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見過十三公主。”
阮書妍並未回應,恭敬行禮後,腦海中已經將十三公主的情況想了一遍,這位是皇後所出,因出生時祥雲滿天,被視為祥瑞降生,得了皇上的偏寵,在宮中地位極高。
前世她嫁進候府不久,就聽說十三公主嫁給了邊境的一位將軍,再也沒回來過京城。
沒想今生換婚的事生了變化,十三公主反而跑了過來。
為了謝春玉麼?
那為何前世,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
納蘭錦秀並不知阮書妍的想法,她思及賜婚一事,心口極速起伏了幾下,但她更不滿的是阮書妍的姿態。
“本公主與你說話,你竟敢無視本公主?找打!”
她揚起手,那巴掌眼見著便要落下,一道聲音傳來。
“奴才見過公主殿下。”
阮書妍往暖房外瞥了一眼,瞬間便認出來人是皇上最信任的大太監蘇盛。
下一瞬,她微微側身,頭在後仰的刹那,躲開了納蘭錦秀的巴掌。
許是用力過大,納蘭錦秀的巴掌落空後,整個人都往前走了幾步,險些沒摔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等結束後,便是蘇盛也沒反應過來,隻是見人快要摔倒,忙上前扶人。
“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納蘭錦秀目露火氣,她想拍開蘇盛的手,但手剛抬起,又頓住了。
“本公主無事。”
說著,她狠狠瞪了眼阮書妍:“你竟敢躲本公主的耳光,誰準你躲的?”
阮書妍做出錯愕的模樣,避開躲避的言論,一臉無奈地問:“不知臣婦做錯了何事,要讓公主殿下對臣婦動手?”
納蘭錦秀微抬下巴,眼中充滿了不屑:“你一個卑賤的商人女,不知尊卑,不明規矩,本公主動手不是理所應當?”
卑賤的商人女?
阮書妍凝了眸光,交握的雙手因為用力,隱隱泛起了白色,她正欲開口,蘇盛先出了聲:“謝夫人,皇上要見您。”
蘇盛想轉移話題,可他的一句謝夫人,還沒讓阮書妍開口,先讓納蘭錦秀爆發了。
“她算什麼謝夫人?一個被候府休掉的棄婦,如何能配上謝郎?”
指責的話語落下,蘇盛臉上的神情都平複不住,他方才特地點人,就是拿皇上讓麵前女子閉嘴。
如今公主殿下又扯上謝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納蘭錦秀可不知蘇盛的顧慮,她以為蘇盛在護著阮書妍,立時惡狠狠的瞪著阮書妍。
“現在就與本公主去禦書房,求父皇收回聖旨,記住,是你這個棄婦配不上謝郎,明白麼?”
阮書妍勾起唇角,福了福身子:“臣婦明白。”
她太過配合,納蘭錦秀隱隱覺得不對勁,但想到那個清貴的男子,又將心頭的不對勁按下。
謝郎,必須是她的。
禦書房裡,賑災事宜談妥,皇帝揮退其他大臣,將謝春玉留下,詢問起昨日的事。
謝春玉稍作回答,凝重的麵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臣叩謝皇上賜婚”
皇帝哈哈一笑,麵上皆是滿意。
他們都知曉,這一賜婚是兩座金礦換來的,但明麵上卻依舊維持著尊卑。
就在這時,納蘭錦秀推開門口攔阻的太監,徑直踏入禦書房。
“父皇。”
她話音落下,便看見了禦案前的人,那風光霽月的模樣,讓納蘭錦秀不覺紅了麵容。
“謝,謝大人也在啊。”
“見過十三公主。”
謝春玉行禮,餘光瞧見門口的人,她怎麼和十三公主一同來了?莫不是被十三公主為難了?
注意到納蘭錦秀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謝春玉心頭隱隱生出不悅。
十三公主早先便盯著他,他雖礙於身份,可也暗示過他們沒可能。
若十三公主真為難了阮書妍,他不介意與皇上說上一說。
這時,威嚴的男聲打破了周遭寂靜。
“錦秀,這禦書房可不是你擅闖之地。”
皇帝看似在訓斥,但話中的寵溺卻一點都隱藏不住。
納蘭錦秀收回目光:“兒臣知錯,兒臣隻是想父皇了,失禮之處請父皇莫要見諒。”
一句想念,讓皇帝柔和了眉眼,但隨後他的麵色便生了變化,因為蘇盛低眉順眼的進來了。
“皇上,謝夫人來了。”
“宣。”
阮書妍入內行禮,不卑不亢的姿態讓皇帝頗為讚賞。
“你二人今日入宮之事,朕已知曉,阮家上下對百姓有大恩啊。”
阮書妍垂眸,語氣中帶著幾分崇敬:“對百姓有恩的並非阮家,而是皇上,您仁厚禮賢,勤政愛民,阮家得了您的指引才有現今之功,臣婦鬥膽,代整個阮家謝皇上聖恩。”
皇帝一聽,頓時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阮書妍又歎了口氣:“隻可惜,阮家是個沒福分的。”
此話一出,皇帝麵上的笑意僵住。
“此話怎講?”
阮書妍側過頭,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望向側邊。
她不需要做什麼,隻要表態,皇上自然會看在金礦的麵子上出手的。
納蘭錦秀起初還在等著她開口,隨著時間流逝,倏地反應過來:“你看本公主做甚?”
皇帝微微眯眼,餘光掃過蘇盛,見後者一臉為難,便猜到他這個女兒做了些什麼。
思及她對謝春玉的感情,皇帝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讓蘇盛將人送走。
納蘭錦秀急了,她敢威脅阮書妍,但到了父皇麵前,卻根本不敢顯露一點做過的事。
因為她知道,父皇最不喜威脅功臣的事。
“父皇,兒臣什麼都……”
皇帝摩挲著指尖,眼底的神情略顯晦暗:“蘇盛!”
蘇盛一個激靈,不敢再耽擱:“公主,走吧!”
納蘭錦秀隻是衝動,實際並不愚蠢,稍微一想,便按下了火氣,行禮退下。
阮書妍一直低著頭,待納蘭錦秀的身影消失,才微微抬起來,一臉愧疚慌亂的模樣。
“皇上,臣婦……”
皇帝擺手,滿不在意地說:“朕這女兒被寵壞了,所說之言你無需在意,來人!”
隨著皇帝的話音,流水般的賞賜從宮裡抬進了謝家。
可無論是阮書妍,還是謝春玉,麵上都無喜色。
半晌,一聲歎息落下,謝春玉道:“可覺得我在禦書房中一言不發,過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