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叫哥哥們給你們家裡人每人都準備一本‘紅寶書’,並叫他們能記多少就記多少。這事你們做得怎麼樣了?”
陳國泰接著又拿出一個紅皮小冊子晃了晃,笑著說道。
這本小冊子並不厚,上麵記載了偉大教員的兩百多句語錄。
雷華勇等人頓時神情古怪地互視了一眼。
“我都準備了,也基本上記下來了。”雷華勇首先說道。
“我也是。”丁小航說道。
“我腦子不行,隻記下來一半左右。”
“我”
雖然眾人都不明白陳國泰的葫蘆裡到底裝著什麼藥,卻還是紛紛開口老實作答。
“沒記完的就繼續記。還有,從今天開始,你們所有人最好到哪裡都把‘紅寶書’帶上。你們一定要記住,是偉大教員解救了我們窮苦老百姓。我們一定要堅定不移地擁護他老人家,支持他老人家的每一個觀點每一句話。”
陳國泰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們肯定是要堅決擁護偉大教員。”雷華勇等人紛紛說道。
“對。就是這樣。”
陳國泰笑了笑,心裡放心了不少。
不管是在語言上還是行動上,都堅決擁護偉大教員,是安穩渡過十年浪潮的最重要前提條件。
陳國泰沒有資格評判十年浪潮的對與錯,那是執政黨的事情。
他隻知道要站在贏家一邊,確保自己和身邊人安全,並且不趁火打劫去做惡事就好。
“航哥你們先走一會。我還有點話要和勇哥說。”陳國泰接著說道。
“好的。”
丁小航五人應聲告辭離去。
他們五人剛一走,陳國泰和雷華勇的臉色就黯了下來。
“伯母還不願意鬆口嗎?”
沉默半晌,陳國泰輕聲開口說道。
“是啊,她不願意。她想讓我早點成家。”雷華勇神情苦澀地搖頭說道。
“唉,這可真是”陳國泰一言難儘地歎息了一聲。
五年前雷華勇的妹妹雷華英遭到薛成龍的惡毒算計,雖未失身卻毀了名聲,導致她一直都找不到良配。
而她恰巧看上了富農子弟韓忠武,韓忠武也同樣看上了她。
雷華勇的母親寧小香在開始的時候因為疼惜女兒,倒也沒有明著反對。
但是隨著雷華英的名聲越來越壞,緊接著又傳出她與一個富農子弟牽扯不清,雷家的名聲就徹底崩毀,再也沒有好人家的女兒願意接觸雷華勇。
寧小香為了顧全兒子,就隻能委屈女兒,禁止女兒與韓忠武談婚論嫁。
事情拖到第二年,也就是1962年,國家因為工業萎縮而成立了‘知青下鄉辦公室’,開始鼓勵城裡的待業知青下鄉支持農業建設。
當時雷華英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瞞著母親和兄長去知青辦公室報了名,把戶口下到了陳家村當知青,以期與韓忠武走到一起。
但雷華英即使下了鄉,寧小香也一直擰著不準她嫁給韓忠武。
事情拖延至今都沒有得到有效解決。
陳國泰本事再大,對此也是束手無策。
他雖然有心使點手段促成韓忠武與雷華英的好事,但卻又深深地知道,在十年浪潮裡,一切都是‘唯成分論’。
韓家儘管對革命有功,但革命已經勝利了這麼多年。他家的功勞已經有點失色,一樣要在浪潮中受到強烈衝擊。
雷華英如果真的與韓忠武結婚成家,那也是前途未卜。
“其實,就我個人而言,隻要華英能夠幸福,我完全可以一輩子都不成家。隻是我媽那個人她好不容易才在你的幫助下恢複健康唉”
提到這個問題,雷華勇也隻能深深歎息。
“先不說這事。說薛成龍那邊吧。那雜碎最近的動向如何?”
陳國泰搖了搖頭,開始說起第二個話題。
“那雜碎好像知道我們這邊一直在找機會抓他的現行,這些年雖然一樣飛揚跋扈,但做事卻越發滑溜,讓人抓不到能夠將他一擊斃命的良好機會。僅有的兩次也因為證據不足而被他的跟班頂了罪。而他本人在那兩次之後行事越發謹慎能定他罪的證人圖正為也一直沒有回來,說不定已經被他滅在了外麵”
雷華勇拳頭緊捏眼裡冒火,卻又頹然無力地說道。
從五年前雷華英出事開始,疼愛妹妹的雷華勇就一直想與薛成龍拚命。
在陳國泰的苦心勸說之下,雷華勇暫息了動手念頭,改為嚴密監控薛成龍的惡行,想要伺機把他送進監獄。
但卻一直都沒有達成目的。
“吩咐兄弟們不要放鬆對他的監控。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要開始賣力地蹦躂起來。到時候他自然會結下許多仇家。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被人給滅了,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陳國泰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指地說道。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薛成龍現在做事再怎麼小心,也改變不了他無法無天的本性。
一旦浪潮開始席卷,社會形勢開始混亂,薛成龍就絕對會趁勢而起,無所顧忌地為非作歹。
以那家夥的惡毒性子,到時候少不得要對陳國泰和雷華勇這一群人來個‘有仇報仇’。
而陳國泰也絕對不會慣著他就是。
畢竟形勢混亂不僅僅是對薛成龍有利,對陳國泰同樣有利。
如果不下決心把這個家夥打掉,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給陳國泰和他的身邊人帶來損傷。
特彆是楊海藍那個傻女人
“對了勇哥,你最近看到過楊老師沒有?”
腦海裡剛剛泛起楊海藍的身影,陳國泰就脫口而出地問道。
“楊老師嗎?我前天好像看到過。”
雷華勇一邊思索著陳國泰上一句話裡的意思,一邊順口說道。
“我靠,這傻女人真的沒有聽我的話,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國內!”
陳國泰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原身記憶裡,1966年的年底,縣城裡的大資本家楊家人在自己的彆墅裡全部‘畏罪自殺’!
當時有好幾支‘造反’隊伍猛烈批鬥楊家。
最大一支隊伍的領頭人正是姓薛。
“看來即使沒有以前的仇恨,我也必須將薛成龍趁亂做掉了!”
陳國泰眼裡厲色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