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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惠愛加於民,法度行於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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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北平大營。

朱棣身穿戎裝,身軀筆挺的策馬。

在朱棣身前,擺放著一排接一排的戰鼓,一名名擂鼓的戰士,全都嚴陣以待,大營氣氛早就變的肅殺。

朱棣騎著馬,在四周已走了數個來回,眼中的戰意,也漸漸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不耐煩,他在這邊等了大半個時辰了,結果丘福、張玉等將領還沒人帶來?

朱棣罵道:“丘福他們乾什麼去了?”

“接個人能接這麼久?”

“來人。”

“去打聽下情況。”

就在一名騎兵剛騎上馬,準備去城中看下情況時,一名騎兵卻急衝衝趕回來了。

“報。”

朱棣蹙眉,怒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丘福、張玉他們呢?”

“你他媽彆告訴我,在北平,他們還出了事?”

這名士卒抱拳道:“報殿下,途中的確是出了事,不過已經解決,丘千戶正在前麵引路,帶著夏之白趕往大營。”

朱棣翻身下馬,一股火氣瞬間上來,他盯著這名士卒,冷著臉道:“你說什麼?城裡還真出了事?伱給我說清楚,丘福他們路上究竟出了什麼事?是北元的細作在北平鬨事?還是城裡的蒙古人、女真人在鬨事?”

朱棣的眼中閃過一抹凝重跟冷冽。

士卒低垂著頭,有些不敢去看朱棣,扭捏道:“回殿下,都沒有。”

“是丘千戶在城中接人時擾民了,被這位狀元抓住了口實,讓丘千戶等人去向被驚擾的市人解釋,這才耽誤了時間。”

“如今城中百姓都已安撫完畢,丘千戶正帶著這位狀元朝大營趕來。”

朱棣斜著頭看向了這名士卒。

眼中滿是驚疑。

“等等,你再說一遍?”

“丘福他們遇到了什麼事?安撫百姓?我給你們下的是什麼命令?!你們難道沒聽到嗎?我是讓你們他娘的把人給我接過來,不是讓你們他娘的去安撫什麼百姓,咱給的軍令,就這麼難聽懂嗎?”

士卒低垂著頭,緊張道:“回殿下,不是我們不聽。”

“是我們不敢不從啊。”

“狗屁!”朱棣怒目一瞪,也是徹底怒了。

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種事,他堂堂的大明王爺,說的話,還沒有一個文官好使?丘福、張玉他們可都是自己的衛兵,但現在他們眼裡還有自己的軍令?

士卒也是慌了,連忙解釋道:“殿下,真不是我們不聽,是真沒辦法。”

“那位狀元太厲害了,我們剛跟他接上,麵都還沒見到一麵,他就直接讓我們來殿下這裡自領軍法。”

“他還當眾說殿下治軍無方,言過其實,也名不副實,更難堪大用。”

朱棣笑了。

笑的很冷,更有些猙獰。

他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自己,還說自己治軍無方?這更是天大的笑話,他朱棣要是都治軍無方了,那天下就沒有幾個人能治好軍了。

夏之白一個士人也配評價自己的治軍?

朱棣眸間閃過一抹殺意,右手更是下意識探向了腰間。

姚廣孝眉頭一皺,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凝聲道:“你把城中的具體情況一一說來,若是這夏之白真這麼狂妄,以丘福、張玉等脾氣,斷不可能這麼老實的去聽夏之白的話,早就拔刀將他給砍了,又豈會去做什麼安撫百姓的事。”

“你慢慢說。”

姚廣孝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他不了解夏之白,但了解丘福,丘福脾氣同樣暴躁。

要不是真怕了,絕不會聽彆人的。

何況還有張玉在旁。

張玉過去可是在元廷當官的,什麼場麵沒見過,什麼樣的人沒接觸過,以張玉的圓滑,絕不至於這麼‘忍辱負重’,其中定有他們不知情的緣由。

朱棣看了姚廣孝一眼,把抽刀的手給收了回來。

目光依舊冷峻,夾雜著幾分戾氣。

士卒道:“這個狀元口齒十分了得,他搬出的是陛下的話。”

“惠愛加於民,法度行於軍,縱士卒之過,按軍法處置。”

前麵一臉怒色的朱棣,聽到這幾句話,臉一下白了不少,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多吭聲。

這句話的確是陛下說的,還是陛下初掌兵時說的,而且陛下一直都在身體力行,凡是軍中有將士違反紀律,都會直接按軍法處置。

士卒又道:“殿下執掌北平三衛,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心常鄙之’,上梁又能好得到哪去?”

“殿下不懂治軍,治軍先治人,連最基礎的紀律都保證不了,軍心早就歪了,靠著這樣的士卒,也就仗著大明裝備精良能勝一勝,但若是真的公平對決,這樣的軍隊不堪一擊。”

“敗軍之罪就在殿下。”

朱棣陰沉著臉。

心中卻是氣的牙癢癢。

不就擾了一下民嗎?至於這麼上綱上線?

