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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末林丟下電報走到夏爾麵前,語氣生硬:“不管你想做什麼,將軍,你都應該停下!”
夏爾將報紙拿開了些,冷冷的瞄了甘末林一眼:“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將軍,也忘了自己是在跟誰說話。”
甘末林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習慣於占有指揮權,把夏爾才是集團軍司令這事給忘了。
但甘末林依舊不甘示弱。
指揮權在他手裡,他歲數比夏爾大得多,同時還是法蘭西最聰明的將軍,這裡就是他說了算。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將軍。”甘末林很自然的將自己擺在製高點上,他激動的說:“我們的對手是德國人不應該是自己人,你這麼做是極其不負責任的,對軍隊而言是場噩夢!”
夏爾似乎被打斷了看報的雅興,他將報紙一抖,隨手折了兩下丟到辦公桌上:
“首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其次,我們的對手是德國人,這一點我完全讚同。”
“但如果說‘噩夢’,我認為沒什麼能比得上索姆河吧?您說呢,將軍?”
甘末林啞口無言。
夏爾是在告訴他:部隊在你們這些蠢貨的手裡,將會發生一次又一次索姆河慘劇,而夏爾才是那個用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的人。
因此從傷亡、勝利甚至國家利益角度說,甘末林這種將夏爾權力架空的做法,才是他所說的“不負責”和“噩夢”。
夏爾輕蔑一笑,這些混蛋,他們也配說“不負責任”。
甘末林見無法說服夏爾,隻能恨恨的說:“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夏爾無所謂的攤了下手,表示儘管放馬過來,他倒想看看甘末林有什麼辦法能破這個局。
結果,甘末林走回自己辦公桌前,還沒坐下就下達了一道命令:“命令部隊停止進攻!”
說完,甘末林略帶得意的掃了夏爾一眼。
如果這些軍官是在進攻中被士兵趁亂殺掉的,不進攻你就沒辦法了吧!
夏爾保持著微笑,嘴角掛上一絲戲謔。
這個蠢貨,居然以為這就能解決問題。
大約過了半小時,這場暗鬥就有了結果。
守著電話的參謀大聲朝甘末林報告道:“將軍,德國人朝我軍防線發起進攻。他們偷襲了我第72步兵師指揮部,師長多納迪厄將軍重傷,另有兩名團長七名參謀犧牲。”
甘末林瞬間麵如死灰,他這才意識到法軍不進攻不代表德軍不進攻。
而德軍一旦展開進攻,實施“潛規則”的士兵就更是能將躲在指揮部裡軍官一鍋端。
當然,還是借“暴風突擊隊”的名義,德國人這支部隊給了他們一個完美的借口!
甘末林惱羞成怒地望向夏爾,卻又無可奈何。
夏爾隻是笑了笑,似乎在嘲笑甘末林的幼稚和不切實際。
軍隊這種“不成文的規定”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
因為不隻是克裡斯汀的第一特種炮兵師,整個第6集團軍聽到風聲後都會有樣學樣,且不達目的不罷休。
他們隻是想活下來並取得勝利,能做到這個的隻有夏爾。
而安插進來的軍官卻擋在他們與夏爾之間,要把士兵們帶向死亡。
士兵們想活命,就隻有搬掉這些擋在中間的“絆腳石”!
……
巴黎第16區,已74歲高齡的克雷孟梭正在自家彆墅與家人歡度平安夜。
這是一個大家庭,長方形餐桌上會聚了二十幾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在聖誕樹彩燈的映襯下歡聲笑語,桌上擺滿了精致的食物,孩子在間隙中追逐打鬨。
克雷孟梭坐在主位上,他喝了幾杯酒臉上泛著紅光,微帶醉意的眼睛滿意的看著一切。
沒什麼能比戰爭時期還能保證家人團聚更讓人自豪了。
而且他堅信,不管這場戰爭打幾年,他都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這時管家端著一個銀盤上來熟練的擺在克雷孟梭麵前,克雷孟梭一愣,那是一封電報,來自比利時。
上麵寫著:“第6集團軍大量軍官在戰鬥中犧牲。”
管家附耳上前,小聲說:“老爺,格紮維埃準將不久前犧牲,在讓布盧!”
克雷孟梭臉色一變再變,掃了一眼坐在右手邊的弟弟,格紮維埃是他的小兒子。
當克雷孟梭還在考慮該怎麼說時,另一個仆人匆匆上來:“老爺,白裡安總理讓您到市政府一趟!”
……
白裡安一直呆在市政府,沒有家庭牽掛的他在哪過平安夜都一樣,他打算留在這關注今晚的“聖誕節攻勢”。
(注:白裡安是禁欲主義者,他終身未娶)
晚上八點多,用完晚餐的白裡安端著一杯紅酒站在窗前愜意的觀賞著巴黎夜景,感歎這座“光明之城”的偉大。
當聖母院的鐘聲從遠處傳來時,白裡安打算為自己的工作做個總結。
回憶了一會兒,他覺得最得意的應該是不久前成功將夏爾從第6集團軍架空。
“這顯然是好事。”白裡安目光遠眺虛空喃喃自語:“否則,法蘭西將再次在獨裁者的控製下呻吟,我必須保證她的自由!”
這時秘書走了進來,腳步很急:“總理閣下,甘末林將軍來電,大批軍官在戰鬥中犧牲。”
白裡安像被針紮似的猛地回過頭,他敏感的察覺到這件事絕不隻是“在戰鬥中犧牲”這麼簡單。
他接過電報看了一會兒,下令:“把克雷孟梭叫來。”
“是,閣下。”
在克雷孟梭趕到前,白裡安通過電報詢問甘末林:
“這件事與夏爾有關嗎?”
“我不確定,閣下,他看起來什麼也沒做,我們也沒有證據。”
“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事實上,這可以說是軍隊的傳統。”
“傳統?”
“是的。”甘末林解釋道:
“他們稱之為‘叢林法則’或‘自然法則’。”
“和平時期,他們會用私刑懲罰那些拖累部隊的士兵。”
“發展到戰爭時期,這種私刑就更激進了。但大多是針對那些會威脅到部隊生存的軍官,目的是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
言下之意是:軍官不給他們活路,政府和法律也救不了他們,他們就隻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