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由拜蛇人建立的文明古國。
沒錯。
西極之國其實就是後五卷出現的謎蹤之國。
這個國度前後延續的時間極長。
最早可以追溯到數千年前的上古時期。
等到衰敗時,中原文明處在神農嘗百草的時代。
而所謂西極,其實並非昆侖之西,而是神農架一帶。
隻因為古人對於地界邊緣的認知有限,以為神農山便是極西之地。
創建西極古國的拜蛇人。
也是名副其實。
是一個極度崇拜蛇的古老民族。
在他們的信仰中,羽蛇神是陰間之神,擁有著掌控萬物生死輪回的力量。
人死之後。
靈魂會被羽蛇神帶走。
隻要尊蛇拜蛇,便能化死複生。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屍體必須留在羽蛇神體內。
所以,拜蛇人將地底之下蜿蜒無儘的山脈,視為羽蛇神的化身,憑借地勢修建起了一座龐大的死城。
值得一提的是。
西極之國,是一座建立在地底深處的古國。
要知道,拜蛇人除了這種詭異的信仰,最擅長的便是挖洞。
靠著一雙手。
硬生生在神農架地底,掘出了一個延續幾千年的燦爛文明。
一直到夏禹鑄九鼎鎮天下水災時。
淮河邊還有個尊蛇為神的古國,其人穴地而居,不識火性。
因為屢次掘開河道,導致洪水泛濫成災。
再加上他們能夠借助地磁以及古鸚鵡螺化石在地底航行,於是大禹便讓他們負責鬼渠的挖掘。
最終這些拜蛇人後裔,也不負眾望,成功將洪水引入了禹墟的深澗之中。
關於拜蛇人穴地而居。
在昆侖神宮一卷中,其實也有一段描述。
藏骨溝外那座不凍泉深處。
被人扔下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著蛇神圖騰,以及古格銀眼。
那是雪疆魔國後裔所創立輪回宗中人,仿造九層妖樓所搭建的地底祭台。
但恐怕是他們都想不到。
在那座石碑更深深處,還有一座拜蛇人在地底所挖出的地底神殿。
隻可惜。
時間過去太久。
那處遺跡已經徹底被地下河淹沒。
但進入其中,還是能夠一窺幾千年前的輝煌。
如今過去幾千年。
彆說西極之國,就是魔國、輪回宗,都已經消失在了曆史長河內。
所以,就算是陳玉樓也想不到,遠在滇南的撫仙湖邊,竟然還有拜蛇人後裔存在。
當然……
對於拜蛇人後裔這個身份。
還需存疑。
畢竟拜蛇一族實在太過古老。
縱然是紮格拉瑪,在曆史傳承上都遠不如它悠久。
但有一點確實毋庸置疑。
那位神秘廟祝信仰的是羽蛇神。
至於為何會在撫仙湖邊圖謀蛟龍?
對此,陳玉樓倒是有個從所未有的猜測。
拜蛇人雖然崇尚羽蛇神,但實際上,這一族是雙神信仰。
因為在神農架地底不斷挖掘,最終讓他們發現了一座深不可測的無底洞,拜蛇人認為那就是羽蛇神所居之地。
為了化死複生,於是不斷將屍體拋入無底洞內。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
這麼做,非但沒能讓人死而複活,反而催生出了另外一個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
熵!
熵龐大無儘,無知無識,偏偏又擁有著難以想象的超凡能力。
因為吞噬了無數拜蛇人扔下的死屍靈魂。
熵不但從沉睡中醒來,更是獲得死者記憶,有了非凡智慧。
作為原古之物,熵的真身人不可見,隻有死人或者在某種極端的情況下才能看到,拜蛇人將其描述為虛無黑洞。
而且。
無底洞中的熵越來越貪得無厭。
即便扔下再多的死屍。
也不足以供它吞噬。
無奈下,拜蛇人的祭司與它達成協議,減少死屍供應,但條件是用活物替代。
熵開始吞噬生靈。
漸漸的,熵從無形之物化作了一株巨大的樹形怪物。
而拜蛇人也受夠了這樣的折磨。
再這樣無止境下去,拜蛇一族終將走向滅族的死路。
恰好他們從蛇女口中得到了一段詛咒。
隻要念出便會死去。
幾個拜蛇人王者各自記了一段,將死咒刻在了一塊石碑上,趁著熵陷入沉睡,拜蛇人冒死將遍刻死咒的吞蛇碑放在無底洞口。
渾身長滿眼睛的熵,隻要看到死咒,眼球就會僵枯死亡。
但熵身為古神,不死不滅。
死去的眼球,會在瞬間被活著的部分替代。
於是,日複一日,熵在死亡與複活中不斷循環。
這也是綠色墳墓的由來。
此事存在於遙遠的上古時代,也就是他身為穿越者,否則,遍觀天下也再找不出一個人知曉這等秘密。
所以。
如此種種。
那廟祝除卻拜神人後裔外,或許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那就是‘房間’!
