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麼樂觀。”
布魯斯搖搖頭，繼續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著。
與他的冷靜相反，戴安娜此時很急。
“我們還在這裡等著乾嘛！”
她催促道，“兩個降臨者就在眼前，我們為什麼不去解決他們？”
在戴安娜看來，他們此時二對二，並非沒有贏麵。
黑亞當是巫師，布魯斯也是巫師。
海女王是亞特蘭蒂斯人，而她戴安娜是亞馬遜人。
連對手都分好了，直接上不就行了？
但布魯斯卻一直攔著她，不讓她加入戰局，這不禁讓戴安娜有些生氣。
“我不是不讓你上前！”
布魯斯說道，“但你確定現在的戰場上，隻有兩個降臨者嗎？”
“什麼意思？”戴安娜愣了一下。
“你自己看吧。”
布魯斯伸手一指，現在的戰場，隻是在瞬息之間，就發生了變化。
被七宗罪簇擁著的黑亞當，將自身的神力儘數釋放。
黑雲壓城，遮天蔽日，白天變成了黑夜。
而另一邊，默茲河與烏爾特河兩條河的河水，也近乎要被海女王抽乾。
河水倒灌的水柱在風中亂舞，如同無數扭曲的狂龍。
所謂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了。
列日要塞中的守衛軍已經躲進了要塞之中，德軍也停止了渡河，不斷後撤，以防自己被波及。
黑亞當與海女王，似乎在這一刻，就要開始最終決戰。
然而，就在是在這個時候，一股奇特的力量，開始介入到他們的戰鬥之中。
地麵上低伏的草地開始長出綠色的樹苗，這股長勢超出了人類的想象，隻是眨眼之間，要塞四周就被一片密林包圍。
森林密不透風，成為了要塞全新的保護。
這份安全感，就如同比利時東南部的天險阿登森林。
緊接著，一個渾身綠色的怪異人形，從泥土中鑽出。
他渾身被綠植包裹，像是一個高大的樹人，雙目赤紅，就像帶著無邊的怒火，加入到這片戰場之中。
沼澤怪物。
他不知潛伏在這裡多久了，隻等在這個關鍵時刻，加入到戰場之中。
“你們會毀了這裡的一切！”
他的聲音極為低沉渾厚，就像是地球古老的意誌在說話。
“可以戰鬥，但不能毀了這裡的生態！”
沼澤怪物雖然如此說著，卻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對手是誰。
黑亞當。
他和亞特蘭蒂斯女王，各自代表著英法兩國，是明麵上的盟友。
這一瞬間，戰場的天平發生了偏轉，黑亞當就算有七宗罪的力量，也感覺到了壓力。
海女王的亞特蘭蒂斯大軍，沼澤怪物身後的綠色意誌。
都不是他能夠輕易解決的存在。
“很好。”
黑亞當忽然收回了自己手中的神力，“看來這一次，我們暫時分不出結果了！”
他話音落下，一道閃電從天空劈下，正好落在黑亞當身上。
等到電光消失，黑亞當和七宗罪都不見了身影。
海女王皺眉，她也開始慢慢收回自己的力量，兩條河的河水回到了自己原有的位置。
但是——
“原本河中的生態，已經被你徹底破壞了！”
沼澤怪物忽然開始指責海女王，“你可以戰鬥，但必須尊重水中的生命！”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這一點！”海女王反唇相譏，“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是最尊重海洋生命的！”
“你怎樣定義生命？”
沼澤怪物反問，“剛才你的那一招，不僅將河裡的魚蝦全部裹上了天，還破壞水中植物的環境！”
“閉嘴吧！怪物！”
海女王懶得再和沼澤怪物瞎扯，她將三叉戟垂在身後，轉身準備離開。
沼澤怪物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她的背影。
“你會付出代價的！”他說。
“再多嘴，我連你一起殺！”
海女王留下這樣一句話後，帶著亞特蘭蒂斯大軍離開了。
列日要塞的第一戰，以黑亞當的離開，德軍的失敗告終。
黑亞當是否會卷土重來，或者換一片戰場，誰也不知道。
沼澤怪物和海女王不可能永遠駐守在這裡。
戰爭依舊在持續。
……
布魯斯收回了自己的望遠鏡，寫下了沼澤怪物出現後展現的能力。
戴安娜也緊皺著眉頭。
“你怎麼知道有人在旁邊躲著的？”她問道，“你看到他了？”
“沒有，我隻是提前預防了一下。”
布魯斯搖頭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多留一份心，總是沒錯的。”
他現在的心情並不樂觀。
那些降臨者展現出來的能力不容小覷，他就算與戴安娜聯手，同時對付兩個也很吃力。
而且戰爭剛剛開始，這些人都在互相試探的階段，情況稍有不對，立刻就收手了。
