橢圓形辦公室，方洪坐在老板椅上。
劉天仙坐在他旁邊，用個小耳勺認真的給他掏著耳朵，聊著道：“《大聖歸來》還挺好看的。”
“你看了呀？”方洪微微歪著頭。
“看了呀，跟舒暢、張靚穎他們看的，不看的話我能在微博給推薦嗎？”劉天仙道。
“你給推薦，不是因為我嗎？”方洪反問。
“當然不是了，我是看好看才給推薦。”劉天仙拿出挖耳勺在他短袖袖子上擦了擦，然後再掏。
“那意思是我就沒起一點作用唄。”方洪道。
“隻有一點點作用。”劉天仙笑道。
“傷心難過，感情我在你心目中作用那麼的低。”方洪故作傷心的樣子。
“嘿嘿嘿，沒有啦，很高啦。”劉天仙拿出挖耳勺，再次用他衣服擦了擦。
“不是，你老用我衣服擦乾嘛，你不會拿張紙巾啊。”方洪看著，無語的很。
“你還知道你臟啊。”
劉天仙神經大條，拿了一坨耳屎給他看道：“你看看多臟！怪不得我跟你說話，你老還嘴呢，原來是全給堵住了。”
“就光聽你說，我當啞巴。”方洪道。
“啞巴好呀，啞巴清淨。”劉天仙抓著他耳朵，繼續給她挖。
“我全身上下就剩一張嘴能給你拜特兩下，再不讓我說話，那我不就被你拿捏了。”方洪道。
“你現在不就被我拿捏了。”劉天仙對著他耳朵“呼”的吹了口氣。
柔和的氣流貫穿耳膜，如沐春風。
隨後方洪就感覺一隻耳朵被提拉揪著。
“你放開。”方洪歪著腦袋，姿勢怪異。
“不放。”劉天仙一副傲嬌模樣。
方洪伸手，一下揪住她瑩潤的耳垂，然後下拉。
“哎呀，你要死啊，快放開。”劉天仙歪著頭，姿勢同樣怪異。
兩人就這樣，一個腦袋朝這邊歪，一個腦袋朝那邊歪，互相注視著對方，還互相眨了眨眼。
就在這時，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陳止希進門道：“方總，出現了件不好的事”
她還沒說完，就見兩人姿勢怪異的互相對視，不由有些好笑。
“你們這是在玩過家家呢。”她笑道。
兩人立馬恢複成原樣，劉天仙放好掏耳勺，整理了下頭發，一副很正經的樣子，完全沒有剛才玩鬨的嬉笑。
“我們就是無聊，鬨著玩呢。”劉天仙解釋。
“我懂我懂哈！”陳止希安撫。
這兩人剛新婚，正是新鮮的時候，甜蜜點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和她男朋友也很甜蜜。
“什麼事情？”方洪也是坐好。
“哦，是這樣的，咱們的《大聖歸來》被人盜錄，在網上有了槍版，比原版還清晰。”陳止希坐下道。
“對手乾的？”方洪問道。
槍版就是用手機或攝像機在影院偷偷錄製。
這種情況要麼是個體，這種一般不專業，畫質奇差；要麼是職業，收買影院員工，用專業攝像機。
如果不是對手乾的，陳止希不會來說，因為盜錄的事情多了，上次《超能陸戰隊》也有盜錄現象，還被上麵點名了。
隻是一般是個人所為，或者利益集團使然，就是利用這樣的新電影資源，在盜版網站上開會員充值。
或者注冊後賣掉個人信息。
還有就是嵌入賭博網站這些，就像平常看的a片，片頭或播放期間，有個賭博貼片廣告。
其實這樣的槍版獲利很多。
但如果不清晰就沒什麼價值，起碼不能比原版差。
“是的，競爭對手發的，就明目張膽發到了互聯網上，至於是誰就沒法查了。”陳止希點頭。
這個可以從國外，偽造i之類，不專業基本沒法查，就算查到又能怎麼樣，也不一定是正主。
劉天仙也不由警覺起來，安樂老總她認識，不由看了看方洪，看他怎麼處理。
“你覺得是誰乾的？”方洪問道。
“安樂和江浙係吧。”陳止希道。
“怎麼又冒出個江浙係了。”方洪頹然一笑，沒把安樂當回事。
之前阿裡、鵝廠、萬達、湖南現在又有個江浙係了，入場的資本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當然江浙係和阿裡的合作也很深，他們通過淘票票和阿裡的宣發優勢，形成了互補。