被綠色墳墓掌控的門徒。
他在撫仙湖邊蟄伏,並不是為了降妖伏魔,亦或者轉投河神門下,而是看中了蛟龍動輒上千年的磅礴生命。
想要將其製伏。
獻給掌控他們的主人——綠色墳墓。
畢竟,綠色墳墓隻是古神熵的一部分,雖然擁有著極為可怕的能力,但在無數歲月裡,卻需要不斷吞食生靈,以維係不死不滅。
想到這個可能。
陳玉樓看向石洞羽蛇神石雕的眼神愈發深重。
早在未入瓶山前,他與紅姑娘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對話。
也是那次閒聊。
讓他明白,這個世界遠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不僅有鬼吹燈,還有四神鬥三妖篇,而今……謎蹤之國中的拜蛇人也出現在了視線中。
從穿越至今。
轉眼已經大半年時間。
這方世界也終於漸漸掀開了神秘麵紗下的一角。
“掌櫃的?”
見他盯著那座人首怪蛇的神像沉默不語,仿佛陷入了攝魂妖術,一直跟在身後的昆侖,神色間不禁閃過一抹憂色。
“哦……沒事。”
陳玉樓猛然驚覺,這才發現自己確實失神太久。
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發生。
見狀,昆侖這才鬆了口氣。
“走,回城。”
“啊這……掌櫃的,不是來找那個廟祝麼?”
昆侖一頭霧水。
“彆想了,那家夥是否活著都是兩說,上哪找他去?”
陳玉樓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冷色。
要真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綠色墳墓掌控著無數人,這世道怕是比見到的還要凶險。
自當年那名楚國劍客,偷走那塊肉,綠色墳墓便如雮塵珠一般流落四方。
但雮塵珠不過死物。
隻是靜靜藏在獻王玄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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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綠色墳墓卻有著超凡詭異的智慧,通過不斷附身融合,幾乎達到了永生不死的層次。
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
這一次雖然錯身而過。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次遇上。
活著的古神啊。
八大古神中,也隻有它能夠做到這一步。
不知道以他如今的境界,能不能將其封印!
思索了下。
陳玉樓心裡默默給了個難的斷言。
雖然不是本體,但古神分身,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
聽到掌櫃的這句冷笑。
昆侖雖然還是不解。
但還是收起了驚奇,下意識點了點頭。
跟在陳玉樓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從石洞內退出。
一過門檻。
就見到老掌櫃正探著身往石洞深處窺探,一張皺紋密布的臉上滿是驚疑不定。
他和廟祝也算是老相識了。
這些年,除了祭神,平日他也經常會來廟裡燒香拜神,祈求龍王爺保佑酒樓日進鬥金。
一來二去。
也就和廟祝更為熟悉。
這間屋子他也來過不少次,與廟祝圍爐煮茶,談天說地。
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牆內竟然藏著一扇暗門。
門後連接石洞。
洞內更是供奉著一尊邪神。
當然是邪神。
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讓他有種如墜冰窟之感,一張人臉說不出的邪煞詭異,不是邪神又是什麼?
