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少將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撞暈了。
不久前他還以為自己要被解職，甚至會被踢出軍隊，沒想到事實並非如此。
而且不但不會被解職還有晉升的意思。
雖然職務上沒有“明升”，但皮埃爾少將明白“全權負責航母的改造”意味著什麼。
此時的航母處於探索階段，如果由自己負責改造，就意味著將來會使用航母、有資格指揮航母作戰的就隻有自己一人。
這可是海上的戰機平台，是核心指揮機構，手中的實權隻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前途將不可限量。
不過轉念一想，皮埃爾少將激動的心情又逐漸冷卻下來回歸理智。
“將軍。”皮埃爾說：“我之所以在會議上沒能反駁英國顧問團，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說的有些道理，比如擴展甲板後依舊隻能起飛或降落，兩者不能同時進行。”
夏爾從公文包中取出史蒂芬給的數據送到皮埃爾麵前：“你說的是這個？”
“是的。”皮埃爾少將應聲，湊近了翻開文件，指著一行數據說：
“這是起降距離，起飛至少需要70米，降落則需要80米。”
“即便我們將甲板距離延長至150米、160米甚至更長，都很難做到同時起降。”
坐在旁邊看戲的蓋普拉特中將疑惑的問：“起降隻需要70到80米，160米甚至更長的跑道為什麼不能同時起降？”
把跑道分成兩段，前麵一段用於起飛後麵一段用於降落不就行了？
皮埃爾又將文件往下翻了兩頁，對著降落實驗數據解釋：
“原因是降落時經常出現降落失敗需要緊急複飛。”
“飛行員在降落的過程由於判斷錯誤或者出現突發狀況。”
“比如遭遇紊流飛機失衡，飛行員判斷不適合降落，這時可以加大馬力重新升空，做另一次降落嘗試。”
這麼一說蓋普拉特就明白了：“所以，如果起降同時進行，哪怕甲板足夠長，正在降落的飛機也沒有複飛的機會，否則就會與起飛的飛機撞在一起。”
皮埃爾點頭：
“是的，這是英國顧問強調沒必要加長甲板的原因之一。”
“而這同時也會給飛行員巨大的心理壓力。”
“起飛的飛機又時刻擔心後方的飛機會撞上自己，結果很可能是得不償失。”
蓋普拉特中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從這角度看，似乎的確沒有加長甲板的必要。
“還有這個。”皮埃爾少將繼續往下翻，找到起降時間：
“起降一次大約需要10分鐘左右，也就是起飛6架飛機需要一小時。”
“等6架飛機全部集結完畢，第1架飛機的燃料已將近消耗一半。”
“返回時又需要一小時時間降落，這可能意味著第1架飛機隻能飛出幾十公裡就必須返航，也就是6架飛機的小隊作戰，作戰半徑隻有區區幾十公裡。”
蓋普拉特中將被這個數據嚇住了。
飛機作戰半徑隻有幾十公裡，那甚至還沒飛出軍艦的目視距離。
他初時還不信，但經過皮埃爾少將一番演算，蓋普拉特中將才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它甚至無法組織6架飛機升空作戰。”蓋普拉特中將皺起了眉頭，望向夏爾的眼神透著失望：“中將，我們是否應該重新考慮一下這個方案？”
雖說這是換賽道與英國競爭，但如果這個賽道根本就行不通或發揮不了什麼作用，那就是浪費寶貴的資源和時間。
夏爾喝著咖啡，不慌不忙的問皮埃爾少將：“起降時間是否可以縮短？”
皮埃爾少將略作考慮，回答：
“我不太確定，中將。”
“我所做的判斷是基於英國給出的實驗數據，我們在這方麵還是一片空白。”
“如果要給出確切的答案，我認為至少要幾次模擬飛行和調度。”
態度嚴謹，夏爾暗讚一聲，航母指揮忌諱信口開河，而皮埃爾少將則會以數據為基礎下結論，這個習慣很好。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能做到起降跑道分開的話。”夏爾問：“能否縮短單次起降時間？”
這回皮埃爾沒有遲疑，他很肯定的回答：
“當然，中將。”
“因為他們的起降互不乾擾。”
“但這又回到我們最初的問題，降落沒有複飛的機會，這增加降落的難度，同時一旦降落失敗很可能引發災難。”
夏爾沒回答，他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航母跑道分配圖送到茶幾上。
（上兩圖為法國1952年開始研製的克雷孟梭級航母，以及跑道平麵圖。紅色為降落跑道，藍色線為起飛跑道，綠色為升降機，黃色為同時起降的情況下可用的停機區）
皮埃爾少將掃了一眼草圖瞬間就被這巧妙的構思震撼住了，他一愣之後如獲至寶般的拿起草圖，雙手。
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是的，就是這方法，我們找到了，它解決了所有問題！”
蓋普拉特沒看懂：“這能解決問題？所有的？”
“當然。”皮埃爾少將激動的點著頭，將草圖湊到蓋普拉特麵前：“您看這，降落區與起飛區呈一個斜角，這使降落的飛機可以安全複飛，與起飛區的飛機互不乾擾。”
蓋普拉特中將“哦”了一聲：“很巧妙的辦法。”
說著瞄了夏爾一眼，這家夥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居然能想到這麼做！
“另外。”皮埃爾少將接著說：
“當降落區沒有飛機降落時還能改為起飛區。”
“這樣，原本10分鐘才能起飛一架飛機，就變成5分鐘起飛一架，而且還有進一步縮短時間的可能。”
“也就是說，起飛一個分隊6架戰機的時間就會縮短到半小時以內。”
他越說越興奮，目光轉向夏爾：“這個想法太棒了，中將。難以想象，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將起降區錯開一個角度，就實現了完美的飛躍，您是怎麼想到這個的？”
夏爾笑了笑沒說話。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就是想到了！
讓夏爾不太痛快的是，史上該型航母居然是以“克雷孟梭”命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