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不用這麼極端。”
布魯斯沒想到托尼會想到這樣的角度，但實話實說，還真可行。
先殺死自己，卻見見逝去的親人，然後再複活，橫豎就相當於旅了個遊。
如果不是有更簡單的方法，布魯斯可能還真會考慮考慮。
“直接讓靈魂出竅就行了。”
布魯斯說，“很簡單的，一點都不痛。”
托尼聽到這話，心想那肯定會很痛了，不然對方不需要這麼強調一句。
但痛就痛吧，隻要能見到想見的人，那也是值得的。
“那代價是什麼呢？”托尼問，“我需要為這次旅程付出什麼？隻用信奉貓頭鷹之神就可以了嗎？”
“信仰不是交易，你願意信就信。”布魯斯搖頭，“這一次就當是舉手之勞吧，我們不求什麼回報。”
托尼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吃白拿不是他的作風。
之後想辦法回報吧。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托尼問道。
“隨時可以。”
托尼頓時大喜過望：“那——”
說到這裡，他忽然又停下了。
猶豫片刻後，他還是說道：“那咱們就明天吧。”
其實他本想今天直接過去，去見見自己逝去的父母，但轉念一想，自己不能這麼空手去。
他得做點準備，收集一下自己這些年來的成就，展示在霍華德麵前，讓他知道，他兒子比他想象中要有能力。
“那就明天吧。”
布魯斯點頭，“明晚八點，你做好準備，我們來找你。”
說罷，他和卡圖姆便離開了。
托尼按動輪椅扶手的按鈕，將輪椅開到窗前，看著兩隻貓頭鷹飛走的身影，眼神中百感交集。
“賈維斯。”
他忽然開口，“將我這些年的成就整理成冊，然後打印出來，我明天要用。”
“好的先生。”
賈維斯的聲音響起，他問道，“你指的成就，包括睡遍了花花公子的月刊封麵女郎嗎？”
“你覺得呢？當然不包括！”托尼罵道，“這種東西你讓我怎麼在老媽麵前說？你要多展示我在商業方麵的成就！”
他一定要讓霍華德看看，自己創造了一個多麼龐大的商業帝國！
“我現在的身體傷勢，應該不影響靈魂吧？”
托尼看著自己身上包紮的各處繃帶，他現在全身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這要是讓媽媽看到，肯定會心疼的。
“斯塔克先生，資料整理好了。”
這時，賈維斯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剛才沉默的一小段時間，就已經將所有資料整理了出來。
隻是還沒打印成冊，這個反而是最需要時間的一環。
“讓我看看。”
托尼拿起手機，向前一甩，一副全息畫麵出現在他眼前。
上麵包括了他自從21歲接任斯塔克工業以來，做出過的所有稱得上改變世界的成就。
“智能武器、先進機器人、衛星瞄準係統……”
托尼瀏覽著這些資料，看著看著，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這些算得上成就嗎？”
他忍不住在想，“老頭子看到了會怎麼說？”
托尼猜都能猜到，霍華德肯定會繃著臉，然後用那古板的嗓門說：“托尼，你確實做了不少事，但你想讓我看的成就在哪呢？我隻看到你在模仿我，在走我走過的路，可你自己的創新呢？”
“嘖——”
托尼咂了一下嘴，他對霍華德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自己隻是在腦中想想父親的樣子，都差點忍不住想和他吵架。
“這些成就都拿不出手。”
托尼做出了結論，他如果真的要向霍華德展現什麼，那就一定得是托尼能做到，但霍華德做不到的事情。
“鋼鐵俠機甲？”
托尼剛剛想到這一點，但又很快自我否決。
說到底，鋼鐵戰衣的核心技術是方舟反應爐，但這也是霍華德的創造。
托尼繼續想了很久，可一直想不到答案，他抓著自己的頭發，表情極為沮喪。
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自己，並沒有任何地方超越了霍華德。
他還是活在父親的陰影下。
“我得做點什麼。”
他掙紮著從輪椅上站起身，但這猛然的動作，讓他肌肉抽痛，整個人控製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先生……”
