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接過大戟,嘴巴都快咧到了耳後根去。
當即低頭打量起來。
這杆大戟少說兩米長。
不知道是沾染的血水太多,還是瓶山地氣蘊養之功,塵封了數百年它,仍舊寒光四濺,仿佛才剛剛出爐。
又隨意掂了掂。
入手極沉。
估計得有幾十斤重。
換做尋常人,不說拿來廝殺,就是提起來都難。
但放在他那裡,卻是怎麼看怎麼契合。
昆侖自己對它也極為滿意。
下意識隨手揮了下。
刹那間,一道寒光殘影在半空劃過。
幾乎都沒怎麼催動氣血,但帶起的破空聲,卻仍舊恍如奔雷憑空炸響。
這一幕,看的周圍眾人心驚膽顫。
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被拿去給大戟祭兵了。
當即紛紛躲開。
隻敢遠遠的看著。
昆侖並未理會他們,一張臉上驚喜無比。
這麼多年,除了那把山斧,讓他覺得還不錯之外。
山上盜匪用的大刀長槍,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不堪一用。
而今。
總算找到了一把趁手的家夥事。
哪還按捺得住,一聲斷喝,渾身氣血如潮水般鼓蕩而起。
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凶悍氣勢。
大戟上寒光更甚。
隱隱有一陣呼嘯聲傳出。
轟!
提著大戟橫掃而出。
流動的霧氣,瞬間被攪得像是一堆棉絮,白光憑空而起,等大戟落下,山石更是承受不住力道,轟的一聲炸碎。
“這……”
“老天爺,這什麼力道。”
看到這一幕。
四周的驚呼聲頓時不斷響起。
那些盜眾,眼睛一個比一個瞪的大。
臉上滿是震撼和不敢置信。
往日裡,雖然也見過昆侖出手,但何曾像眼下這麼恐怖過。
山石都尚且如此。
更何況他們血肉之軀。
怕是一戟下來,當場就要砸成一灘肉泥。
“好強!”
他們外行看熱鬨。
但搬山門師兄妹三人,卻是自小練武的行家。
對此感悟明顯更為深厚。
尤其是鷓鴣哨,此刻的他,眼神裡的驚歎之色幾乎遮掩不住。
他從十來歲便行走江湖。
遇到的奇人無數。
其中以力行道的也不在少數。
但終究也不過是些橫練硬氣的功夫。
昆侖身上沒有半點內勁、真氣流轉的痕跡,純粹是一身氣血磅礴厚重。
這等人,可以說萬中無一。
要是能找個用戟使槍的高手,帶他入門,以昆侖的根骨天賦,將來成就實在難以想象。
他看得遠。
一旁的老洋人則是熱血沸騰,滿眼的躍躍欲試之色。
他一身控弦之術,同樣需要以氣血催動。
所以,身形看似削瘦,實際上力道同樣驚人。
這段時日,他早就想和昆侖較量一番了,隻不過師兄在,他不敢開口罷了。
如今抬頭望去。
隻覺得那道橫戟而立的身影。
就如黑夜中一蓬熊熊燃燒的火。
“不錯!”
比起他們或震驚,或憧憬,陳玉樓就要想的簡單太多。
昆侖越強他越欣慰。
他此刻的形態,差不多已經達到了自己預期的一半。
至於剩下一半。
陳玉樓回頭看向身側的鷓鴣哨。
“道兄,聽說江湖上有專為人打製銷器的蜂窩山,你可知道?”
聽他忽然問起。
鷓鴣哨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的,蜂窩山之名,楊某也如雷貫耳。”
“那你可清楚蜂窩山在何處?”
“我也隻是聽聞,好像就在沅江一帶。”
“沅江?”
