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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陰界煉獄、火瓢蟲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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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褻瀆?”

“或許吧。”

兀托族長攤了攤手。

隻是語氣聽上去,卻是透著幾分古怪的味道。

他和阿枝牙從小一起長大。

兩人年紀相仿,性格也相通,所以向來無所不談。

那時的阿枝牙開朗善談,並不像現在這樣固執冷漠,乖張無常。

讓他心性大變的轉折點。

正是那年,他的獨女烏娜不經同意,冒然動用法鼓施展巫覡之術,結果卻為部族招來一場無妄之災開始。

可是。

兀托卻知道,烏娜的初衷並非褻神,而是為了救人。

隻是因為阿枝牙去了黑沙漠。

族中無人懂得薩滿巫術。

烏娜無奈之下,才冒險施展。

隻不過在那之前,她並沒得到神靈認可,還未成為一名真正的烏答有,也就是女薩滿巫師。

如此一來,才有了褻瀆之舉。

等得到消息的阿枝牙,從黑沙漠匆匆趕回,結局已定,一切都已經不可逆轉。

憤怒、痛苦的他,為了給族人一個交代。

隻能親手將女兒鎖入了陰界大獄。

讓她閉門思過,受罰償罪。

而他自己,也從那天過後變得沉默寡言,終日躲在屋子裡大門不出。

轉眼已經這麼多年。

年輕一輩都不清楚往事。

阿枝牙卻始終無法邁過心魔。

兀托看在眼裡,何嘗不是痛苦莫名,原本以烏娜的天賦,她是絕對可以成為部族下一代烏答有的人。

所以,他才會借著這次機會。

提出讓烏娜為陳玉樓等人帶路。

她那時年紀雖小,卻跟隨在父親阿枝牙身邊,來往過黑沙漠多次。

論經驗之老道,如今年輕一輩的頗黎,也遠不如她。

另外,最重要一點,烏娜若是能成,也能解除阿枝牙的心結。

“原來還有這等隱秘。”

聽他慢條斯理的說起當年往事。

陳玉樓幾人才終於明白過來。

也難怪之前阿枝牙憤憤離開後,兀托會說不用理會,當時他還隻當是氣話,如今看來,阿枝牙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個父親,親手將女兒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這麼多年來。

他承受了多少煎熬?

所以老朋友提出讓烏娜出來的那一刻,他心裡一定是激動又欣慰的,但他不能說,更不能做,隻能以這種方式抽身離去。

畢竟人言可畏,他要避嫌。

“走,我帶你們去看看烏娜。”

兀托擺擺手。

站在他的角度,當年那件事其實並非烏娜過錯。

連受到無妄之災的族人,也早都已經原諒,隻不過阿枝牙那老家夥心魔太重,始終無法原諒自己罷了。

“好。”

陳玉樓點點頭。

畢竟極有可能是接下來一程的向導引路人,先行見過也無傷大雅。

另外他也好奇,烏娜究竟是什麼樣一個女子?

“族長,我也去。”

見一行人起身,頗黎不禁有些著急。

他從小就在寨子裡長大,竟然從未聽過這麼一段往事。

此刻哪裡肯單獨留下。

“你小子不回去看看你的蘇爾沁?”

兀托回頭看了他一眼,打趣道。

一路上表現得冷峻威嚴的的頗黎,此刻忍不住老臉一紅,連連擺手,“族長,您就彆開玩笑了,什麼時候看都行。

聽到兩人對話。

陳玉樓幾人不禁相視一眼。

神色間流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難怪之前進城時,麵對那些女子扔來的配飾,他能做到無動於衷,原來心裡早就有了心儀的女子。

“行了,跟來吧。”

兀托玩笑了一句,便收起神色。

帶著一行人,徑直朝城外走去,隻不過走的卻非他們來時的大路,而是在土屋之間不斷穿行。

漸漸的。

連頗黎都麵露驚訝。

他自認為對城寨了如指掌,就算閉著眼也能輕鬆通過。

但直到此刻,他才愕然發現,族長帶他走過的地方竟是說不出的陌生。

尤其是當他推開一扇院門。

頗黎抬頭望去,竟發現院內並無一人居住,地上長滿了雜草,隻有中間一條青石磚鋪就的小路,似乎有人走過的痕跡。

“族長……”

