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隊長醒了過來，收音機內正播放著道奇隊的棒球比賽。
他坐起身來，四下張望。
他正身處一個房間內，也許是一間病房？
窗外陽光明媚，敞開的窗戶外吹來柔和的春風。
他身上穿著戰略科研署的t恤和卡其褲，腳上穿著靴子。
史蒂夫的頭有點昏沉。
他所能回憶起的最後一件事情便是駕駛“瓦爾基裡”號向下俯衝，那就像發生在五分鐘之前。
收音機裡，道奇隊的比賽正在進行，主將皮特·賴澤完成了一次場內本壘打，是個好球！
但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史蒂夫現在身體很虛弱，但沒有什麼疼痛的地方，腦中偶爾閃過的眩暈感，也隻是睡久之後常見的大腦缺氧。
深呼吸就好了。
史蒂夫將腿挪到床邊，坐了起來，繼續對自己進行檢查。
他確實沒什麼大礙，高強度的墜機完全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這想必是超級士兵血清的功勞。
但他的盾牌和製服哪兒去了？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製服的女子來到房間內。
“早上好，”那名女子說道，“或者應該說下午好？”
史蒂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在哪兒？”
“你在紐約的一間術後康複室裡。”她說道。
收音機裡的比賽喊出了比分：道奇隊遙遙領先，現在場上比分為八比四！
史蒂夫看向那個女人。
她是一名美麗的金發女子，樣貌與佩姬有些相似。
史蒂夫想起了自己墜機前的約定。
鸛鳥俱樂部，八點整。
今天是星期幾？他希望現在還沒到星期六。
就在他思索之時，電台的播報提醒了他。
一次場內大滿貫？史蒂夫回憶起在皮特·賴澤從三壘跑向本壘之時，自己明明坐在埃貝茨球場的主看台上……
史蒂夫心生警惕。
這個房間絕對不像表麵看上去這麼簡單。
“我到底在哪兒？”史蒂夫問道。
“我恐怕不理解你的意思。”她說道。
“這場比賽，”史蒂夫朝收音機點了點頭，“它發生在1941年5月份。我當時就在現場。”
他站起身來，與那名女子麵麵相對。
這裡有些不太對勁，他必須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再問你一遍。”
“羅傑斯隊長……”
女人不斷後退，就像被史蒂夫的模樣嚇到了，但這更讓史蒂夫確定了心中的懷疑，如果一切正常，為什麼不敢回答自己的問題？
忽然，史蒂夫深吸一口氣，撞開女人，衝向房門。
女人尖叫一聲，卻沒有阻攔。
史蒂夫快速來到了門邊，擰動把手，打開了門。
他一腳邁出，心中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也許他是被九頭蛇綁架了，卷入了什麼奇怪的實驗，打開門口，外麵可能全都是九頭蛇的士兵。
美國隊長不介意一路打出去。
然而，離奇的事情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史蒂夫在衝出房間之後，眼前的景象忽然閃動了一下，就像電影幕布裡經常出現的那種噪點，史蒂夫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再睜開眼時，他又在房間裡了。
跨過一道門，他並沒有出去，反而卻是重新回到了房間。
那個女人還呆呆站在那裡。
史蒂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咬咬牙，扭過頭，再次衝向門外。
一而再三，毫無變化，他不管怎麼努力，都會回到這個房間。
“這是什麼情況！”
終於，史蒂夫忍不住了，剛才的發生的一切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
在他清澈的大腦中，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也無非就是霍華德·斯塔克跟他講解過的傳送門。
“伱們用了宇宙魔方的力量！”
史蒂夫拳頭捏緊，已經腦補出一套真相。
當年他的努力失敗了，九頭蛇依舊得到了宇宙魔方，並且掌握了其中傳送門的用法。
“不是這樣的！”
女人伸出雙手擋在身前，似乎想要解釋，但史蒂夫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已經看出她想要拖延時間的意圖。
“抱歉了！”
他搶先一步動手，想要先將女人控製住，然而就在他伸手抓向女人胳膊的時候，卻撲了個空。
史蒂夫的手指直接穿過了女人的身體。
“怎麼可能——”
