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那隻貓頭鷹玩偶就像是獲得了生命一般，開始拍動翅膀，懸停在半空之中。
“大王！”
玩偶低下頭，向卡圖姆宣誓效忠。
“現在和我連接感官。”卡圖姆大咧咧吩咐道，“然後去偵查一下這個蝙蝠洞。”
“是！”
卡圖姆三世畢恭畢敬，將自己的感官與卡圖姆共享，緊接著他從欄杆的縫隙間飛出，眨眼就沒了蹤影。
戴安娜看到了貓頭鷹作威作福的全過程，感覺極為新奇。
“不愧是密涅瓦的貓頭鷹！”
她說，“這個布偶是你用魔法做出來的嗎？”
“一點小把戲而已。”卡圖姆說，“你要是去霍格沃茨看看，這種會動的道具遍地都是。”
戴安娜當即就想點頭，她確實很想看看布魯斯的學校。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布魯斯曾經的話，霍格沃茨已經被戰神給毀掉了。
可惜。
戴安娜的情緒有些低沉，從卡圖姆話裡聽來，霍格沃茨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布魯斯應該也很喜歡那裡。
學校被毀的時候，布魯斯應該很難過吧？
卡圖姆看到了戴安娜的表情變化，在讚歎於神奇女俠小姐變臉之快的同時，也很自然轉移了話題。
“無憫鐵腕有一個邪惡計劃。”
卡圖姆說，“他想讓布魯斯在你和我之間二選一。”
“什麼？”
戴安娜的注意力頓時被這個計劃吸引，她難以置信說道，“這不是讓布魯斯兩難嗎？”
“不會兩難的。”
卡圖姆又恢複了倒吊著的造型，說道，“你是布魯斯的未婚妻，他肯定會選你，不然天理難容。”
“可訂婚是假的。”戴安娜說。
“那不重要。”
卡圖姆很有自知之明，“重要的是，布魯斯曾經宣誓，要和你並肩作戰，共同守護。”
是有這麼個誓言，布魯斯在給戴安娜戴上戒指時說的。
一時之間，神奇女俠小姐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卡圖姆的判斷有道理，但這樣一來，對貓頭鷹不就太殘酷了嗎？
“不行！”
戴安娜忽然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能讓無憫鐵腕的計劃得逞！”
她也不是什麼嬌弱的小女生，她是亞馬遜的女戰士，有著自救的能力！
“我不想讓布魯斯為難，也不想看到你犧牲。”
戴安娜此時豪情萬丈，“不需要布魯斯來救，我們自己就可以出去！”
這句豪言一出，卡圖姆還沒有說話，另一邊卻響起了無憫鐵腕的聲音。
“有誌氣。”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無憫鐵腕穿著厚重盔甲的身影，出現在地牢的儘頭。
他緩緩走來，停在了監牢門口。
“你醒了，戴安娜。”
他彎下腰，將端在手中的餐盤從送餐口遞進了監牢。
餐盤上的餐品不算豐盛，隻有一份醃黃瓜三明治、兩個巧克力味的甜甜圈，以及一小杯濃縮咖啡。
卡圖姆頓時很不滿：“我的呢？”
無憫鐵腕沒有理他。
另一邊，戴安娜皺起眉頭：“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以為我會吃這種成分不明的食物？”
“吃不吃是你的事。”
無憫鐵腕平靜說道，“我隻是想重新體驗一下給戴安娜做飯的感覺而已。”
卡圖姆忍不住評價道：“真難得，一般的蝙蝠俠都不會做飯，他們會把廚房炸了然後點外賣。”
有女朋友的就是不一樣。
“我不會吃的。”
戴安娜搖頭，“而且我不得不說，你端來的這些東西，完全不合我的口味。”
“我知道。”
無憫鐵腕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卡圖姆毫不留情揭穿了他：“這是蝙蝠俠愛吃的東西！”
貓頭鷹和小蝙蝠一起遊曆那麼久，自然對他的口味再熟悉不過。
醃黃瓜三明治，那是阿爾弗雷德做的食物中，蝙蝠俠最愛吃的，除此之外是焗龍蝦。
至於巧克力甜甜圈，是布魯斯在克服所有甜食之後，留下來的唯一享受，他願意吃巧克力，很大可能是因為巧克力是黑色的。