暗暗咽了下口水,頗黎下意識想要開口。

但兀托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徑直從小路上走過。

又推開終年緊閉的大門。

頗黎快步跟上,跨過門檻的一刹那,隻覺得一股說不出的陰沉腐朽之感撲麵而來。

等雙眼好不容易適應屋內的黑暗。

他臉色猛地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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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並非他所設想的廳堂,而是一座巨大的深坑。

四周光滑如井。

坑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仿佛直接連通著惡鬼地獄。

此刻他所處的位置,就在深坑邊緣,頗黎心神一顫,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高大的身影更是一下繃緊。

“這是……”

頗黎從未想過,推開門見到的會是如此驚人的一幕。

“陰界,煉獄!”

一直沉默不語的兀托終於開口。

蒼老的臉上滿是複雜,許多年前,他第一次被帶來此處時,表現的還不如頗黎,要不是老族長一把將他拽住,說不定當時就要失足跌落。

在薩滿古老的傳聞中。

諸神居於天界,人同萬物住在人間,而惡魔、鬼魂隻能飄蕩在陰界。

而在陰界最深處。

據說還有一座煉獄,專門關押褻瀆天神的魔鬼,以及罪孽滔天的人。

古茲州、回鶻部族城寨。

此處一切就是效仿此事修建。

他當年見過此地,因為太過震撼,回去後特地翻閱了族內古書,最終才在字裡行間找到一絲關於它的記載。

至少在千年前。

部族先輩隱居於此時。

就開始著手修建這座煉獄。

而迄今為止,能夠被關押進其中的族人,不足一手之數。

以至於許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烏娜前輩,就在底下嗎?”

簡單四個字。

已經在頗黎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低頭看了眼身前的深淵,目光裡滿是忌憚和畏懼。

“是。”

兀托點點頭。

烏娜是最後一個被關入此間的族人。

話音落下。

隻見他忽然抬手做了個頗為奇怪的手勢,口中吐出一個陌生無比的字節、

嘩啦——

一瞬間。

就像是施展了某種神秘咒語。

漆黑如墨的地底,一道道火光忽然在半空浮現。

看著就像是墳地裡飄蕩的鬼火。

但不知道為何,在火光生出的刹那,常年狩獵的頗黎,心中竟是生出一股強烈無比的心悸和危機感。

“不對……”

不僅是他。

緊隨身後跟來的陳玉樓幾人,臉色皆是微微一變。

他們五人,就算是接觸修行時間最短的楊方,也已經到了推門而入煉氣關的境界。

五感六識遠超常人。

老洋人眉頭緊皺,背在身後的蛟射弓不動自鳴,猶如被燒灼一樣,弓身瞬間變得滾燙。

長弓示警。

進入西域以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

哪能不讓他心神緊繃。

“妖氣!”

與他相似,此刻背著打神鞭的楊方,也明顯感覺到身後的顫動。

打神鞭鎮屍伏妖。

此刻借著深淵中飄蕩的火光,他已經能夠漸漸看清底下深處,並無屍僵氣息,那麼就隻剩下妖、魔一類。

“確是妖物。”

“不過氣息好生詭異。”

鷓鴣哨眉心緊皺,眼底透著幾分驚疑不定。

若是尋常妖物,以他如今的境界,一眼就能看穿。

但此刻那些飄蕩的火光,除卻妖氣之外,分明又有一股靈性與生機。

幾人四目相對,難以理解。

下意識看向身前的陳玉樓。

從以往情況來看,再過無法解釋的存在,他似乎都能給出一個答案。

這一次他們都看出了詭異,他竟然一言不發,顯然有些不太對勁。

隻是……

誰也沒想到。

此刻的陳玉樓並非失神,而是純粹陷入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深淵黑暗中的火。

分明就是一隻又一隻拳頭大小的飛蟲。

通體赤紅,猶如一塊透明水晶,翅膀更是晶瑩剔透,通過透明的外殼,甚至能夠看到半透明的內臟,以及緩緩流動的火焰,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火……瓢蟲?”

陳玉樓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腦海裡仿佛有無數道聲音在響徹。

守護羅刹鬼城的火瓢蟲,竟然出現在了此地?

一時間,他恍然有種記憶逆轉的感覺。

難道?