這一刻，史蒂夫的瞳孔收縮，就像見了鬼一樣，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女人麵帶歉意，繼續開口，但這一次，她的聲音換成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很抱歉，隊長。”她或他說道。
史蒂夫盯著女人，渾身上下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聽著，我對剛才的那場表演十分抱歉，”女人說道，“但我們認為慢慢向你透露實情會比較妥當。”
“透露什麼？”史蒂夫問道。
“你一直都在沉睡，隊長。”女人繼續說著，史蒂夫看到她的眼中充滿了同情。
“沉睡了將近七十年。”
下一秒，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病房不見了，就在史蒂夫眼睜睜之下，房間變成了另外一副裝飾布置。
這個房間像是某個鄉下的修道院。
牆上掛著像畫一樣的東西，正在播放著史蒂夫看不懂的畫麵。
電視？
史蒂夫心想，可他見過的電視，體積都是很大的，怎麼可能會薄成這樣呢？
屏幕裡展現著如同鋼鐵森林一般的城市。
高樓聳立，車水馬龍，無數路邊的建築由閃亮的玻璃搭建而成，比史蒂夫記憶中的更加高。
廣告牌就如同巨大的顯示屏，與當時隻有九頭蛇和戰略科研署才有的高級裝備極為相似。
這些巨大的廣告牌足足有十層樓高，屏幕上滾動著圖片和文字。
這簡直就是霍華德·斯塔克曾經向他描繪過的未來。
另一邊，女人的的體型像水銀一樣變化，轉眼變成了一個黑頭發的男孩。
史蒂夫人都看傻了。
這是科技能做到的事情？
他不覺得自己是到了什麼七十年後的未來，反而更像是因為墜機而來到了異世界。
“抱歉，羅傑斯隊長。”
男孩自我介紹說道，“我叫布魯斯·韋恩，可以向你解釋剛才……”
他話還沒說完，史蒂夫忽然一聲怒吼，像一頭失控的蠻牛，撲向布魯斯。
蝙蝠仔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把抱了起來。
史蒂夫將他夾在胸前，就像他不久前對卡圖姆做的那樣。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史蒂夫緊緊夾住布魯斯的腰，大聲說道，“你們對我使用了精神控製，這是你們九頭蛇常用的手段，我都知道！”
如果不是精神控製，剛才的一切實在是難以解釋。
為什麼他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走出這個房間？
為什麼房間內的陳設會在一眨眼間發生變化？
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女人，會在他麵前變成男孩？
史蒂夫懂了，他全都懂了！
這都是因為九頭蛇的精神控製！
此時在史蒂夫心裡，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開始浮現，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種情況？難道九頭蛇已經控製了全世界？
“隊長，你真的誤會了。”
布魯斯一臉無奈向史蒂夫說道，“沒有什麼精神控製，你剛才看到的一切，其實是因為魔法。”
說到這裡，蝙蝠仔也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聽卡圖姆的餿主意，用空幻咒模擬美國隊長熟悉的環境了。
貓頭鷹的聲音還在布魯斯耳邊回蕩——
“你信我就完事了，用這種方法，才能讓史蒂夫更好融入新時代！嘻嘻！”
融入個鬼！
布魯斯在心裡已經把貓頭鷹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果然又被坑了。
此時，太多無法理解的事情湧入史蒂夫的腦中，已經讓他產生了應激反應。
聽到布魯斯的回答，史蒂夫直接冷笑連連。
“連魔法都來了。”
他說，“那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你會騎掃帚，還養了隻黑貓？”
“黑貓沒有。”布魯斯想了想，“貓頭鷹倒有一隻。”
“你當我沒看過童話故事嗎？”
史蒂夫現在的情緒已經處在失控的邊緣，他對現在的世界一無所知，極度的不安全感籠罩著他。
他此時的想法，就是儘快離開這裡，然後確認佩姬的安危。
“唉——”
布魯斯輕歎一聲，他沒想到美國隊長也會如此失態，以至於事態到了如此地步。
“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隊長，我提前說一聲抱歉。”
布魯斯說，“請你相信，我是一個好孩子。”
嗯？
