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事件發生在十幾天之後的1月18號。
1月15號,陳家村的知青院修建完畢。
晾了三天之後,1月18號的早上,新老知青開始往知青院統一進行搬遷。
七妹已經與住家一個月的楚秀雲和艾小玲相當熱絡,今天就沒有前去師父家裡,而是幫著楚秀雲兩人跑前跑後地搬東西,幫著布置她們的新房間。
忙得差不多了之後,一眾男女知青一商量,決定每個人都出點錢糧,一起辦一個‘搬遷宴’。
兩個老知青劉紅兵和連成對村裡的社員家庭最熟悉。他倆就拿了錢和糧票去富裕一點的社員家裡‘換取’一下好東西。
其他人則是各負其責地開始忙碌。
七妹自然也是留了下來幫忙。
反正她也沒有拿隊裡的工分補貼,而且她現在的醫術水平其實已經不比她的師父差。師父那裡已經可去可不去。
時間就這樣慢慢向前推移。
七妹在知青院的廚房內外歡快地忙碌著,整個知青院都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而王惜萍家堂屋裡的氣氛卻是越來越冷場了。
從早上張大翠帶著四個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進入堂屋開始,王惜萍就沒有讓家裡其他任何人前來幫著陪客。
她知道今天就是張四虎等人對七妹實施陰謀的日子。
事成之前,王惜萍不想讓家裡其他任何人知道,以免他們為了討好陳國泰而偷偷跑出去通風報信。
陳家老宅真正的一家之主陳孝澤明明已經猜出了一點來由,卻裝聾作啞地一早就穿著老棉襖戴著狗皮帽子拿著旱煙袋出門,不知道去了哪裡。
“不是說那個陳國梅每天上午都要去她師父家,必定要經過這裡嗎?今天怎麼還不出現?”
張四虎的大哥張大虎狠狠地吸了一口紙煙,有點煩躁地說道。
張二虎和張三虎的神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王奶奶,難道你這裡提前走漏了風聲?”
當事人張四虎的神色更是無比難看,沉著臉質問王惜萍道。
張四虎的工作說起來還是比較忙碌。因為他隻有每天都拚命去各處沒事找事,才能更好地討好他的頂頭上司——縣革委會紀檢處處長嶽兆聯。
他等了這麼久才獲得假期,帶著他的三個哥哥前來陳家村謀算七妹。
他們的計劃說起來似乎也很完美,就是趁著七妹從陳家老宅門口路過時,由王惜萍出麵攔住七妹說給七妹提親。
七妹如果乖乖地跟著王惜萍進屋,那麼後麵的事情就由不著她了。
張四虎可以趁機把生米煮成熟飯。
到時候有七妹的親奶奶王惜萍的招牌,又有張四虎的勢力背景做依靠,張四虎覺得自己怎麼都不可能會獲罪。
而失去了清白的七妹除了認栽嫁給他,將沒有其它任何辦法可想。
因為這個時期的婦女可是把貞潔看得比天還大。
七妹如果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彆人的異樣眼光和唾沫星子裡,就隻能屈服。
真到了那個地步,七妹的親大哥陳國泰再是厲害,也將無力回天。
如果到時候七妹不理會王惜萍,那麼張四虎和他的三個哥哥就會以‘勸說’為理由,將七妹強行拉進陳家老宅,從而實施他們的罪惡計劃。
在張四虎的預想中,他的計劃根本就沒有任何失敗可能。
要不是為了預防萬一,他其實連一個哥哥都不願意叫來。
他不相信自己一個大男人會控製不住一個弱女子。
然而他的計劃再完美,七妹卻一直不出現,他也隻能徒喚奈何。
他再是驕橫,也不敢直接闖進七妹的家裡去耍橫。
即使有王惜萍當擋箭牌也不行。
那樣子事情將會是另一種性質,很容易出差錯。
“張科長,老婆子這裡誰都沒有講,消息絕對沒有走漏。七妹今天還不出現,肯定是有其它原因。不過你也不要著急。你大姑已經出去打聽”
聽到張四虎語氣很是不善的質問,王惜萍連忙賭咒發誓地說道。
就在這時,張大翠推開門,眉頭緊皺地走了進來。
“大姑”張四虎連忙殷切地說道。
“真是晦氣。村裡的知青今天搬進知青院。他們搬完之後還要辦一個什麼‘搬遷宴’。七妹一直在那裡幫忙。”張大翠滿臉不高興地說道。
“什麼?竟然有這事?”張四虎一時間大感窩火。
“王奶奶,你能不能親自去叫七妹來你這裡?”
張四虎接著又下意識地對王惜萍說道。
‘呃’
王惜萍有點無語地看了看張四虎,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這麼多年以來,七妹一家任何時候見了她都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視而不見,而且從來都沒有進過老宅一次。
少數幾次必須麵對的場景之下,也不過就是迫於形象而淡淡地喊了她一聲‘奶奶’,然後就迅速躲開。
王惜萍沒有丁點把握招呼動七妹。
“王科長,你有所不知,七妹那丫頭對我成見很大。我要是去喊她,不但可能喊不動,說不定還會讓她對我提起警惕。”
想了一想,王惜萍終於還是‘自曝其醜’。
‘嘖’
張四虎搓了下牙花,鄙夷地看了王惜萍一眼。
你這個奶奶當得可真是失敗!
不過張四虎轉念一想,要是王惜萍不是這樣的奶奶,她又怎麼可能明知前方是火坑,還要把親孫女往坑裡推?
“怎麼辦四虎?難道今天就這麼算了?或者是一直在這裡等機會?”張大翠有點茫然地對張四虎說道。
屋子裡所有人就一齊看向張四虎。
“我下一次假期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如果今天放棄行動,和陳國梅睡一起的時間不知道又要推遲多久?如果今天一直在這裡傻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機會?”
張四虎緊皺著眉頭,心裡快速思考起來。
“不就是知青院嗎?說起來從知青院把陳國梅強行拉到這裡,與在陳家院門口把她拉進來,並沒有多大的差彆吧?那些膽小怕事的‘白麵書生’們絕對不敢隨便插手阻止。隻要行動夠快,村裡的其他人也未必就能及時趕到”
色欲熏心之下,張四虎很快就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
“王奶奶,乾脆你跟我們一起過去知青院。你隻需要當眾對七妹講明,給她物色了我這個結親對象,讓她來你屋裡詳談。她如果同意自然是好,她如果不同意,我們哥幾個就會對她進行‘勸說’。”
嘴角露出一絲邪笑,張四虎抬起頭來,滿臉陰森地說道。
“這好吧。知青院就在我家屋後。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王惜萍微微一愣,快速權衡了一下利弊,立即就點頭同意。
她覺得事情這樣子發展,一樣沒有超出她的掌控。
一群‘毒蛇’就站了起來,走出陳家老宅,繞過老宅側牆,氣勢昂揚地向隊部曬場旁邊的知青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