最後是濃縮咖啡，作為晝伏夜出的蝙蝠怪人，沒有這個，一般很難撐下去。
無憫鐵腕給戴安娜做飯，最後做的全是他自己愛吃的東西，這很合理。
戴安娜沉吟片刻，忽然抬頭：“你和你那個世界的戴安娜是戀人，對吧？”
“是又如何？”
無憫鐵腕說，“你不用指望我會因此對你有任何留手，我的戴安娜，比你優秀無數倍。”
“可我感覺你並不愛她。”
戴安娜說，“從你做的這些東西就能看出來，你在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她的身上，這並不是愛！”
神奇女俠小姐的這番話，讓貓頭鷹眼前一亮。
哦？沒想到戴安娜才和他們在一起呆了幾天，就學會了殺人誅心？
看來確實是有在好好向他學習。
當然，貓頭鷹並不期待這番話會對無憫鐵腕造成什麼真實傷害，但這是個好的開始。
果然，聽到戴安娜所說，無憫鐵腕不為所動。
“你說的對。”
他說，“但愛是相互的，她也愛我，所以願意吃我做的飯。”
這些東西，已經是蝙蝠俠廚藝的極限了。
在最後體驗過一次為戴安娜做飯後，無憫鐵腕心願已了，他轉身便要離去，戴安娜卻叫住了他。
“你為什麼會背叛正義，變成這樣子？”
她看著無憫鐵腕蒼白的頭發，對方明明隻是中年人模樣，卻早衰至此。
“如果她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開心嗎？”
“戴安娜，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
無憫鐵腕麵無表情，冰冷說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的戴安娜不會支持我，但我依舊要走上這條路，是因為這才是正確的事情。
“我來自黑暗宇宙，永遠不可能有光明的未來，世界如此，我的愛也是如此。
“就算我和戴安娜繼續強撐下去，最後也隻會更加痛苦，因為我們的幸福，隻會流向你們！”
說到這裡，無憫鐵腕的臉色已經陰沉如水，看著戴安娜的眼神中，透露出無儘的恨意。
“你以為我的戴安娜為什麼會死？是因為我殺了她嗎？不！不對！
“是因為我們的出身！戴安娜在黑暗宇宙出生的那一刻，結局就已經決定了！她會永遠痛苦，然後去供養你的幸福！”
所有光明宇宙的神奇女俠，都是無憫鐵腕的仇人。
因為她們奪去了本該屬於自己愛人的幸福！
“戴安娜·普林斯！”
無憫鐵腕怒喝，他直直盯著戴安娜，一字一頓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你憑什麼覺得，是你代表了正義？”
他們這些黑暗宇宙的人遭受了無儘的絕望，隻是想向多元宇宙複仇，難道就成為了不正義？
“我會在布魯斯麵前殺死你。”
無憫鐵腕冷冷說道，“我會讓他感受我曾感受過的一切，直到他跪在我麵前，求我殺死他！”
說罷，他再沒有半點留戀，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戴安娜愣愣站在原地，原本想要對無憫鐵腕誅心的她，此時卻幾乎顛覆了自己的世界觀。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反駁。
“卡圖姆……”
她轉過頭，看向正不斷將倒吊的自己甩來甩去，像是在蕩秋千的貓頭鷹。
“難道我真的造成了那麼多的罪惡？”
戴安娜已經手足無措，開始質疑自己過去經曆的一切。
她那些開心的回憶，難道都是建立在無數黑暗宇宙戴安娜的痛苦之中？
如果是這樣，她和罪犯有什麼區彆？
“唉！”
卡圖姆停下了蕩秋千的動作，深深歎氣。
戴安娜果然是涉世未深，三言兩語就被人崩潰了道心。
果然最後還是得靠自己出馬。
“他在騙你。”
卡圖姆忽然說，“你想想就在不久之前，他對你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
戴安娜一時之間聯想不到，無憫鐵腕說過的話挺多的，誰知道是哪一句？
