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光剛現,阮府門前便停下了數匹馬,為首的赫然是謝玉春、阮明城以及霍驍。
三人一出現,門房便衝進了後院稟報。
沒過多久,阮書妍便當先出現在前廳。
“夫君,大哥,二哥。”
她按著順序打招呼,就見阮明城臉上露出不悅:“你為何要先喚他?”
阮書妍微微勾起唇角:“習慣使然。”
阮明城冷哼一聲:“什麼習慣使然,要我說就是……”
他還沒說完,白氏便從門外踏入。
三人一看,立刻起身行禮:“見過母親。”
白氏將三人的麵容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驟然加深:“不用多禮,都快坐下吧,去,端幾杯茶水來。”
幾人陸續落座,白氏環顧一圈,問起阮明城和霍驍在邊境的情況。
阮明城挑了些輕快的說了:“母親不用擔心,我和二弟在邊境還是很順利的。”
白氏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謝玉春身上:“邊境匪徒被清剿的消息傳進京城後,你可是名聲大作了一番呢。”
謝玉春笑笑:“多虧了大哥,二哥還有妍兒相助,若非他們,邊境的事沒那麼容易結束。”
白氏笑笑,對謝玉春的誇讚不置可否。
寂靜逐漸蔓延,謝玉春隱隱覺出了不對,目光不自覺看向阮書妍,這是怎麼了?母親為何突然變得冷漠了?
阮明城和霍驍也交換了個目光,但他們並未看向阮書妍,而是冷冷的打量謝玉春。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京城裡肯定出事了,而且還和謝玉春有關。
眼見著氣氛陷入凝滯,丫鬟送來了茶水,打破了這份凝滯。
謝玉春接過茶水,主動將話題牽引到身上:“我不在京中的這段時間,府裡沒出什麼事吧?”
白氏微微一笑:“謝大人說的是阮府,還是謝家呢?”
謝玉春臉上的神情僵住,“謝大人”三個字可以從任何人嘴裡出來,但絕對不能從白氏口中出來。
因為這意味著,謝家那邊又出問題了。
想到此處,謝玉春帶了幾分謹慎地問:“謝家?”
白氏凝了眸子:“你的母親替你休妻了。”
“砰!”
謝玉春手裡的茶盞掉落在地上,難以置信的望著白氏:“母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我像是開玩笑的人嗎?”
白氏的詢問,讓謝玉春徹底沒了聲音,他不相信這件事,但偏偏又知曉,這件事確實是謝老夫人能做出來的。
良久後,他撐著扶手起身:“妍兒這段時間就在阮府住著,等我處理完謝家的事,再來接妍兒回去。”
謝玉春沒有多問,但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阮書妍身上。
對此,阮書妍隻是端著茶盞,用茶碗蓋輕輕撇著上麵的茶葉。
見狀,謝玉春拱手行了一禮,轉身便大步離開。
確認謝玉春遠去,阮書妍無奈的開口:“娘親,謝老夫人可沒說休妻二字。”
“是麼?”
白氏微微側頭,一臉無辜地說:“可我看那謝老夫人張口閉口就讓你回家,還說做不了親家,不就是休妻之意?”
阮書妍張了張嘴,突然不知該說什麼,因為謝老夫人的意思確實是休妻,隻是沒有將休妻的話說出口而已。
就在這時,阮明城開口:“妹妹又沒做什麼錯事,謝家憑何休妻,不過我同意和離,那個謝玉春,我先前瞧著還挺好的,去邊境一趟發現他就是個……”
“就是個什麼?”白氏下意識接了話。
阮明城輕咳一聲:“沒什麼,這是我個人的想法。”
白氏看了他片刻,側頭對阮書妍說:“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彆聽你大哥的話,他情緒有時候挺大的。”
阮書妍抿唇輕笑:“知曉了,娘親。”
阮明城:“……”
得,他就不該說話。
搖了搖頭,阮明城端起手邊的茶盞,跟著閉嘴了。
另一邊,謝玉春回到謝家,直接奔向清風院。
謝老夫人正在和謝玉睿說著話,突然看見謝玉春,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你何時回來的?”
“就在方才。”
謝玉春答了一句,目光從謝老夫人和謝玉睿身上掃過:“一大清早母親和二弟就聚在這清風院裡,在聊什麼呢?”
謝老夫人目光微閃:“能聊什麼?你弟弟就是來請安的,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
謝玉春給了個肯定的回答,隨後問起阮書妍:“隻是我一回來,就發現聽竹苑裡沒了主子,不知我的夫人去了何處?母親或者二弟,能否給個回答?”
屋中陷入寂靜。
半晌後,謝老夫人開口:“她回阮府了。”
謝玉春點頭:“她回阮府作甚?”
“她一向喜歡回阮府,我又不敢管她,如何知曉她為何回去?”謝老夫人移開目光,說話理直氣壯。
謝玉春笑了,但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的眼底不見分毫笑意。
“母親當真不知嗎?”
謝老夫人眸光微閃,偏過頭沒有應答。
就在這時,謝玉睿出聲質問:“大哥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出遠門歸來不先見母親就罷了,你的女人離開,還要來質問母親,如此姿態,可有將母親當做長輩?你的禮儀規矩學到何處去了?”
謝玉春像是聽到了笑話,滿眼嘲弄的看著謝玉睿:“你確定要跟我講規矩?”
謝玉睿冷笑一聲:“我為何不能跟你講規矩?自從你娶了那個阮家的女兒,便一點不將母親放在心上,甚至還幾次忤逆,此事若傳出去,京中的人如何看我謝家?”
“砰!”
謝玉春一拳將謝玉睿打倒在地。
原先還淡然的謝老夫人,瞬間跳了起來。
“謝玉春,好端端的打你弟弟做什麼?你你你,你這是要將我氣死嗎?啊?”
謝玉春微微側頭:“母親說笑了,我這可不是在氣您,而是在替您管教兒子。”
謝老夫人被他的說法鎮住:“你,你弟弟好好的,為何要管教?”
“常言道長兄如父,可他非但沒將我放在眼裡,反而還連聲斥責,如此不知規矩,不該管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