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人懟得說不出話來,許齡卿緊張地站在了趙知晏身邊,低聲說:“王爺,昨日王府突然著火,又那麼巧來了一群刺客,肯定是早就安排好的,您可千萬不要再心軟了。”
趙知晏擰眉。
“八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允恪緊咬著牙,眸光陰寒,一個箭步衝上前,剛一抬手就被趙知晏給攔住了。
允恪抬眸。
四目相對,一個錯愕懊惱,愧疚,一個怒火衝天。
這一刻趙知晏實在是說不出什麼來,哽著聲說:“皇兄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本王,這麼多年,本王對你多有照顧,從前沒有宋娘子,你我之間感情和睦,她一個女子橫跨你我叔侄中間終究不是個事兒,允恪,事已至此……”
“八皇叔!”允恪的拳頭攥得嘎吱嘎吱響:“這麼多年我一直敬重您,阿玥是我八抬大轎迎進門的妻,她有何錯?”
趙知晏看允恪生這麼大的氣,不由得也生氣起來:“允恪,你從前乖巧溫順,從來不會當眾忤逆,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同本王生分起來了,宋玥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砰!
允恪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趙知晏的臉頰上。
趙知晏猝不及防地後退幾步,揉著臉頰抬眸看向了允恪,許齡卿急了:“王爺?”
“無妨!”趙知晏推開許齡卿,對著允恪道:“隻要你能解氣,及時醒悟,多打幾拳也無妨,彆因為一個女人影響了你我叔侄間的關係。”
允恪手中長劍揚起,眸中殺氣儘顯。
許齡卿急了:“廣嘉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八王爺不敬,來人,還不快將捏賊拿下!”
話音落,八王府身後湧出不少侍衛。
與此同時,八王府門外也湧出不少侍衛,個個手握武器。
允恪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趙知晏:“你我之間不再是叔侄關係,從前恩義一刀兩斷,從今日起,本王定會與你不死不休!”
“允恪!”趙知晏眼皮一跳。
老王爺往前一步扶住了允恪:“孩子,你受委屈了,如今的八王早已經不是從前的八王,他糊塗了,為了個女人拎不清,迫害了廣嘉王妃是人證物證都在,我們這幫長輩不會坐視不理的。”
許齡卿一聽這話,瞳孔猛地縮了縮,不安地拽住了趙知晏的衣袖,將自己大半個身子藏起來。
老王爺的視線宛若利劍,寒光四射,緊盯著許齡卿:“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今日八王府勢必要給個交代!”
“八王府給個交代!”
“交代!”
門外無數人扯著嗓子呐喊,震耳欲聾。
趙知晏渾身一震,看著百姓,侍衛們一個個滿臉怒火的盯著自己,那架勢,像個仇人!
“王,王爺。”許齡卿身子抖了抖,壓低聲音:“隻要您不承認,一口咬定是刺客放火殺了人,趁機將廣嘉王拿下,搶回兵權,誰敢對您不敬!”
趙知晏張張嘴。
倏然,允恪緊捂著心口,猛地吐了口鮮血出來,身子搖搖晃晃栽倒在侍衛懷中。
“王爺!”眾侍衛驚呼。
老王爺見狀,不悅地看向了趙知晏:“八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你太狠毒了!”
趙知晏蹙眉。
“胡說八道,明明……”許齡卿還要再說什麼,卻被趙知晏給攔住了,任由老王爺等人帶著允恪離開。
門外的侍衛漸漸散去。
百姓們路過八王府都會忍不住朝著看來,眼神裡儘是鄙夷。
趙知晏站在台階上,心口處發悶。
“王爺,他們一定是入宮了,您快入宮,率先搶占先機!”許齡卿一臉焦急:“皇上病危,廣嘉王的身子更是殘破不堪,這是最好的時機。”
趙知晏回眸看了眼身側女子,意味深長:“昨夜刺客的事,與你可有關係?”
許齡卿委屈的瞪大眼:“王爺,您說什麼呢?妾身怎麼會謀害宋玥?”
