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流量不佳，但後麵經過轉發，這件事的熱度正處於穩定上升的趨勢。
終於，兩個星期之後，蘇七月和裴蟄衍等到了一個神秘人。
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男人，戴著墨鏡，來到開發區，找到他們，給了一張紙條，然後匆匆走了，半個多餘的字也沒多說。
“來了。”
裴蟄衍拿起紙條，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紙條上麵是一個地址，蘇七月搜索了一下，距離這裡最起碼三個小時。
隱藏的這麼深，無非是怕被人注意到，“邀請”他們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兩人也如邀約之人所願，沒有表現得太高調，坐出租車來到了目的地。
一棟很不起眼的居民樓，上到三樓，走進大門，一張長桌橫在兩人麵前。
而齊雲鴻，李國棟，正坐在長桌的對麵。
兩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平靜且禮貌的笑。
“裴總，蘇總，請坐。”
齊雲鴻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先說說條件吧。”
李國棟看向裴蟄衍。
然而，裴蟄衍並沒表現得很著急，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高腳杯裡麵的紅酒。
過了幾秒，磁性的嗓音才響起。
“李處長，不如先說說，你到底拿了拆遷款的幾分之一？”
李國棟兩邊臉頰鼓動，眉宇之間浮現一絲慍怒。
一旁的齊雲鴻明顯比他要運籌帷幄得多，伸手拍了拍李國棟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看向似乎比裴蟄衍更好拿捏的蘇七月身上。
“蘇總監，我比較想知道，你更傾向於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這話無非是在試探她的底線在哪裡。
可惜，她並沒有要妥協的打算。
“我當然希望自然是和平村的人都能夠得到應有的補償，安居樂業，我想，這也是決定對這個地區進行開發的領導人所希望的。”
“蘇小姐對這件事可能還不是了解得太透徹。”
李國棟率先開口，眸色微冷。
“拆遷款的問題我已經催過很多次了，但因為手續不全，所以暫時無法下達，可是上級部門又在催進度，所以我想可以打一個欠條，算是向你們借的資金。”
齊雲鴻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
“裴總和蘇總心裡有什麼顧慮我們都懂，地區開發是大事，牽涉眾多，建成之後，出海口也要配合開發，我和李區長深思熟慮之後一致認為，除了你們二位，就沒有其他人能夠勝任了。”
蘇七月猛地一怔，萬萬沒想到齊雲鴻居然敢拿出海口來堵他們的嘴。
出海口的價值自然不必多說，為了公平，每兩年都會重新投票有資質的企業來負責。
花費三個億，換取出海口的內定資格……
蘇七月不得不承認，她心動了。
“出海口，齊處長還負責這個？”
裴蟄衍狹眸望向對麵之人，沉聲開口。
齊雲鴻點了點頭。
“雖不是我負責，但疏通關係這件事，易如反掌，裴總大可以放心，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二位要是願意，現在就可以簽字。”
“好，既然齊處長已經勝券在握了。”
裴蟄衍黑沉沉的目光令人分辨不出明顯的情緒，扭頭，看向蘇七月。
“你來決定。”
修長的手指把合同推到她的麵前。
蘇七月狐疑地看了裴蟄衍一眼。
簽字就簽字，非要她來決定是什麼意思？
翻開文件，蘇七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印章。
這是一筆不錯的買賣，雖然資金回流周期會比較慢，但是後續的收益比現在的度假村開發還要多。
東湊西借和裴蟄衍一起把三億補上，並不難。
蘇七月擰開筆帽。
然而，落筆的瞬間，心中忽地狠狠一頓。
裴蟄衍剛才說過的一句話突然在腦海中閃現。
齊處長並不是負責出海口的，他權力再大，人脈再廣，真的能夠在眾目睽睽的投票環節保證她的公司入選嗎？
而且，如果這件事真的這麼容易做到，他們又何必要等到現在才來找她和裴蟄衍？
“蘇總怎麼了，是合同有什麼問題？”
李國棟問了句，輕飄的話語足夠說明他心中發虛。
蘇七月扭頭看了裴蟄衍一眼。
後者隻是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摩挲著高腳杯，仿佛完全不在意她會做出什麼決定，但是，眼角微眯的狡黠和薄唇上揚的弧度已經在暗示著不對勁。
蘇七月放下筆，把合同推回去。
“抱歉，我覺得自己能力不足，無法擔當重任，還是算了。”
齊雲鴻的臉終於徹底冷了下來，看向裴蟄衍，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
裴蟄衍卻先行堵住了他的嘴。
“很抱歉，我這位合作夥伴能力國過人，她作出的決定，我一直都是很支持的。”
李國棟其刷地一下站起來，臉上終於繃不住，死死地瞪著裴蟄衍。
“裴蟄衍，你彆忘了你們裴家當初是怎麼活下來的，現在你想要下船，門都沒有！”
“是嗎，不過在死之前拿幾個墊背，似乎也不錯，您覺得呢？”
裴蟄衍唇角緩緩勾起，眼神冷得嚇人。
蘇七月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裴家和京都官場之間存在著什麼交易？
這些暫時不是重點。
既然已經徹底撕破臉，蘇七月也懶得再虛以委蛇。
“看來齊處長和李區長也不是真心來解決問題，整整三個億，不管現在到底是在誰的手裡，他都必須要一分不少地交出來，否則，受影響的恐怕就不隻是我們了。”
裴蟄衍從座位上站起身，直接轉身離開。
忽然又轉頭看向一臉陰沉的齊雲鴻。
“拉人下水之前，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手上的籌碼。”
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還想要攔下兩人，卻被裴蟄衍那攝人的眼神給逼退回去。
蘇七月心裡有些憤懣，看向一旁的裴蟄衍，實在無法理解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我差點就簽字了，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有問題？”
萬一她沒反應過來怎麼辦？
裴蟄衍毫無負罪感。
“我隻是想看看，你是否會被唾手可得的利益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