一時間,他不禁生出幾分後怕。
幸好沒有受他蠱惑。
不然,今日之後,他彆說在建水城繼續做生意,不被那些憤怒的山民活活打死都算是命好。
他娘的……虧他還覺著那老東西為人不錯。
老掌櫃暗暗啐了一口,恨恨的罵道。
“昆侖,帶幾個弟兄,將此處毀掉,做乾淨點。”
見此情形。
陳玉樓忽然想到了什麼,朝昆侖吩咐道。
無論羽蛇神,還是綠色墳墓。
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沾染的存在。
萬一哪天老掌櫃心血老巢,或者說漏了嘴,有人好奇來到此處,打開了暗門。
他們可抵擋不住羽蛇神的邪性。
一旦入門。
將來必定荼毒無窮。
為了消除禍端,還是趁此機會,將它毀得一乾二淨為好。
“是,掌櫃的。”
昆侖沒有半點遲疑,當即領命。
倒是老掌櫃神色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
“陳先生做的好,就該如此,邪神害人,要不是那老東西觸怒河神,湖邊水民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因為之前在酒樓天井的那番話。
而今他已經明白這幾年河神為何會起潮發怒。
可憐那些漁民,還當是自己做錯了事。
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
陳玉樓隻是點點頭,並未附和太多,做了個請的手勢,留下昆侖以及幾個夥計,兩人徑直朝屋外走去。
站在庭院裡。
此刻所處,視線恰好能夠越過兩重大殿的屋簷,將遠處湖麵儘收眼底。
與第一次眺望大湖,大潮翻湧的景象截然不同。
此刻的撫仙湖茫茫無儘,風平浪靜,陽光籠罩下就像是一枚嵌在高山之間的翠玉,漂亮的不似人間景色。
但此刻的他,卻沒有太多驚喜。
反而目露凝然。
實在是今日之行,一波三折。
本以為解決湖上風浪,又與老蛟簽下契約,總算能夠鬆上一口氣。
沒想到,轉眼就送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隻有驚沒有半點喜的驚喜。
沒記錯的話。
綠色墳墓最終去了野人山的占婆古城。
但時間線在二戰後。
算下來,至少還有二三十年。
陳玉樓憂慮的地方也正在於此。
如今的它在哪?!
綠色墳墓可不是見過的那些大妖,多是藏在深山大澤中修行,它有種難以預估的智力,為了尋找無底洞中的本體,甚至發展出一個龐大無比的組織。
那些人……
都是它的耳目分身。
等於他將會麵對的,不僅僅是一頭古神分身,而是成千上萬,數之不儘的‘房間’。
偏偏,古神與妖、邪、鬼、靈皆不相同,神識能否看穿它的本相,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證。
“陳先生……有心事?”
見他出了房門後,便一臉陰翳之色。
老掌櫃心頭不禁有些惴惴,猶豫再三,這才開口道。
“哪有,就是想起點事情。”
陳玉樓搖頭一笑,斂去心頭雜念。
就如周蛟化龍,一路劫難重重,他也如此,當日突破青木功第一重,正式踏入修仙之路時,他就知道遲早會和古神碰上。
所以。
他也在一點點布局。
無論袁洪、羅浮、鷓鴣哨師兄妹三人,還是周蛟。
其實都是如此。
隻不過,陳玉樓沒想到的是,會這麼早就遇到古神罷了。
至於紮格拉瑪聖山一行,鬼洞深處的蛇神遺骨,畢竟是頭死物,唯一棘手難以解決的是虛數空間。
但這些,他哪能輕易與人言說。
“原來如此……”
見他不願提及,老掌櫃搓了搓手,也不好繼續追問。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不多時。
身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回頭望去,昆侖提著大戟龍驤虎步,眉宇間煞氣難掩,幾個夥計也是如此。
見狀,陳玉樓立刻明白,他們估計下手不輕。
不過亂世重典、沉屙猛藥。
為了杜絕再有下一個廟祝出現,如此也好。
“走了,先回城,跑了一天,五臟廟都要造反了……”
陳玉樓淡淡一笑,開了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一旁的老掌櫃。
則是立馬回過神來。
“陳先生放心,老漢回去就讓人備下飯菜,再取幾壇陳年佳釀,昨夜匆忙了點,今日一定要讓陳先生喝好。”
“哈哈哈,那敢情好。”
從馬鹿寨離開。
轉眼差不多也有六七天。
後勁早就散了。
昨夜那一壇酒基本上全都進了他肚子裡。
說實話,那種老酒味道確實不錯,綿柔勁道,遠不是馬鹿寨佤人釀造的水酒能夠相比。
眼下聽老掌櫃一說還有存貨。
陳玉樓心頭不禁一動,朗聲大笑中,一掃胸口下的沉鬱煩悶。
說話間。
陳玉樓翻山一躍落在龍駒背上。
招呼了眾人一聲。
刹那間。
湖邊山路上傳出一陣形如驟雨般的馬蹄聲,驚起林中野鳥無數。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必勞心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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