賈維斯的聲音剛剛響起，托尼立刻伸出手製止。
“我可以自己站起來。”
他按下自己胳膊上的腕表，一隻機械貓頭鷹從遠處飛來，化成無數納米粒子，覆蓋住托尼的身軀。
血邊戰衣完成了著裝。
有了戰衣的輔助，托尼的行動不再吃力，他輕而易舉站起身，行動如常。
“史蒂夫·羅傑斯。”托尼忽然說出了這個名字。
是的，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足夠有分量的成就。
打敗史蒂夫·羅傑斯，這一點霍華德絕對做不到。
“約戰必須提前了，就在明天！”
托尼心想，他明天晚上就要去見霍華德，那就得在白天完成與史蒂夫的較量。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要聯係上史蒂夫。
好在這並不是什麼難題。
……
夜漸深，曼哈頓區的夜晚依舊繁華。
在霓虹燈光下，斯塔克大廈聳立著，之前因為鐵霸王而損壞的街道已經被修複的七七八八。
漆黑的天空如同一塊幕布，忽然，大廈頂端射出一道探照燈，打在這塊幕布之上，像是天空又升起了一輪月亮。
在這輪月亮的中心，有著一塊陰影，是一隻展翅高飛的貓頭鷹。
托尼身穿鋼鐵戰衣，站在斯塔克大廈的頂端，仰頭看天，靜靜等待著。
不多時，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我們約好的戰鬥還有十天。”
托尼回頭，看到史蒂夫還是那身黑色戰衣，懸在半空之中，正緩緩下降。
他的腳下正踩著自己的盾牌。
史蒂夫不會飛，但他的盾牌會飛。
“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托尼嘴角抽動著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盾牌，應該是一位昔日摯友送的禮物吧？你就這麼把它踩在腳底下？”
“你猜到了我的真實身份？”
托尼說出盾牌的來曆，也就相當於點明了他的真實身份。
史蒂夫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在大眾視角裡，美國隊長已經死了七十年。
就算自己從沒有刻意去改變過行為習慣，但按照正常的想法，也最多隻能猜自己是美國隊長的粉絲或者模仿者吧？
哪有上來就猜美國隊長的？
除非——
這家夥在神盾局裡有線人！
“這不難猜。”托尼說，“我是天才。”
不知為何，這種說話的強調，忽然讓史蒂夫有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七十年前，他身邊也有一個人，動不動就把天才掛在嘴邊，說自己的智慧足夠改變整個世界。
隻可惜物是人非，對方早已不在人世。
“這麵盾牌，確實是一份禮物。”
史蒂夫從盾牌上跳下，穩穩落在樓頂之上，他摘下麵罩，不再遮掩。
“但它終究還是一麵盾牌，有自己的用途。”
沒聽說哪麵盾牌的功能是用來踩著飛的，托尼在心中吐槽。
“好了，說正事吧。”
史蒂夫將話題從盾牌上轉移開，“你今天叫我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初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約定了這個見麵方式，本來隻是為了保險，沒想到卻真的用上了。
“我先要告訴你一件事。”托尼說，“關於我的真實身份，說完了這些，才能繼續往下說。”
“確實應該如此。”史蒂夫點頭，“其實我大概也猜到你是誰了。”
“那你猜的應該沒錯。”
托尼淡笑一聲，然後頭盔自動收起，露出了他鼻青臉腫的臉龐。
“對，我就是托尼·斯塔克！”
話音落下，頂樓上忽然死一樣的沉寂，隻有夜風吹過的聲音。
緊接著，托尼看到，史蒂夫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震驚的表情。
“托尼……斯塔克？！”
史蒂夫愣愣說道，“怎麼會是你？難道不應該是曼迪嗎？”
“那是誰？！”托尼詫異問道。
“斯塔克大廈的保安。”史蒂夫誠實說道，“我還認真調查了好久，然後覺得隻有他最可能。”
“我……”
這一刻，托尼罵人的人都有了。
寧願去猜一個保安，也不願意去猜自己托尼·斯塔克，史蒂夫是不是在偷偷看不起他？
更何況，托尼剛才還說自己是天才。