“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情，無關於愛，也無關於恨。”
卡圖姆學著無憫鐵腕的語氣，重複著他說過的話。
“他說他做的事無關愛恨，但你想想他剛才的模樣，恨意簡直已經溢於言表。”
“但那又怎麼樣？”
戴安娜搖頭，“隻要他對自己的經曆沒有說謊，我就確實搶走了無數戴安娜的幸福。”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卡圖姆反問，“你看布魯斯，他是主宇宙的蝙蝠俠，說起來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可你看他有半點愧疚嗎？不照樣是該吃吃該喝喝。”
“可這是不對的。”
戴安娜依舊很堅持，“我們確實享受著黑暗宇宙帶來的幸福。”
“所以你要怎麼辦呢？以死謝罪嗎？”
卡圖姆說，“將多元宇宙分成光暗兩麵，肯定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如果有罪，罪隻應該在創造黑暗多元宇宙的人身上。”
那個人不是彆人，就是黑暗多元宇宙之主，巴巴托斯。
這一切的根源，說起來其實很複雜。
首先要提到一個人，多元宇宙的創世女神，佩爾佩圖阿。
她在創造這個世界時，有意將世界分成了三個部分，物質宇宙、反物質宇宙和黑暗宇宙。
為的是讓dc多元宇宙成為一個不斷發生危機並能夠自我重生的係統，以便佩爾佩圖阿能夠不斷地吸收dc多元宇宙中產生的危機能量。
為此，她還生下了三個高級彆的生命來監管這三個區域。
監視者、反監視者以及世界鍛造者。
後來這三位孝子發現了母親的陰謀，在一番母慈子孝之後，創世女神被關進起源之牆。
多元宇宙開始正常運轉。
事實上，原本的黑暗宇宙，並沒有生命，那是世界鍛造者用來創造世界的地方，可以理解成一個工坊。
世界鍛造者在他的工坊敲敲打打，創造出合格的世界，就送入物質宇宙，讓世界開始運轉。
不合格的世界，便直接銷毀。
負責銷毀這些世界的，就是他的寵物巴巴托斯。
一切本來設計的很好，也不會有什麼痛苦或者不幸產生。
直到巴巴托斯背刺了世界鍛造者，將黑暗宇宙收入囊中。
他從此自稱黑暗多元宇宙之主，保留了那些本該被銷毀的世界，讓它們開始運轉，以此培育反攻主世界的力量。
這才有了那些痛苦和不幸。
黑暗蝙蝠俠如果真的想為他們的世界報仇，就應該直接弄死巴巴托斯。
可他們沒有，
“如果是一般人看不透就算了，可這些家夥全都是蝙蝠俠。”
卡圖姆說，“他們到底是分不清自己的敵人，還是故意不想分清？”
說到底，在那群黑暗蝙蝠俠裡，究竟有幾個純粹的受害者呢？
等到卡圖姆說完，戴安娜整個人已經暈了。
什麼物質宇宙反物質宇宙，這些名詞讓她感到極度陌生。
想要弄清楚這裡麵的關係，恐怕還要一點時間。
但不管怎麼說，貓頭鷹的這番話卻並非沒有效果，她至少記住了一個名字。
巴巴托斯。
他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而不是戴安娜自己。
“謝謝你卡圖姆。”
戴安娜輕聲感謝道，“至少我現在不再那麼難受了。”
“小意思！”
卡圖姆把頭一揚，剛想吹捧自己幾句，但忽然之間，他整隻鳥卡在了原地，再沒有任何動作。
“卡圖姆？”
這一變故讓戴安娜直接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趕緊來到監牢邊，伸出手想要確定卡圖姆到底怎麼了。
“彆亂摸！我還活著。”
卡圖姆用翅膀拍開了戴安娜的手，他已經緩過了神。
“太瘋狂了……”
他喃喃說道，“戴安娜，你都不知道，我剛才通過三世的視角，看到了什麼。”
……
無憫鐵腕的蝙蝠洞，有一個平平無奇的實驗室。
卡圖姆三世在蝙蝠洞中亂飛的時候，便無意間闖進了實驗室中。
他看到、聽到、感覺到的一切，全部都共享給了卡圖姆。
也正是這樣，才有了剛才貓頭鷹片刻的失神。
實驗室內部，擺放著各種陳舊書籍，與化學藥品一起，混雜出一種刺鼻的氣味。
各種一戰水平的科學儀器擺放在其中，一個戴著豬臉麵具的人正在忙碌著。