聽到這個名頭,陳玉樓不禁一樂。
沒記錯的話。
蜂窩山銷器門這一代門主叫做楊樹國。
最是擅長打造秘器。
原著中後來落到雪莉楊手裡的那把金剛傘,就是鷓鴣哨前往蜂窩山,請老掌櫃打造。
他也確實沒想到,那一位竟然就在自己隔壁地界。
隻不過,往日卸嶺一派所用之物,都是山上的鐵匠打造,又怎麼會交由外人。
至於打聽他的下落,自然是為了替昆侖打造一件合身的鐵甲出來。
等此行結束,屆時倒是可以派人去蜂窩山走一趟。
想到這,陳玉樓衝他一抱拳。
“多謝道兄。”
“客氣了。”
雖然不清楚陳玉樓所為,但想來不外乎是煉器那一套。
問清地方後。
陳玉樓心裡總算有了底。
也不耽誤,當即一揮手,讓人前去探路。
如今鎮陵將已死。
也該去會一會那位屍王了。
畢竟,無眼鬼符還在它腰上掛著。
四符一鏡,不僅是進入地仙村和歸墟的關鍵,如今他得了陵譜,借助於卦鏡,對推演周天全卦有著難以想象的作用。
一行人奉了命令。
哪裡還會猶豫。
撐起草盾,提著風燈,往隧洞內不斷深入。
山道崎嶇難行,狹長幽深,最窄處幾乎隻能堪堪容納一人進出。
足足走了半刻鐘。
前方才一下豁然開朗。
那是一座比紅塵幻境空間更大的溶洞。
明顯被人精心打磨過,岩壁光滑如鏡,還有古樹為梁,支撐穹頂。
四周又被挖出了無數洞窟。
隱隱可見一盞盞琉璃燈,將溶洞照的燈火通明。
洞中堆滿了明器,珠光寶氣,金玉生輝。
仿佛進入的不是陵寢。
而是一座皇帝行宮。
不過……
讓群盜驚歎的遠不止如此。
而是溶洞正中,那口置於石台之上的紫金棺槨。
少說有一人多高近丈長。
用的是極為罕見的金絲楠木打造,棺壁上以金粉為漆,繪以各色彩圖。
棺槨外,再罩上一層珠襦玉匣。
描金繪彩,玉璧如星。
在四周琉璃燈火的映照之下,光影交錯,璀璨奪目。
其奢華程度,簡直聞所未聞。
一時間,不僅是卸嶺群盜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見多識廣的鷓鴣哨幾人,都有點挪不開眼睛。
“奶奶的。”
“一個元人大將的陵墓,就這麼奢侈,真要是帝陵,豈不是得用金山打造?”
長長吐了口氣。
陳玉樓心裡忍不住感慨了聲。
要知道,陳家世代倒鬥,所積累的財富難以想象。
說是鐘鳴鼎食都不為過。
但此刻看到溶洞中的情形,一時間,他竟是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僅僅這一處。
就能比得上底下三座道宮,一座雲藏寶殿的全部。
難怪說三十六行、盜門為王。
倒這樣一座大鬥。
尋常人家幾輩子,甚至十幾輩子都用不完。
要不是知道世道發展,又一心修仙,他都想繼續乾他娘的老本行。
憑他穿越者的身份。
十年。
不,最多五年。
他就有把握,讓陳家家產超越祖上數代積累。
“掌櫃的……”
終於,有人回過神來,一臉期待的看向陳玉樓。
雖然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這等金山擺在跟前,不去摸金,實在對不起下來前拜過的祖師爺。
不僅是群盜蠢蠢欲動。
連紅姑娘神色間都透著幾分心動。
但陳玉樓卻並未招呼動手,反手示意眾人熄滅風燈,後撤幾步,借隧洞中的夜色隱藏身形。
這下,縱是鷓鴣哨都不禁一頭霧水。
“噓,看那邊。”
眼看眾人驚疑不定。
陳玉樓隻是伸手指了指溶洞深處,一道梁木貫穿的洞口處。
霧氣籠罩的黑暗中。
隱隱有一道白色身影,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緩緩從洞中鑽了出來,正眺望著珠襦玉匣中的紫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