江浙的影視產業太發達了，橫店象山就在那邊，阿裡背靠這麼發達的影視，再加上阿裡的線上優勢，簡直無敵。
阿裡、萬達、玉兔各有各的優勢。
至於鵝廠是有巨大的流量，在加上視頻平台以及i庫占據的優勢，前世就是這樣，靠著i庫，幾乎壟斷了動漫這塊。
鵝廠的大文娛是遊戲、音樂、文學、動漫、電競強悍，電影這塊並不是很強。
就是社交為根基，以i為核心！
隻是方洪之前在他們大文娛還不成熟的時候，搶了他的i庫，奪了電競氣運。
“咱們的《大聖歸來》就要和《捉妖記》碰上，而這部電影主要的投資者就是江浙，當然了，他們和阿裡的產業形成了互補，這些都是我猜的。”陳止希道。
《捉妖記》這部電影是江之強主導項目，占了主要份額，也是最大的資本方，江浙係的份額在30左右。
“他們這部電影拖了很長時間，投資大規模巨大，賭不起的。”陳止希再道。
方洪點頭表示明白，這部電影原本去年上半年就拍攝完成了，沒想到遇到阿柯事件。
這導致製片方安樂不得不更換男主重拍，換成了井柏然，為此還多追加了七千萬預算。
也就是說原本成本是28億，這七千萬追加，一下子到了35億，這還隻是製作成本，另外宣傳費差不多有1個億。
如果虧了，傷筋動骨的事情。
方洪預估他們宣傳差不多投入1個億，要不然宣傳陣勢不可能那麼大，把《大聖歸來》都給壓住了。
以前方洪的策略出來，再加上資源加持，單日票房隨隨便便都能破一兩億。
而這部是口碑發酵，裂變之後才堪堪破億，基本都被《捉妖記》給壓住了。
很正常，這部電影不僅背後有江浙，還有阿裡、鵝廠雙平台加持，依然可以精準爆破到年輕受眾。
45億的投入，方洪之前的《地心引力》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成本了。
而方洪當初是沒信心的，才把市場瞄準了海外，而《捉妖記》海外是很難獲得票房的，隻能靠國內市場。
這正好碰到了校長的《大聖歸來》，且還受到了威脅，兩方受眾差不多，是有那個動機的，當然這隻是猜測罷了。
人家又沒明目張膽的爆槍版。
“我覺得還是查查清楚吧，萬一誤會了呢。”劉天仙怕方洪要乾對方，適時開口。
他跟安樂老總還有點交情。
“怎麼查？查到了又能怎麼樣？你能把彆人怎麼樣？”方洪轉頭看著她，連問了幾個問題。
懶的查，浪費時間，查到了黃花菜都涼了，人家電影都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了。
劉天仙一時間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像也是，查到了什麼都做不了。
之前《梔子花開》爆《小時代4》的槍版，就明目張膽的爆，那又怎麼樣，郭小四屁話都不敢說。
這事外人不知道，他們內部人還是知道的。
這導致從2015年以後，郭小四就再也沒在馬桶台的綜藝節目上出現過，一次都沒有。
後來郭小四上的《少年之名》那是優酷的綜藝，不是湘南台的。
恩怨就在這裡，惡意競爭那是毫不掩飾，裝都不裝一下，就搞你了，怎麼樣吧。
管你是誰，擋了路就要去死！
多虧校長勢大，手段狠，要不然根本鎮不住這些人，連帶著劉天仙也要遭殃。
老說校長的敵人多，這行誰不是誰的敵人，誰不想友商去死？
雷總那脾氣，都忍不住要罵一句：友商是傻逼！
任何有利益的行業，根本沒有什麼和平共處，合作共贏，如果有，那是你能帶人家賺錢的情況下。
萬一不能了，或者擋了路，觸犯了利益，搞你毫不掩飾。
“我覺得天仙說的對，還是要查清楚，如果要反製，也要搞清楚對手，萬一誤傷了呢。”陳止希也是道。
按校長的性格肯定是要報複回去的，但如果搞錯了人，無端樹敵，不太好。