唯有姚廣孝神色微動,點頭道:“丘福張玉兩位將軍當時是如何做的?”

士卒道:“什麼都不敢說,隻能老老實實去安撫被驚擾的百姓,對了,這個狀元還說是張將軍救了丘千戶一命。”

姚廣孝點頭,沉聲道:“倒也不算是假。”

“你先下去吧。”

姚廣孝看向朱棣,微笑道:“殿下,現在知道此人的非比尋常了吧?你想給人家一個下馬威,他不僅沒受影響,反而還讓殿下的人出了醜,更重要的是,這口惡氣怨氣,還不能撒。”

“不然就是欺君!”

“再則,殿下讓丘福去接人就是個錯誤。”

“丘福是從士卒爬起的,本就不通什麼禮數,平素全靠一身勇武,敢為人先撐撐麵子,靠著一股莽勁兒的人,讓他去麵對士人,自然會落得各種被針對,幸虧張玉攔住了,若是沒攔住,當眾羞辱了夏之白。”

“丘福一定會死。”

“有的事不上綱上線,隨便怎麼做都行,但若是上綱上線,即便殿下是燕王,也護不住。”

“何況還是在這種風口浪尖。”

“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剛被殺,就又冒出燕王麾下的將領當眾擾民違反軍紀,這便說明了一件事,整個北平吏治已經完全敗壞,以陛下的脾氣,隻怕會讓殿下親自砍了丘福的腦袋送到京都去。”

朱棣目光一沉,沒有反駁。

他爹乾得出這事。

尤其應天府現在的情況,他並不是很了解。

“難道我堂堂一個王爺,就要讓一個士人死死踩在頭上?他要是事事都把我爹的話搬出來,那我豈不是隻能在他麵前夾著尾巴?”朱棣眸間閃過一抹凶光。

姚廣孝笑著道:“這自然不能。”

“丘福等人是自己犯了錯,給人抓住了口舌,自然要接受懲罰。”

“殿下你又沒錯。”

“再則。”

“軍營是軍營,城中是城中。”

朱棣麵色稍緩,望著一旁列陣的將士,重新恢複了底氣。

夏之白不是說自己不會治軍嗎,那他就讓夏之白好好看看,自己會不會治軍。

自己是不是言過其實!

沒多時。

幾匹駿馬出現在了軍營外。

在這幾匹駿馬後,緩緩跟著一輛馬車。

馬車速度不快。

卻很穩。

朱棣眯著眼,冷笑一聲:“這夏之白還真把我的人當成迎接的了?”

朱棣緩緩抬起手。

瞬間。

咚咚咚大作。

霎時間,戰鼓被瘋狂的敲動。

本來平靜的大營,陡然生出陣陣肅殺之氣。

戰鼓聲從緩到急,如密布在天空中的罡風,一下子席卷了四周。

洶湧的呼喊聲,就像是一陣陣的怒潮,一波接著一波,一浪接著一浪,震撼人心,也讓人震耳欲聾。

朱棣坐在馬上,驕傲的望著四周。

這就是他朱棣的底氣。

順天府的大營,瞬間變成了金戈鐵馬的戰場。

少頃。

激昂的高喝聲在這方天地響起,響聲響徹雲霄,震動九霄。

“大明必勝!”

“大明必勝!”

“.”

朱棣身下的駿馬,仿佛也感受到了一股鐵血的氣味,鬃毛乍起,嘴裡發出和戰鼓相和的嘶鳴。

朱棣冷眼望著緩緩駛入的馬車,嘴角露出輕蔑的冷笑。

好好感受下大明的軍威吧。

他朱棣要是真不懂治軍,又豈會被父皇分封到北平?又豈能在戰場縱橫捭闔?戰無不勝?

他可不是夏之白這種書生,隻懂得張口道德仁義,閉口仁義道德,他信奉的從來都是武力。

轟隆隆!

鼓聲落下,大地震顫。

遠處,一列方隊,如長龍一般,訓練有素的,朝點將台飛馳而來。

數千人的輕啟,動作竟出奇的一致。

仿若一體,整齊劃一。

“兒郎們,列陣!”朱棣高亢的喊道,隨後他策馬去到了夏之白乘坐的馬車前,用馬鞭用力的抽了抽馬車,冷聲道:“怎麼,夏之白,還想讓本王親自請你下來?”

“你不是說我不會治軍嗎?”

“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朱棣究竟會不會治軍!”

朱棣一臉倨傲,他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見到這種血脈噴張的場麵,還能冷靜得下來,還能再在他眼前大放厥詞。

半晌。

沉寂許久的馬車終於響起了一點聲響。

一道身影緩緩走下了馬車,這是一個青年,膚色已有點黑,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臉上並無太多表情,唯有一雙眼睛,給人一種遠超同齡成熟的深邃,那雙眸子仿佛能輕易洞悉天下一切。

這道身影現身的瞬間,就吸引了全場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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