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寒,英美聯軍依舊在洛林防線上承受著戰火洗禮。
炮聲隆隆中,大地被無情地撕裂,泥土和血水混合形成了一幅灰暗的油畫。
不過美軍士兵卻已習慣了,雖然他們臉上寫著疲憊,卻聚在戰壕內有說有笑,有幾個還聚在一起在硝煙中玩撲克,賭注就是一根根香煙。
“上校。”威廉斯湊到舉著望遠鏡觀察敵情的巴頓旁,問:
“現在到處都是關於夏爾的傳言。”
“有人說他會選擇停戰,有人說他私下與德國人談判,還有人說他會加入我們對德國人發起最後的進攻。”
“哪種才是真的?”
巴頓收起望遠鏡縮回脖子,考慮了一會兒後輕輕搖頭:“我不知道,中校,沒人能猜到夏爾在想什麼。”
說著,巴頓彎著腰沿著戰壕往自己指揮部走,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猜測上。
如果能選一個,巴頓希望是後者,因為那意味著不遠的將來就可以結束這該死的戰爭。
威廉斯從後麵跟上:“可是夏爾已接受了我們2億美元貸款減免。”
巴頓猛地停下腳步,震驚的回頭望向威廉斯:“你說什麼?”
“您還不知道?”威廉斯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他從兜裡抽出一張折起的報紙遞上去:“今天的消息,似乎是財政部長說漏了嘴。”
巴頓接過報紙打開一看,頭版頭條果然登了這件事。
財政部長麵對記者采訪時信心十足地回答:“我相信夏爾會加入我們,畢竟那是2億美元貸款的減免……”
這時財政部長臉色一變,趕忙收住嘴糾正:“我的意思是,將減免,或者有可能,一切都在計劃中,這是不沒定下的計劃。”
巴頓皺起眉頭。
他知道財政部長是有意透露的。
包括之前傳出的“德國與夏爾正在暗中談判,他們至少達成了某種默契”。
這會給人一種“夏爾正在招搖撞騙大發戰爭財”的感覺。
英美政客們在做什麼?
他們不是想停止這場戰爭,而是想毀了夏爾!
這些家夥,巴頓一聲歎息。
他們既需要夏爾幫他們打贏這場仗,又不希望夏爾從中獲得任何利益,他們在營造夏爾收錢辦事欺騙公民和盟友的假象。
可是,你們真覺得夏爾那麼容易對付?
……
防線後方,弗雷曼的美國遠征軍指揮部。
潘興看到這條新聞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第一時間帶著報紙推開了戰爭部長貝克辦公室的門。
貝克這兩個多月一直留在前線,此時,他這個戰爭部長的主要工作不是本職的戰爭也不是後勤,變成了協調英美兩軍的關係。
而所謂的“協調”,實際上就是壓著潘興讓他配合英國遠征軍作戰,包括對那些不聽話的英國殖民軍進行“武力威懾”。
“部長閣下。”潘興拿著報紙揚了揚,呼吸有些沉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貝克裝模作樣的接過報紙瞄了一眼:“什麼怎麼回事?不過是財政部長說漏嘴了,我想,白宮會給夏爾一個滿意的答複。”
“答複?”潘興反問:“答複有用嗎?”
影響已經造成了,即便美國政府一再申明不存在與夏爾之間的幕後交易,那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貝克放下手中的咖啡,手指互相交叉著放在桌麵上,饒有興趣的望向潘興:“那麼,我們還能怎麼辦呢?”
這似乎驗證了潘興的想法,潘興盯著貝克看了一會兒:“財政部長是有意這麼做的,是嗎?這一切是計劃好的?”
貝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準將,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是美國將軍,你應該站在美國的角度上考慮問題,而不是帶進私人感情……”
“我就是。”潘興打斷了貝克,語帶憤怒:
“你以為我是在擔心夏爾?”
“不,部長閣下。我是在擔心我們自己,我在擔心美國!”
“你們不了解夏爾,沒有人能跟他玩戰術,不管是軍事上的還是政治上。”
貝克發出一聲不屑的哧笑:“是嗎,那就讓我們走著瞧!”
他不認為夏爾還有翻身的機會,這是鐵證。
潘興見勸不動貝克,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離開前再次發出警告:“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全麵與夏爾合作,真誠的合作。現在或許還來得及,部長閣下!”
貝克一攤手,無所謂的揚了下眉:“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準將。”
……
距弗雷曼不遠的梅斯指揮部,質問聲像潮水般的向夏爾湧來。
克雷孟梭轉來反對派議員的抗議:
“夏爾之所以停戰是否是因為與德國人達成了默契?”
“他一定收了德國人的好處!”
“他同時還收了美國人和英國人的好處,他們要求夏爾參戰,但夏爾卻對所有人說‘停戰才符合法蘭西利益’!”
……
提賈尼和參謀們遊走在電話和電報間忙得團團轉,而夏爾卻不慌不忙的繼續規劃他的“超級防線”。
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超級防線”的地表工事已經成形了。
這與史上的“馬奇諾防線”不儘相同。
“馬奇諾防線”的地表工事大多是炮塔、機槍碉堡、觀察塔等火力,它們嚴重依賴地下通道與彈藥庫。
夏爾的“超級防線”是將地表與地下結合,即便敵人占領了地表工事也無法安全越過這道防線往縱深進攻。
因為隱藏在地下工事的軍隊隨時會從暗道反攻奪回地表工事,從而切斷敵人的後勤和交通。
忙得暈頭轉向的提賈尼看著夏爾氣定神閒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中將,你不需要說些什麼嗎?”
“我需要說什麼嗎?”夏爾反問。
提賈尼將手中電話記錄揚了揚:
“這是記者打來的電話,議員,另外還有荷蘭、希臘等國的外交官。”
“他們剛剛加入國聯,現在卻發現自己被你騙了。”
“你難道不需要給出一個解釋?”
夏爾頭也沒抬,他落筆在設計圖上加了一段交通壕:“再等等,少將,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