想要坐山觀虎鬥，現在也不現實。
而且——
“戴安娜，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忽然很沒有底。”
布魯斯說道，“我們藏在暗處，想找機會出手，可是現在還有另一個人，處在更暗的地方。”
就是那第七個降臨者。
布魯斯如果和其他六個打成一團，反而容易讓彆人撿漏。
“所以，戴安娜，我現在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布魯斯打算對戴安娜動點手腳。
“怎麼配合？”戴安娜有些不解。
“我要提取你的記憶。”
布魯斯說，“如果能夠聽到第七個人是怎麼許的願，那就更容易判斷出他的身份！”
“可我不記得了。”戴安娜遺憾說道，“夢裡的記憶本就模糊，醒來就忘了大半，更不用說這些細節了。”
“我知道，所以我要把你的記憶提取出來。”
布魯斯說道，“在這個過程中，你不能對我有任何防備，畢竟你的體質特殊，稍稍反抗，我的魔法就失敗了。”
“所以……”
戴安娜聽出了布魯斯的意思，“你需要我完全信任你？”
“是的。”
布魯斯點頭，他組織著語言，“在我操作的過程中，你需要完全不設防，這是為了讓魔法成功，我沒有壞心思……”
他不斷思考著，怎樣的話語才能讓戴安娜同意。
畢竟將大腦完全向另一個人敞開，這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
至少布魯斯相信，自己絕不會答應這種要求。
如果戴安娜拒絕，那也很正常。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戴安娜在聽懂布魯斯的意思後，直接就點了頭。
“我還以為什麼呢。”
她說，“那你要怎麼操作，需要我閉上眼睛嗎？”
戴安娜的這番灑脫，有點出乎布魯斯的預料。
“你就這麼相信我？”他說，“你不怕我……趁機控製你的思想什麼的嗎？”
“你不會這麼做的。”
戴安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總在擔心什麼，反正我早就很相信你了。”
這……
布魯斯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也許是他本身陰暗，忽然遇到戴安娜這種灑脫的人，竟然有種被治愈的感覺。
“謝謝你相信我。”
布魯斯歎了口氣，“那我們就開始吧。”
戴安娜點點頭，將臉湊了過來，閉上眼睛，真的就沒有做任何防備。
“親她！”卡圖姆忽然在布魯斯耳邊這樣說。
“親她！”祖爾恩阿的聲音也在思維殿堂裡響起。
“嗷嗚！”小天彗龍哈雷，忽然將頭從貓頭鷹胸前的袋子裡探了出來。
這都是很中肯的意見，可布魯斯一個都沒聽。
他真的就隻是伸出至尊魔杖，在戴安娜的腦中，取出了一根銀色絲線，裡麵是關於那場夢的記憶。
其他什麼都沒做。
“唉——”
歎氣聲此起彼伏，恨鐵不成鋼。
布魯斯當做什麼也沒有聽見。
戴安娜睜開雙眼，看到了卡圖姆胸前小皮袋裡竄出的那個小腦袋。
“哇！”
她忽然驚呼，“這是什麼？”
“我的小弟！”卡圖姆說道，“她一直都生活在這個袋子裡，你想抱一下嗎？”
戴安娜當然沒有意見，她伸出手，將哈雷捧在手心。
小天彗龍如今隻有她的巴掌大小，而且也很傻，在戴安娜手中吐了口紅色的龍氣，然後就開始傻笑。
“這是你的小弟？”
戴安娜疑惑道，“可是她是個女孩子。”
“無所謂，我不關心這個。”貓頭鷹說，“女孩子一樣可以做小弟，我很開明的。”
就在戴安娜被哈雷吸引走注意力的時候，布魯斯已經開始解析這段記憶。
倒也不需要什麼特殊手段，他本來就從蓋爾教授的辦公室裡，隨手拿走了一個冥想盆。
將臉伸入冥想盆中，布魯斯看到夢中黑石的王座，從深淵中爬出的黑泥，以及戴安娜潔白的足踝。
不多時，他便聽到了夢中的願望。
確實是七個人。
前麵六個願望，都可以和如今的六個降臨者對應，隻有最後一個，與其他人都不同。
“我想要真正能讓世界平等的力量，能夠反抗一切壓迫，消滅一切等級。”
那個人說道，“如果是這樣的力量，他自然會是強大的，無法被打敗的。”
布魯斯猛然將臉從冥想盆中拔出。
“我知道了！”
他喃喃說道，“我知道那個許願的人是誰了！”
布魯斯看到的東西，瞞不過卡圖姆。
他們靈魂相連，冥想盆裡的一切，也被貓頭鷹看在了眼裡。
“哦豁——”
貓頭鷹說道，“那我想的比你可能還深一層，我連被召喚的是誰都猜到了。”
一個紅色的願望，隻會召喚一個紅色的英雄。
他強大、公正、無私，符合許願者的一切要求。
“紅色之子。”
卡圖姆說出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