失蹤的豬臉教授，居然真是被無憫鐵腕帶走的。
而在他麵前的中央實驗台上，一個皮膚蒼白的男孩閉眼躺在上麵，男孩身上滿是縫合的線痕，明顯是人造出來的僵屍。
男孩的臉與布魯斯一般無二，隻是在上麵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跡象。
不僅如此，在他的旁邊，躺著一隻拚接而成的貓頭鷹，同樣雙目緊閉，同樣毫無生機。
卡圖姆根本沒有想到過，自己能在蝙蝠洞裡看到這種東西。
“無憫鐵腕想做什麼？”
卡圖姆一時之間，居然猜不透無憫鐵腕的想法。
想用這兩具身體取代他們？
或者讓他們做什麼壞事，嫁禍給布魯斯與卡圖姆？
不可能啊！
傻子才看不出這兩具身體的怪異之處，他們應該出現在驚悚片中，而不是現實世界。
沒有任何與真人混淆的可能性。
想了很久，卡圖姆都沒有想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思路，來解釋無憫鐵腕的動機。
而且這兩具身體，看著獵奇，但也算不上什麼威脅。
就算他們能活過來，又能怎麼樣呢？
“算了，管你想乾什麼，我先搞點破壞再說。”
卡圖姆如此想著，指揮三世湊近過去。
貓頭鷹玩偶早已施展了幻身咒，隱去身影，豬臉教授也沒什麼超凡能力，根本不可能發現這種小動作。
三世很輕易就接近了那兩具身體。
卡圖姆如今的想法，是利用像之前貓頭鷹發射器植入人格一樣的手段，先在這兩具身體裡植入卡圖姆創造的人格。
先入為主，就算他們之後醒來，也能提前有個保險。
這個辦法很好，但問題在於，卡圖姆並沒有準備那麼多的人格。
“現在我手上能用的，除了三世，隻有兩個人格。”
卡圖姆心想，“但都在伏地魔裡的日記本裡，不是那麼可控。”
一個是十六歲時的伏地魔，一個是當初在黑袍世界中抓來的祖國人成年人格。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至於三世的人格，不太適合植入進去。
那隻是個工具人格，功能性沒那麼強，等到這兩具身體醒來，很可能直接被乾掉。
“算了，伏地魔就伏地魔吧！”
伏地魔和祖國人，無憫鐵腕有這兩個家夥當助手，也算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
貓頭鷹稍作思考，就做好了分配。
伏地魔植入僵屍布魯斯的大腦，祖國人植入僵屍卡圖姆的大腦。
“唉，說起來還有點舍不得。”
卡圖姆搖著頭，從羽毛中掏出那本很久沒打開的日記本，指揮三世開始操作。
良久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希望能有點作用。
“你忙完了？”
戴安娜此時開口，她也不懂卡圖姆在做什麼，這不是一個女戰士該考慮的事。
“差不多吧。”
卡圖姆回道，“如果那兩具身體真的活過來，我植入的人格就可以激活，如果沒辦法活過來，我就血虧。”
雖然平時沒啥用，但平白無故少兩個人格，想想也很心痛。
“算了，不想這些了。”
卡圖姆將日記本收回，然後問戴安娜，“無憫鐵腕送來的東西你還吃嗎？不吃給我吧，我餓了。”
“你真的敢吃？”戴安娜提醒道，“這可是無憫鐵腕做的。”
“無憫鐵腕現在可舍不得傷害我們。”
卡圖姆說道，“布魯斯不在場，咱們比誰都安全。”
待牢裡也沒什麼不好，包吃包住，還能遠程指揮一下蝙蝠仔，不用到處飛來飛去，很愜意。
說起來，布魯斯的計劃是什麼呢？
最好不要是到處找隊友，然後組團來打boss。
“你小子千萬彆去找超人啊！”
卡圖姆心裡喃喃說道，“無憫鐵腕可是有精神控製能力的。”
麵對這種能力，超人永遠是第一個中招，而且屢試不爽，有點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誒等等。”
說到精神控製，卡圖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羽毛裡，好像還有一個萬磁王的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