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七七的心底終於有暖流湧動。
上輩子,如果不是陸占遙和玉大人從中挑撥,讓太後對七七誤會重重,生出嫌隙。
聞家後來落難之時,太後是絕對不會放著不管的。
“七七感激太後對聞家的眷顧,對七七的疼愛。”
她抬起眸子,望著皇太後:“可陸府的瑣事,不配擾亂太後您的心。”
皇太後聽了這話,心中不由佩服。
“不愧是聞家的女子,這滿朝女眷但凡來見哀家,都是哭啼啼的,想方設法讓哀家為自己做主。七七你的性子倒是一點也沒變!”
太後雖說尊重了聞七七的意願,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聞七七前腳剛走,皇太後就將召見了玉大人。
玉大人在太後身邊伺候多年,如今年紀大了,才回到自己的府上頤養天年。
“玉大人,哀家聽聞你將自己的養女送給陸大人做妾,那女子還是煙花巷出身,確有此事?”
玉大人早料到這件事會傳到太後的耳朵裡,頓時一陣鄙夷。
聞七七果然來告狀了!
他不慌不忙,拱手上前:“回太後的話,確實有這件事。義女名叫玉珍珠,父母雙亡,小時候才淪落在煙花巷。太後,那孩子實在可憐,卻又伶俐漂亮,奴才隻是想幫幫她。”
皇太後吃齋念佛,憐惜天下蒼生。
他在太後身邊多年,摸的透太後的心思。
“奴才真是好心,不曾想得罪了陸夫人。哎……定然是陸夫人進宮,將奴才一番狀告吧!奴才年紀大了,許多事情不想爭了,隻想著為太後福壽著想,積福積壽啊!”
玉大人這張嘴那是宮中數一數二的好,再加上他年輕的時候生相俊美,是後宮太監裡麵難得的精明帥氣之人,所以在這寶賢宮混的是風生水起。
皇太後笑了。
玉大人心一穩,低下頭迅速的勾起嘴角。
不想下一秒,太後冷然開口道:“玉大人,你當真是小看了聞家的女兒!七七她的確進宮和哀家說了這件事,哀家也覺得委屈了她,要替她做主……”
玉大人一驚。
“可七七不想勞煩哀家,說你那義女若能在府上安生度日,她便容得下。”
皇太後看著玉大人吃驚地模樣,淡淡道:“玉大人,你人老了,格局倒是小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聞府還是有成見的。”
玉大人額頭滲出一絲細汗。
“奴才不敢。”
玉大人弓著老腰:“奴才心裡隻念著皇太後,如今老了,不中用了,不能侍奉在太後的身邊,這心是一刻也不曾離開寶賢宮啊!”
皇太後瞪了他一眼:“行了,年紀大了就彆老行禮。這次的事情哀家信你是無心的,可哀家也勸你,少和那陸占遙來往。”
“為何?”
玉大人不明所以:“陸大人年輕有為,是朝廷三品官員,連皇上都很喜歡他的才華。”
“他是聞七七的夫婿。”
太後一字一句的點著玉大人。
“你和聞家當年的梁子,一直到聞家男丁全都死了,也沒解開。你如今和誰來往不好,偏要和七七的夫婿來往。這知道的,是你提攜晚輩,不知道,還以為你的心裡,始終忌恨聞家,想要接機報複!”
皇太後看似替玉大人分析著,實則也是在點撥震懾。
玉大人連連點頭:“太後,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愛喝點小酒,又好風流雅興,陸大人正好和我投緣,就常常去府上……哎,我一時高興,就將義女送他做妾。沒想到竟給自己弄了一身腥。旁人怎麼想我不管,可太後您不能疑我啊!”
玉大人開始了撒嬌模式。
皇太後微微笑了笑:“你走後,這寶賢宮空蕩了許多。”
“奴才會常常回來看望太後。”
……
陸府。
陸老夫人今日特意在自己的院子裡擺了幾桌家宴,聞七七剛一回來,就被告知今晚各房都要去老夫人院裡用晚膳。
梅姨娘特意自己早早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唯獨囑咐星成留下來等他母親回來,再陪著母親一起去祖母那邊。
路上,陸星成見聞七七對進宮的事情隻字不提,便主動找了個話茬兒。
“母親,兒子討厭極了五姨娘!”
陸星成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恭維:“母親出身高貴,五姨娘卻是煙花巷的卑賤之輩。兒子是母親的孩子,自覺和她住在一個府上都是恥辱。”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淩厲的聲音:“我是你爹挑的,管你屁事兒!背地裡嚼舌根子,也不怕爛掉了舌頭!”
陸星成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來。
身後站著的竟是五姨娘玉珍珠和兩個看著麵相十分刁蠻的丫頭。
為了讓自己進陸府不受氣,玉珍珠特意千挑萬選,讓丫頭互相罵仗,這才定了兩個嗓門大,嘴巴毒的一並陪自己嫁到陸府。
不得不說,這人的性子麵相多少是帶出來的。
這倆丫頭生的有趣,一個是單眼皮,吊梢眼角!一個是三角眼,眼尾狠狠的向下耷拉。
方才三人從小路過來,又有花叢掩著,陸星成哪裡看的見。
“這位便是五姨娘了?兒子這邊有理了!”
陸星成方才是嚇了一跳,可這會子已經回過神來。
陸府如今是母親說的算。
母親在身邊,他還能吃了虧?
娘說了,母親出身高貴,爹納五姨娘過門,母親肯定又恨又惡心。
今日正好是個機會,一來替母親出出氣,表明自己和母親一心的立場。
二來,娘因為五姨娘入府,整整幾日吃不下睡不香。
這蹄子若不受點教訓,往後怕是要更囂張了。
想到這裡,陸星成胸有成竹,似笑非笑的給五姨娘玉珍珠請了安。
玉珍珠知道麵前這個少年便是陸占遙最器重的長子陸星成了,聽說他是二房梅姨娘所生,現如今過繼到聞七七的膝下,成了嫡出。
“好命啊!”
玉珍珠圍著陸星成走了一圈兒,眼神挑釁放肆的在少年的身上來回打量。
陸星成厭惡的瞪了她一眼:“什麼好命不好命,五姨娘見到母親也不問安?這府上的規矩怕是一點也不懂吧?”
玉珍珠嫵媚一笑:”我一個煙花巷出來的卑賤之輩,怎麼會懂得你們陸府的規矩?可你們陸府的夫人也照樣不是個東西,讓自己的養子這樣辱罵姨娘……就是……就是長幼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