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貴方打算讓我方以何種方式支付貨款?是現金、黃金、文物古董,或是其它物資?”
牛奎緊盯著陳國泰,說起了下一個問題。
所謂‘在商言商’。站在牛奎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常宇’提出用現金之外的任何東西支付。
那樣就意味著他低價買進的東西可以加價給對方,獲得更多的利潤。
“我方的確不會收取你們的現金,而是希望你們用其它東西支付。”陳國泰說道。
“哪種東西?”牛奎一喜,連忙問道。
“黃花梨木。隻要黃花梨木。”陳國泰悠悠說道。
來此地之前陳國泰就已經考慮得非常周密,讓花語黑市成為自己一兩年之內大量聚斂黃花梨的代言人。
其它黃金、文物等東西他不是不想收,而是最好不收。
一則是黃花梨以後本身就價比黃金,且現在價格低廉還無人問津。他隻要做得足夠隱秘,收購多少都不會引起後患。
二則是黃金、文物等東西現在肯定已經成為極少數具有前瞻眼光的人眼中的上好收藏品。
陳國泰相信花語黑市背後的那幫‘公子’就屬於這極少數人。
要是在他們的地盤上與其‘搶食’,百分百拿不到好貨不說,還很容易引來他們的敵視和覬覦。
如此一權衡,陳國泰當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黃花梨木?你們要那東西??”
牛奎一愣,神情變得稍稍有點古怪。
他當然知道黃花梨木是什麼東西以及它在藥鋪裡的行情如何。
在他眼裡,黃花梨木僅僅隻是一種價值比較高一些的‘上好木材’。日常生活中使用黃花梨木家具可以比大多數人顯得有逼格。
彆的不說,單是眼下這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裡,就存在著七八件黃花梨木家具。
他和陳國泰所坐的交椅,牆角的幾張木椅,茶幾,甚至就連茶具托盤都是黃花梨木所製成
但就是這種尋常玩意兒,疑似有‘軍方背景’的常宇竟然鄭重其事地要進行收購?
“沒錯,就是要那東西。而且隻要那東西。”陳國泰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們要那東西自然沒問題,我方也不會問你們收那東西做什麼。反正多少都能給你們弄到。關鍵是這個價格而且貴方到底需要多大的數量我方也需要提前知道。”
牛奎心裡迅速盤算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對陳國泰說道。
“目前黃花梨木在藥鋪的收購價格是1毛7分錢一斤。在我們這裡,不管原材還是製成品,統統出5毛錢一斤而且永不限量”陳國泰神情淡然地說道。
“什麼?5毛錢一斤收購還永不限量?常宇兄弟,你確定你沒有在與我說笑?”
牛奎大吃一驚,不等陳國泰說完就立即插嘴說道。
經常與數字、利潤打交道的牛奎不需要進行計算就明白,散落在民間的黃花梨木隻需要八九分錢一斤就差不多能夠網羅到大半。
再運送到黑市這裡轉手交付出去,總成本撐死了也不會超過一毛錢。
如果眼前這個‘常宇’說的都是實話,那麼這中間就存在著整整四倍的純利潤!
“不開玩笑。”陳國泰無比肯定地說道。
他當然知道自己開出的這個收購價很是偏高,但他並不在乎。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隻有利潤足夠高,唯利是圖的黑市才會玩命地幫他把散落在京城民間的幾萬噸黃花梨迅速收集回來。
至於說他們在收購過程中會不會因為心生疑惑而自己存留一些,陳國泰仍然不在乎。
黃花梨的行情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開始隨著國內民間財富的迅猛增長而緩慢啟動。距今還有整整六七年時間。
眼前這些黑市人員,甚至包括他們身後的‘公子’們,現在能憑著一點猜疑就長期儲存幾十上百噸黃花梨,陳國泰都可以心服口服地承認他們具有‘大神’級眼光。
“這,這,這可真是”
牛奎一下子激動得連連搓手。
照這樣的方式進行交易,每天都需要支付給‘常宇’一方的兩千多塊錢貨款,他隻需要稍微費點心思弄來四五百塊錢的黃花梨就可以抹平。
利潤差不多平白增加了兩千塊。
一進一出就是每天三千塊以上的利潤!
這就基本算得上是大項目了。
他隻需在其中隨便動一下手腳,自己的收入就會迅猛暴漲!
“常宇兄弟,你方對交易方式有什麼章程?”
激動了半晌,牛奎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提起了最為關鍵的環節。
“不知奎哥有何建議?”陳國泰不動聲色地說道。
“常宇兄弟,不管是你方每天都要提供的兩千斤以上的肉乾,還是我方對應提供的兩噸多黃花梨,體積其實都不是太大。我的意思是,咱們完全可以在市場隔壁找一間屋子來專門用於交換。你覺得呢?”
牛奎順勢說出想法,隨即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眼中的‘常宇’。
在他看來,這是非常理所當然地事情。‘常宇’隻要沒有戲耍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點頭答應。
然而出乎牛奎意料的是,‘常宇’並沒有立即點頭,而是微微低頭陷入沉吟之中。
“常宇兄弟,難道你們有更好的交易地”
牛奎心裡一突,有點不解地開口說道。
“不是我們有更好的交易地,而是一間屋子根本就裝不下我們的交易物資”
陳國泰忽然抬起頭,對牛奎正色說道。
“常宇兄弟此話何意?難道你方其實想與我方談更大的生意,你之前都是在試探我方的態度和誠意?”
牛奎聞弦歌而知雅意,臉色略略變了一下就若無其事地說道。
口氣雖然是疑問,但牛奎心裡已經有了定論,眼神裡蘊含著巨大的驚喜。
“奎哥說得沒錯。實情就是這樣還請奎哥原諒在下奉命行事不得不如此。實不相瞞,如果之前的洽談奎哥讓我不滿意,那麼我方將不在與你方合作,而是會去天璟胡同那邊。畢竟你們兩個黑市背後的人雖然是一‘文’一‘武’,但規模和能力都大差不差。你們能做到的事情,天璟胡同那邊同樣能做到。或許還會做得更好。”
陳國泰看著牛奎攤了攤手,做出一副坦誠樣子說道。
“居然是這樣?”
牛奎一下子陷入無邊狂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