史蒂夫沒理解布魯斯為什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但等不及他去琢磨，一種古怪的感覺忽然蔓延全身，他的雙腳開始不受控製，自己跳起了舞來。
牽一發而動全身，突然起來的舞蹈，讓史蒂夫的手不自覺鬆開，布魯斯乘機跳出了他的懷中，穩穩落地。
“這也是一種魔法。”
布魯斯說，“能讓人不受控製開始跳舞，但不會受傷。”
“舞蹈病？”
史蒂夫忽然大驚失色，想到了曾經聽過的童話故事，關於一個小女孩穿上紅舞鞋，跳舞到死的殘忍故事。
沒想到這種事居然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確實有點像。”
布魯斯點點頭，說道，“但是隊長你相信我，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那你先讓我停下來！”
史蒂夫腳下的舞蹈已經越來越快，已經超過了他自己的極限。
他確實想過，在戰爭之後好好跳一場舞，但那是要和佩姬一起，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自娛自樂。
更何況，還有一個不明身份的男孩在當觀眾。
一瞬之間，史蒂夫有一種重新回到舞台上，穿著滑稽的戲服，像小醜一樣表演籌軍費的日子。
“我可以讓你停下來。”
布魯斯說，“但你必須答應我，安安靜靜坐下來，好好聽我講清楚。
“不然的話，我就讓你繼續跳下去，跳到天荒地老！”
史蒂夫聽到這話，心中忍不住想到，這不就是標準的反派發言嗎？
這個男孩是怎麼好意思說自己的好孩子的？
“可以……”
史蒂夫已經快要看不清楚自己的雙腿，他跳舞的動作太快了，甚至產生了殘影。
“我隻是權宜之計，”他在心中做著心理建設，“我是成年人，不和孩子一般見識！”
想到這裡，他心裡才好受一些。
現在的史蒂夫·羅傑斯，性格還很耿直，如果不在心裡安慰自己，他根本做不到和敵人妥協。
“我相信你的保證。”
布魯斯說完，才解除了史蒂夫身上的咒語。
史蒂夫的舞蹈一停，頓時整個人像泄了勁一樣癱坐在病床上。
贏不了。
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這個男孩展現出來的手段，他想不到任何辦法解決。
他低著頭沉思該怎麼辦，這副姿態看在布魯斯眼裡，更像是乖乖等著布魯斯向他解釋這個世界發生的事。
“這才對嘛，羅傑斯隊長。”
布魯斯歎氣，他對美國隊長真沒什麼惡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誤會。
“我來好好跟你說一下，你沉睡的這段世界，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
布魯斯說，“以及我是怎麼發現的你，你現在又在哪裡。”
……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在過去的三十分鐘裡，布魯斯向史蒂夫講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故事。
一隻魔法貓頭鷹感應到了史蒂夫的存在，然後將他從冰層中救出的故事。
至於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布魯斯也沒有隱瞞，直言這裡是一個魔法修道院，已經在地球上存在了很多年，隻是一直不為人所知。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被精神控製，這些都是魔法？”
史蒂夫環顧四周，反複確認。
“是的。”布魯斯點頭，“魔法其實一直存在，隻是大部分人不知道而已。”
“我懂了。”
史蒂夫歎氣，“我想去外麵看看，可以嗎？”
“可以啊。”
布魯斯一揮手，設置在門上的空幻咒便立刻消失不見，可以隨意進出。
“謝謝……”
史蒂夫剛剛如此說完，整個人忽然化身一道殘影。
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拚了命在走廊上奔跑。
“還魔法，你當我傻嗎？”
史蒂夫大喊著，“要是真有魔法，二戰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出來保護平民？”
自己絕不可能上當，他一定是被某種洗腦手段控製了，現在他聽到的看到的，全都是假的！
逃出去！他一定要逃出去！
史蒂夫奮力奔跑著，走廊儘頭的亮光，仿佛就是他救贖的希望。
布魯斯緩緩走出房間，看著史蒂夫的背影，輕聲歎氣。
“唉——”
他說道，“這你就彆怪我了。”
說罷，布魯斯的手指隨意一勾，緊接著，史蒂夫全力奔跑的腳步，變成了一曲優美的天鵝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