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滄桑而略顯渾濁的眼睛，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沈梔意和彭林森，蒼老虛弱著聲音問。“你們是什麼人啊？”老奶奶的聲音透著一股慈祥勁兒，笑著問。“為什麼會來我家呢？”話音一落，老人家抬手就用力擰了一下鼻涕，狀似隨手亂扔，但卻直勾勾地朝沈梔意、彭林森兩人麵前甩飛了過來。彭林森見狀，下意識嫌棄不已地往後退了幾步，心裡有些惱怒地想著——這老太婆也太邋遢了，想走人。而沈梔意這時竟親切上前攙扶那位老人家，全程沒有一丁點兒的嫌棄，親切熱絡。就好像眼前這又臟又臭烘烘的老人家和她早就熟識了一般。“老奶奶，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沈梔意沒有回答老奶奶的詢問，而是笑容漂亮溫暖，透著一股子的純淨天真對老奶奶說道。“我大哥馬上要結婚了，想在這南柳巷買一套房子當婚房……”說話間，沈梔意試著攙扶著老奶奶進小院。哪曾想，沈梔意這一隻腳還沒有邁進院子呢，就被老奶奶厲聲製止了。“你要說話就在這外麵說，我那院子裡養著幾條大瘋狗，哪怕拴著繩子，也凶殘暴虐得很，小心咬著你們。”“哦。”沈梔意眼底拂過一抹一閃而逝的暗色，絕色嬌顏上卻始終綻放著甜美的微笑，禮貌歉意地主動向老人家道歉道。“老奶奶，不好意思。那請問你知道，這附近有賣房子的嗎？”沈梔意繼續問老奶奶，絲毫不多好奇心地追問老奶奶關於她的情況，將邊界感拿捏得非常好。老奶奶一愣，原本渾濁蒼老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淩厲又認真了起來，臉上偽裝的那股慈祥勁兒也瞬間消失無蹤。“不知道。”老奶奶冰冷著一張臉，蒼老的聲音更是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徹骨寒意。老奶奶一把將沈梔意攙扶著她的手給拂開，冰冷著聲音道。“你們去彆的地方問問吧，在這座小院裡，隻有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和幾條瘋狗住一起。”說完，也不等沈梔意和彭林森說話，老奶奶就徑自轉身朝小院裡麵走去，並把院門嚴嚴實實地關上。彭林森見老人家把院門給關上了，這才抬腳走過來，開口就要問沈梔意。“沈……”“哥！”不等彭林森把話說出來，沈梔意就搶先一步打斷彭林森，毫不掩飾自己聲音道。“我們去彆家問問吧。”彭林森皺眉，尤其是當沈梔意還一雙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這個看起來處處透著平常的小院。好在彭林森雖然疑惑，卻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而是聽沈梔意的抬腳離開了小院門口。走離開了好遠，在一個拐角偏僻的巷子，沈梔意這才把聲音壓得極低，對彭林森說道。“你能安排人來二十四小時盯著這個小院嗎？”“盯這個小院？”彭林森頓時眉頭皺緊得幾乎可以夾死一個蒼蠅。“為什麼要監視？”彭林森這會兒心裡有些窩火，因為之前沈梔意的那句“南柳巷273號”，還有趙東亮一直對沈梔意表現出一種言聽計從的狀態。所以有那麼一瞬間，彭林森其實也相信了沈梔意或許真的是一個鐵口直斷，能掐會算的高人。結果呢！憑他多年斷案經驗來看，剛才那個小院，還有那位邋裡邋遢的老人家，怎麼看怎麼瞧都是再普通再平凡不過的老百姓而已。根本不值得他們再浪費時間，在這個什麼南柳巷273號小院上。“那位老奶奶有問題。”沈梔意告訴彭林森。“有問題？”彭林森有些好笑，雙手叉腰地反問沈梔意：“那你倒是說說看，她有什麼問題？”“第一，我們剛走到小院門口，都還沒有敲門，她就把門打開了。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突然開門，看到有兩個陌生人站在自家門口，第一反應都是意外和震驚的。可老奶奶見到我們，卻一副早就知道我們來了一樣，這太不合理了。或許從我們一進南柳巷，就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沈梔意這一分析，彭林森臉上的不耐煩和鄙夷一瞬間減少了許多，而他原本叉著腰的手，也緩緩拿了下來，看著沈梔意，有些認真的問道。“還有呢？”“第二！”沈梔意繼續向彭林森分析道。“老奶奶身上的衣服雖然又臟又臭，看起來臟兮兮的，惡心透了的樣子，但她手腕和脖頸，不僅乾淨，還散發著香皂的氣息。這表明，真實的老奶奶絕對不是一個不愛乾淨的邋遢老太婆。”彭林森聽完沈梔意這話，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剛才沈梔意會主動上前攙扶那位邋遢老人家了。這一刻，彭林森不得不承認，在極端特殊情況下，沈梔意比他更冷靜銳利精明。他麵對渾身散發著惡臭的老人家，第一反應就是避開，而不是觀察，搜尋線索。現在想來，老人家剛才擰下來的鼻涕就是故意朝他們這邊甩來，想要以此來激怒他們，讓他和沈梔意趕緊走人的。“第三……”這時，沈梔意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奶奶最後一句話有古怪，像是在刻意向我們暗示什麼著一樣。”彭林森想了一下。老人家最後一句話是——在這座小院裡，隻有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和幾條瘋狗住一起的。“的確很不合理。我們又沒有問老人家目前和誰住，她卻自己主動說，顯得很是刻意。”冷靜下來的彭林森，分析偵案能力自然也就上線了。畢竟要是沒有兩把刷子，這整個縣城的治安穩定，哪裡輪得到他負責。“好，我現在就去叫人來。”彭林森告訴沈梔意。“順便讓人查一查，這273號，戶主是誰，目前住著什麼人。”“嗯。”沈梔意點頭，對彭林森說：“那我就繼續守在這裡。”“可以。”彭林森同意，卻也不忘叮囑沈梔意。“你要小心一點，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帶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