遲疑之間。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在祭壇外,族長兀托曾說過阿枝牙是回鶻部族中進出黑沙漠最多的人。

在他之前,這個部族已經在魚海邊存在了上千年。

一代代的薩滿巫師,就如他一樣冒險進入沙巢,尋找著傳說中的神木。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火瓢蟲就是部族前代巫師從黑沙漠中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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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了這麼久。

他已經發現了一點細微的差彆。

原著中,守護羅刹鬼城的火瓢蟲散出的是藍色光芒,而此處深淵下的火卻並非如此。

幾人的爭論聲,並未讓兀托開口。

此刻的他,看向那些火蟲的目光裡,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認真。

頗黎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神色間的緊張,不知覺間已然被一抹狂熱和激動替代。

傳說中火神的賜福。

竟然是真的。

它們就鎮守在陰界煉獄之上。

隻一眨眼的功夫,越來越多的火光浮現,將黑暗驅散一空,深淵底下終於徹底暴露在眾人視線之中。

深坑之下遼闊無儘,荒涼寂靜。

空氣中仿佛都透著一股陰冷的死亡氣息。

在底下正中,一座山丘平地而起,猶如一座茫茫大海中的孤島。

一行人頓時明白過來,那就是陰界的煉獄所在。

不過。

當他們視線落在山頂。

臉色都是齊齊一變。

一道身影竟是盤坐其中。

雖然隻是背影,但從裝束打扮上能很清晰的看出來是個女子。

看到她的一刹那,幾人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說此地是煉獄。

終年黑暗無光。

彆說十幾年,一般人被困在此地幾天怕是就要發瘋。

“烏娜……”

兀托歎了口氣。

看著山上的女子,眼神裡滿是複雜。

“你已經在此十三年,諸神原諒了你的過錯,從今天開始……你可以離開了。”

聽到這話,女子身影明顯顫抖了下。

但沉默片刻,她卻是搖了搖頭,語氣說不出的堅決。

“族長,烏娜褻瀆神靈,罪無可恕。”

“打算在此了斷餘生。”

“您還是回去吧。”

兀托臉色更是痛苦,“當年之事,你我都知並非過錯,你阿塔也是無奈之舉,從你進來此處開始的那天,他就再未離開過半步。”

“今日我來,不是要勸說你什麼。”

“隻是想讓你知道,當年之事,他絕沒有無情無義。”

“我和他認識了一輩子,最清楚他的為人。”

兀托來到此處,遠不止一次,但烏娜從不願意開口。

今日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他又豈能錯過?

而聽到這些從不知道的事情,山頂上的烏娜已然瞪大眼睛,神色間滿是不敢置信。

她曾經覺得阿塔太過絕情。

否則一個父親,怎麼會親手將女兒送來煉獄受罪,還是在她沒有做錯事情的前提下。

所以,從那天後她的心也就死了。

但如今……族長一言一語卻告訴她事實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一時間,烏娜堅守了十三年的信念,在一點點崩塌。

若是這話從旁人口中說出。

她絕對會不屑一顧。

但偏偏說話的人是族長,那個看著自己長大的人。

“真,真的?”

烏娜閉上眼,仰著頭,過了好一會,這才重新睜開眼睛,看向頭頂那道身影。

她還要確認一次。

“你兀托叔叔我,可曾騙過你一次?”

兀托搖搖頭。

這對父女,一個比一個倔強。

阿枝牙明明比誰都要痛苦,但卻仍舊要將女兒送來此處,而烏娜寧可老死於此,也不要離開半步。

歸根結底。

隻是心結未解。

他這麼多年在外周旋,用儘了法子也不曾化解。

沒想到,今日隻是突發奇想反而說動。

“那他……阿塔怎麼不來?”

烏娜抿著嘴唇,目光掃過四周。

但一行人中,除卻兀托族長外,一張熟悉的麵孔她都沒有見到。

“你阿塔始終無法原諒自己,已經十多年不曾出城,今日他也不敢來,怕來了反而會壞事。”

兀托猶豫了下。

還是小小的辯解了下。

這也算是一句善意謊言了。

畢竟,隻要烏娜肯從地底出來,之後時間總能衝散一切。

那老家夥心裡比誰都想要見到女兒。

他們過來的這會,怕是早都心急如焚。

“這樣啊……”

烏娜眸光一黯,明顯有些失落。

見狀,兀托立刻道,“對了,烏娜,還有一件事,今日過來是要拜托你,去一趟黑沙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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