才發覺此刻的昆侖,一身氣息如淵如嶽,深不見底,竟是完全看不透。
怎麼會?
罡勁。
已經是武夫六境的第五步。
除非是修行之輩,難以琢磨,但昆侖顯然不屬於此列。
所以。
“不是……你入宗師了?”
楊方眼睛瞪得老大,胸口下心臟砰砰狂跳。
比起之前內視自己時不知要震撼多少倍。
除了宗師。
他再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但這怎麼會?
頭一次抵達陳家莊時,他便和昆侖切粗過過招,那時雙方還難較高低,實力相差無幾,畢竟他最後也就輸了一招半式。
所以,化勁對化勁。
看樣子,昆侖比自己還要早醒不少。
但他竟然連破三境,從化勁一步踏入宗師!
這他娘什麼妖孽?!
楊方腦子裡嗡嗡直響,整個人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淋了個透心涼,剛才那點得意,這會已經煙消雲散。
從第一次接觸武道。
他就被那些師傅們直呼練武的好苗子,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楊方的表現也當得起師傅們這句稱讚。
短短幾天便入門。
半年時間登堂入室,勁如雷鳴。
數年之後,那些老師傅紛紛請辭,說是已經沒有再能教他的東西了。
驕傲了這麼多年的楊方。
似乎從踏入陳家莊的那一刻起。
維係多年的驕傲,全都崩塌。
不說陳玉樓、鷓鴣哨這兩位魁首,無論天賦、根骨還是心性、見識,縱觀天底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昆侖、花靈、紅姑、老洋人。
甚至袁洪。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萬裡挑一的天縱奇才?
在他們麵前,自己引以為傲的天賦,接連受挫,被打擊的連根都不剩。
本以為自己連破兩境,直入罡勁,總算能夠壓昆侖一頭。
沒想到。
反手就給自己來了個大的。
宗師。
那可是武道宗師啊。
不是隨處可見的大白菜。
“僥幸而已,行了,彆多想,還要為掌櫃的護陣。”
見他神色變化。
從激動莫名到不敢置信,再到眼下的頹然失落,昆侖不僅搖了搖頭,這小子心氣未免太高。
罡勁都不滿足。
以他的年紀,同一輩裡,整個江湖上能夠超越他的人,估計都數不出來幾個。
“哦,對,陳掌櫃呢?”
聽到這話,楊方才反應過來,但四下掃了眼,卻並未看到陳玉樓的身影。
“那呢。”
昆侖徑直上岸。
將放到一邊的衣服重新穿上,抬手指了指頭頂不遠處。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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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方這才看到,光影交錯的玉山崖壁高處,一道身影正盤膝坐在石窟內,雙眸緊閉,禪定閉息。
不是陳玉樓還會是誰?
“陳掌櫃也入定了。”
楊方喃喃自語了聲。
隨後又忍不住搖頭一笑。
如此洞天福地,他們這些人都能獲得如此大的機緣,陳掌櫃又怎麼會錯過?
隻是……
楊方眯著眼睛,目光裡閃過一絲猜測。
不知道這一次又將走到什麼樣的地步。
天人?
還是成仙?!
他對修道境界並不清楚,此刻也是一邊穿衣服,一邊胡思亂想。
不過。
從平日陳掌櫃的表現看。
如此一樁天大的機緣擺在麵前。
怕是會讓所有人都嚇一跳。
“想什麼呢,走了。”
見他磨磨蹭蹭,恍然失神的樣子,昆侖不禁拍了下他肩膀,伸手指了指瓶頸處,也就是入山的洞門處。
“哦,好。”
楊方點點頭。
不再多想。
跟在昆侖身後,兩人縱身而起。
就如兩道雲煙貼著玉山瓶壁,沒有半點凝滯,速度快到他自己都有些不敢想象。
“這才是輕身功夫!”
“賽狸貓,回去不得換成賽雲煙?”
縱身而起。
沒帶起絲毫動靜,楊方飄然落地,心裡琢磨道。
“不知老洋人他們……”
轉身看了眼洞外。
整座水晶洞窟內,漫天石煙,似乎徹底化作雲海。
什麼都看不清。
見狀,昆侖提醒道。
“估計還得幾個鐘頭,慢慢等著吧,時間也彆浪費了,趁機會打坐調息,把境界鞏固好。”
“也是。”
楊方點了點頭。
兩人散開身形,各自找了一處,盤膝而坐。
徑直催動七星橫練功,運功養息。
無論武夫還是修道中人。
堪堪破境,氣息紊亂不定,這時候最好的做法便是打坐入定,當然能夠一鼓作氣將境界衝至更高更好。
隻不過。
那一步太難。
能夠鞏固就已足夠。
等兩人各自入定。
時間也在一分一秒流逝。
玉山外,石橋側。
被雲霧籠罩的老洋人等人,也漸漸從打坐中醒來,感受著自身變化,一個個隻覺得欣喜莫名。
“師妹,哪一步了?”
“煉氣圓滿了。”
花靈眨了眨眸子,笑嘻嘻的道。
她之前被困在養氣境外,一直不得推門而入,沒想到,今日在昆侖山祖龍頂,借著磅礴的天地靈氣,竟是一下走到了練氣關的巔峰。
接下來,便能築基。
道門修行境界,與陳玉樓所修的長生功略有不同。
前者練氣關三小境,分彆是采氣、養氣以及煉氣,而修仙法,卻是采氣、壯血、內煉、神識以及五氣朝元,一共五個小境。
修道法後是築基。
而修仙法卻是先鑄爐鼎,水火交煉,得凝金丹。
“師兄你呢。”
“我也入了煉氣門戶。”
聞言,花靈不禁做了個稱讚的手勢。
他們師兄妹三人,鷓鴣哨最先吞丹入境,然後是她,老洋人一直到遮龍山結束方才開始修行。
本身就慢了不少。
如今能夠一舉踏入煉氣境,進展已經極為驚人了。
“不知道師兄……”
說話間,兩人下意識抬頭,看向穹頂高處。
似乎心有所感。
鷓鴣哨也緩緩睜開了眼。
“師兄!”
目光交彙,花靈和老洋人竟是有種如遭雷擊之感,隻覺得一身氣息抑製不住的湧動起來。
“這……”
“師兄該不會。”
老洋人暗暗咽了下口水,心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沒等他開口。
鷓鴣哨已經踩著水晶石壁一步步走了下來。
飄然落到兩人身邊。
借著地上那幾盞燈火,師兄妹兩人這才看到,他被木釵束起的一頭長發,竟是不知道何時已經儘數轉黑。
那張冷峻的臉上,隱隱透著一股玉光。
雙眸深邃,開闔之間,如有雷霆閃電。
隻是站在那,長發無風自動,一身氣勢迫人無比,壓得兩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師兄,你……築基了?!”
花靈瞪著眸子,終於忍不住開口。
練氣關後便是築基。
除了這個,她再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是。”
鷓鴣哨點點頭。
隨即更是拋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修玄道服氣築基功的眾人,震動無比的消息。
“築基之上,乃是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