“那你給安樂老總打個電話，問問他。”方洪點指。
“好”
“還是我來打吧，我認識。”劉天仙打斷說道。
“那你打。”方洪示意。
劉天仙掏出手機，找到個熟悉的號碼就撥了出去。
“喂，天仙啊！”電話裡出現個蒼老的聲音，應該是江之強本人。
隻聽江之強再次歉意道：“之前你大婚，我這有事實在是抽不開身，非常的抱歉。”
“沒事的江總，我也知道您很忙，您的心意我收到了。”劉天仙語氣溫和。
“還是要祝你新婚快樂呀。”江之強語氣和藹。
“謝謝江總。”
劉天仙表示謝意，開始說正事：“江總，我這有件事要跟你說下，還請你如實說明。”
老實點，她這也是為了對方好，她男人根本沒把江之強放眼裡。
人家那勢力在香江，有海外發行渠道又能怎麼樣，方洪這麼多年的經營，渠道不比他差。
“你說。”江之強道。
“是這樣的，《大聖歸來》忽然出現槍版，是您乾的嗎？”劉天仙問道。
“不是。”江之強否認，語氣也鄭重了起來，猜到校長可能是要找他麻煩。
他再次道：“這事不是我乾的，但我知道是優酷乾的。”
這話讓方洪和陳止希對視一眼。
他們還以為是江浙係呢，或者阿裡傑克馬放出來的，沒想到是優酷。
不過優酷現在是阿裡的子公司，跟是阿裡也沒區彆。
優酷是有這個技術的，他們本來就是做視頻起家，槍版盜錄還可以去水印，處理清晰。
且之前本來就有恩怨！
“優酷和鵝廠兩家是後來進入，重拍的事情你們也知道，實在是沒錢了才引入的他們。”
江之強語氣無奈，再次道：“他們不僅分擔了資金壓力，還給了流量支持，當時提出這個的時候我也知道，大家都在，都是默認了的，我本想在商量下來著，但你也知道，我這也不是過江龍，也不是地頭蛇。”
說的很坦白，就算不坦白也沒辦法，市場競爭，校長要乾他，他就是炮灰，擋不住的。
阿裡優酷扛的住，他扛不住。
就算他是最大投資方，但到了這裡，是龍也要盤著，是虎也要臥著，聽他們的。
“江總，我知道您的難處。”劉天仙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白了就是他們乾的，就算江之強不想這樣，但也是一夥的。
她不由看了方洪一眼。
方洪沒什麼表示，誰知道江之強後麵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是競爭關係，人家出招了，他也要出招。
來而不往非禮也。
“天仙，校長在不在，我想跟他說兩句。”江之強也知道劉天仙估計是為難，校長這人他也清楚。
整個圈子，沒有不對校長表示慎重的，除了那些外來資本和互聯網資本。
他們才不管你什麼校長不校長，擋了路乾就完了。
“他就在我身邊，我讓他跟您通電話。”劉天仙把手機給方洪。
方洪示意她放桌上開免提。
“校長！”江之強道。
“是我。”方洪語氣平淡，聽聽對方說什麼。
“這個事情我阻止不了，實話跟你說，我投的大頭，差不多3個億，想請你放一馬。”江之強語氣儘量平和。
3個億，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資金，而且這筆錢裡麵還有借貸，如果虧了，對他安樂來說是重創！
他們要還很久才能還的清貸款。
這人強的是人脈，其實並沒有多少資金，影視市場票房崛起，版權規範這才幾年，怎麼可能有錢。
以前一億票房，幾千萬票房，都算大賣特賣，超級牛逼的電影了。
現在幾十億票房，才剛剛興起。
所以這些老牌影視公司，隻是人脈牛逼，資金是捉襟見肘的，拍大片要依靠外來資本，或者銀行融資，要不然不行。
“我為什麼要放你？誰放我呢？”方洪語氣依然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