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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戶口方麵......”
楚秀雲緊接著又想起了一個緊要問題，喃喃地自語道。
“秀雲姐，你還擔心什麼戶口問題？咱們現在已經在農村落戶，是妥妥的農村戶口。什麼時候能把戶口遷回城做城裡人還是一個未知數。而國泰大哥在城裡有好工作，隻是一直沒有轉糧食關係而已。他如果願意轉糧食關係，分分鐘變成城裡人。”
艾小玲滿臉都是不以為然地說道。
“照你這樣說來，國泰大哥其實樣樣都比我好。如果，如果真的......那豈不是我高攀......”
楚秀雲被艾小玲說得有點心動，一下子怔怔出神。
“這怎麼能說是你高攀呢？你家世清白根正苗紅，長得好品性好文化高，與國泰大哥稱得上是天作之合。秀雲姐，我可是給你講，如果我們以後一直都沒有機會回城，就必定要在農村成家。如果你現在不做決定，真的等到錯過了國泰大哥，你就哭去吧。這農村上根本就找不到第二個能配得起你的年輕男子了。”
艾小玲情真意切地說道。
“小玲，也許你說得很對，我應該選擇國泰大哥。可是，可是國泰大哥的條件這樣好，這些日子我們也了解到他拒絕了所有給他說媒的人。這充分說明他的眼光很高很高。他，他真的會看上我嗎？”
楚秀雲終於被艾小玲徹底說動，開始患得患失。
“秀雲姐，你的綜合條件這麼好，國泰大哥沒有任何理由看不上你。但他自視甚高也是非常確定的事情。所以他不大可能會主動對你表示。但你可以反過來對他表示啊。‘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老話都說死了的。再說你還有我以及國梅姐和八妹九妹幫忙，更加沒有成不了的道理。”
艾小玲一見有門，立即興奮地握拳說道。
“沒想到你這丫頭年齡不大，說起人生大事來卻是一套接一套的。”楚秀雲有點好笑地對艾小玲說道。
“哼，秀雲姐，你可彆小看我......你不要岔開話題。你就直接告訴我，你同不同意吧？”
艾小玲稍稍有點急切地對楚秀雲說道。
“小玲，我怎麼感覺你拚了命都要撮合我和國泰大哥一般？”楚秀雲忽然若有所思地說道。
“哪有？我是真的為你在考慮。秀雲姐難道覺得我有哪一點說得不對嗎？”
艾小玲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就正視著楚秀雲的眼睛，理直氣壯地說道。
她不可能告訴楚秀雲，這事其實是陳家七妹陳國梅私下拜托了她。
而且她自己也覺得這事本身對楚秀雲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這麼賣力地勸說楚秀雲。
“你說的倒也沒有不對的地方。”
楚秀雲沒有注意到艾小玲的細微異樣，一下子目視遠方，眼神顯得有點茫然。
“秀雲姐，那你就聽我的......”
艾小玲神色一喜，趁熱打鐵地說道。
“小玲，這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楚秀雲忽然大力地搖了一下頭，丟下一句話，轉身往屋裡走。
“這......哪裡出了問題？”
這下子換成艾小玲神色茫然了。
一直都說得好好的，眼看就要成了。怎麼最後卻來這一出呢？
艾小玲沒有注意到，楚秀雲往屋裡走的時候，麵色非常苦澀。
從情理上來說，楚秀雲承認陳國泰真的是世間女子少有的良配。
楚秀雲知道自己也對處處完美陳國泰動了心。她應該聽從艾小玲的勸說，去對陳國泰主動做表示，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她有難言的苦衷。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之前她如果不願意下鄉，她其實完全可以頂她養母的班，好好地做著城裡人。
但是她推脫不過生父王維國的請求，被迫下到王維國為她安排的陳家村來當下鄉知青，以期照顧在楓山農場接受‘改造’的二叔王維光老兩口。
楚秀雲知道這事不但要長期消耗錢糧物資，還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她不想在與陳國泰成事之後，因為這事而讓陳家人嫌棄她。
同時她也不想把危險帶給陳家人。
再就是她的養父養母和生父生母都還在世，她不能輕易地自己決定終身大事。
無奈之下，她隻能使出‘拖’字訣。
......
紅星公社收購站人來人往熱鬨無比。
大多數農民交上去的豬都瘦弱無比，一般隻有一百五六十斤。
最多的都沒有超過兩百斤。
畢竟這個時期的糧食能讓人基本吃飽都已經很不容易，還能拿出多少去喂豬？
可憐的豬們吃的都是爛紅薯爛土豆以及野草葉子。
這種情況下，陳國泰一行人送來的三百多斤大肥豬簡直就是獨樹一幟。
毫無疑問，陳國泰的豬被評為了少有的一級，價錢是五毛五一斤。
當收購員將結果報出來的時候，現場所有人都無比羨慕地看著陳國泰。
陳國泰淡然自若地拿著收據去財務室領了錢和飼料補貼證明以及任務完成證明，又花了兩塊錢的稅費辦了一張今年的生豬屠宰資格證。
社員必須完成了任務才有資格自己宰殺一頭豬。
陳國泰接著又拿著返還的三十二斤肉票去隔壁的屠宰場，將肉票全部買成了大肥肉。
他讓屠夫將肉分成了三份。
“二舅，小舅，這六十多斤飼料票據你們自己拿回去分了。這些肉，大舅和小舅家各六斤，姥爺家二十斤。”
走到僻靜處，陳國泰將所有的豬肉和飼料補貼票據交給周萬夏等人，笑著說道。
前幾年，姥爺家最小的表弟周世印結婚之後，他們家分了家。
大舅和小舅各自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另立了一家，二舅則是帶著他的獨生兒子與姥爺姥姥生活在了一起。
他們變成了三家人，所以陳國泰得把該送的年豬肉分成三份。
“國泰，今年又要承你的情了。”
兩個舅舅和大表哥都有點不好意思。
他們都知道陳國泰家裡還有一頭大肥豬可以自己屠宰，倒也沒有過於推脫。
從七八年前開始，就每年都會有這麼一幕。
而且他們自己每家也能殺一頭豬，肉基本夠吃。陳國泰家殺豬就不需要再給他們送肉。
“二舅，小舅，大表哥，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二舅，你和姥爺姥姥一起過，這些錢和糧票由你拿回去交給姥姥。小舅，你和大舅如果需要，自己去找我姥姥。”
陳國泰接著又將兩百塊錢和五百斤糧票交到二舅周萬夏手上說道。
這些糧票都是陳國泰黑市交易所得。
周萬夏臉色微紅了一下，接過了錢和糧票。
他們三家人平時在陳國泰的幫補之下，已經是基本過得去。
現在有了陳國泰送的‘年終大禮’，將更加鬆活。
“二舅，小舅，大表哥......今天就到這裡。後天是星期天，八妹會回家。我準備在那天殺年豬。你們方便過來的都過來吃‘殺豬飯’吧。”
陳國泰最後又說道。
“好，好。我叫他們想去你家的都去。”周萬夏笑著說道。
一家人就此分開，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