天才這個關鍵詞，難道還不夠史蒂夫去聯想的嗎？
“我真沒想到是你。”
史蒂夫的表情忽然很悲傷，“托尼，斯塔克集團是你父親留下的產業，你為什麼要賣掉它？”
“我什麼時候……”
托尼剛想反駁，忽然想起在上一次和史蒂夫戰鬥前，他為了在口頭占上風，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史蒂夫居然當真了。
“唉。”
最後，托尼隻能歎氣，“那隻是氣話，不要當真。”
“我想也是。”史蒂夫點頭，“如果不是氣話，我隻能覺得你瘋了。”
現在鋼鐵俠的真實身份已經揭曉，在史蒂夫看來，原本的約戰也一筆勾銷。
他之前想打，是因為他以為鋼鐵俠是斯塔克集團的內鬼。
但現在真相大白，鋼鐵俠就是斯塔克，那原本的擔憂也就不複存在。
“所以今天你就是來消除誤會的吧？”
史蒂夫說，“你想要告訴我，我們的約戰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不是。”
托尼搖頭，“恰恰相反，我是想告訴你，我們約好的戰鬥最好提前到明天。”
“明天？”
聽到這個時間，史蒂夫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
“一定得是明天嗎？你為什麼要提前？”
“因為我要去見我爸爸。”托尼說，“所以我想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去見霍華德？”史蒂夫表情古怪，“你要死了？”
“不是！”
托尼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雖然史蒂夫這樣猜測很正常，但他聽了就是覺得不對勁。
“我要去見我爸爸的靈魂，用一點你無法理解的方式。”托尼斟酌著說道。
結果史蒂夫直接就想到了托尼要做什麼：“是靈魂出竅嗎？”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經曆過啊。”
之前去見佩姬，用的就是這種方法。
托尼沉默片刻，目光在史蒂夫盾牌上的貓頭鷹圖案上停頓了一會。
“也對，我早該想到的。”
托尼歎氣說道，“你應該早就認識卡圖姆大師了，畢竟你的盾牌都成了他的形狀。”
“我早就是貓頭鷹學派的人了。”
史蒂夫坦然說，“我是卡圖姆大師的二弟子，僅次於布魯斯……”
“布魯斯？”
聽到這個名字，托尼好奇問道，“我沒聽過這個名字？他是誰？”
“就是卡圖姆身邊的那隻小貓頭鷹。”史蒂夫說，“布魯斯師兄很謙遜，他從不因為自己是大師弟子而自傲，不僅如此，他還經常和大師爭辯，想來也是在討論魔法相關的問題。”
原來如此。
托尼此時反應過來，難怪兩隻貓頭鷹形影不離，布魯斯麵對自己時也經常侃侃而談，有時候卡圖姆大師明明沒說話，他卻先開口了。
原來他的身份也不一般。
“下次見麵，我得好好給布魯斯道個歉，自己之前看輕他了。”托尼忍不住想。
言歸正傳。
在得知自己要去見霍華德之前，托尼還想著好好羞辱史蒂夫一番。
但後來轉變想法，是因為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自己如果隱瞞身份，和史蒂夫一戰，就算最後贏了，也沒辦法拿到父母麵前炫耀。
霍華德肯定會這麼說——
“你製造這種戰衣武器，難道隻是為了和彆人約架嗎？”
這樣一來，托尼就再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畢竟父親這種生物，總是能找到各種大道理，從各方麵教訓孩子。
托尼心想，他以後肯定不會這樣。
“我要和你繼續較量，但不是用之前的方式。”
托尼手指一點，頭盔再次覆蓋他的麵容，緊接著，從他的眼部區域發射出一道全息影像。
在影像中，一個三維建築圖案正在緩緩旋轉。
“這是一處位於東歐的犯罪窩點。”
托尼說，“根據當地人的目擊，他們親眼見到有許多小孩子進去，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我和你現在比一比，看看誰能先找到那些孩子，怎麼樣？”
用這樣的較量方式，霍華德總沒什麼話說了吧？
雖然托尼自己覺得很可惜。
這些天在擂台上的打，算是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