她確實有心思想要算計宋玥,可她壓根就沒法接近半步,隻能乾著急,一聽說人死了,她無疑是十分高興的。
“王爺,隻有妾身不會背叛您。”許齡卿嘗試著去握趙知晏的手,卻被對方直接甩開了。
許齡卿眼睜睜看著趙知晏甩開自己的手,她有些錯愕,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隻覺得心裡有些恐慌。
……
皇宮
議政殿
無數官員還有異姓王等全都入宮,跪在了議政殿外,烏壓壓一片,為首的老王爺對著禮公公說:“聽說皇上有蘇醒之兆,能否讓本王進去看看?”
禮公公一臉為難。
“太後駕到!”
尖銳的嗓音響起。
徐太後手扶著宮女浩浩蕩蕩的朝著這邊趕來,一臉怒氣,她站在了眾人麵向:“哀家已經聽說了八王府的事,簡直太過分了,八王藐視皇權,草菅人命,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廣嘉王妃,他怎麼敢?”
老王爺歎氣;“廣嘉王大怒之下暈了過去,一時半會怕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新婚夫妻死得不明不白,哀家也能理解。”徐太後眼眶一紅,哽咽道:
“如今皇上病了,八王作亂,總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大局,安撫民心。”
“太後所言極是,懇請太後另選明君,安穩朝綱,穩定軍心。”鎮南王附和道。
徐太後故作為難。
“皇上隻是病了又不是不行,鎮南王這就著急另選明君?”沈國公忽然開口。
鎮南王聞言狠狠瞪了一眼沈國公:“我不過是早做打算。”
眼看著兩人就要爭吵起來,徐太後瞥了眼沈國公;“沈國公難道是想看著北楚內亂?”
“微臣並不是這個意思。”
徐太後冷冷一哼,目光落在了老王爺身上:“哀家覺得縕世子……”
“太後!”沈國公及時開口:“為今隻有兩位王爺血統最純正,一位是廣嘉王,另一個就是八王。”
“八王心思毒辣,度量不容人,不配為君,至於廣嘉王……”徐太後猶豫了片刻。
這時卻有不少大臣紛紛開口:“廣嘉王乃是先帝唯一嫡子,身份尊貴,理應立廣嘉王。”
“微臣附議。”
“廣嘉王出身顯赫,塞北,西南兩隻軍隊都有先帝的親信,若能擁立廣嘉王,必定讓人心服口服。”
“沒錯,這皇位本就該輪到廣嘉王坐。”
幾乎一大半的人都支持廣嘉王。
徐太後臉色微變,正要怒喝,沈國公又說:“諸位彆忘了,廣嘉王現在手裡可是握著三十萬兵權,城內城外親兵三萬,無一人能比得過廣嘉王。”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一旦選錯人了,廣嘉王隨時都能造反。
而且沒有人能抵抗得住。
徐太後倒吸口涼氣,神色複雜地看向了老王爺,老王爺沉著臉一言不發,氣氛僵持。
他們隻知道廣嘉王性子溫和,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也會爭奪皇位。
扳倒了一個趙知晏,又來了一個廣嘉王。
徐太後煩不勝煩,現在不論是兵力還是口碑,他們都不如廣嘉王,對方更是人多勢眾。
沈國公緩緩站起身:“太後,皇上還未蘇醒,您這麼做未免太著急了。”
“放肆!”徐太後怒瞪著沈國公:“你竟敢質疑哀家?”
沈國公勾唇笑,麵上並沒有懼意:“要麼,等皇上醒來再做決定,要麼就順民意,若有人敢有其他想法,趁亂作祟,微臣等人隻好忤逆了。”
“你!”徐太後被氣得心口起伏。
沈國公又對著禮公公說:“煩請公公辛苦著,等皇上蘇醒,一定要第一時間告知咱們。”
禮公公連連點頭:“沈國公請放心,一定會的。”
徐太後一黨見勢不妙,也沒再爭執,不得已隻能退下,去了寧安宮商量下一步。
沈國公佯裝沒看見。
“誰能想到半路上又冒出個沈國公!這混賬!”徐太後氣得不輕,她還以為水到渠成,能直接定下趙縕。
老王爺摸了摸胡須:“這事兒是咱們太著急了,廣嘉王身子孱弱,宋娘子又死了,他注定沒有後代,這皇位兜兜轉轉還是會落在咱們手上。”
徐太後急不可耐:“哀家哪能等到那個時候!”
她彎腰坐下,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慌,對著宮女說:“快,快派人去盯著翊坤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