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及時給靖國公止住了血,又給服用了止血藥跟保命藥,護住了靖國公的心脈,才將人保住。
“我的兒!”太夫人心疼得快暈過去了,扶著床頭站立,聽說沒有性命危險之後才鬆了口氣。
元茯苓趕到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地上的血跡,宛若綻放的梅花,紅的妖嬈。
她眼皮跳了跳,忐忑地邁進門,看見了靖國公臉色慘白如紙躺在榻上,一旁的太夫人哭得眼睛都紅了。
“母親,夫君他怎麼樣?”元茯苓小心翼翼地問。
太夫人猛地抬起頭看向了元茯苓:“都是你在背後慫恿了國公爺冷落了公主,賤人!”
被人辱罵,元茯苓一臉委屈。
一旁坐著的還有被嚇得心有餘悸的宋衡川,也深深抬起頭看了眼元茯苓,或許,昨日他們要是去了月華閣用膳。
今日母親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祖母,我娘也是好心來探望父親的。”宋瑤從身後跟來,忍不住替元茯苓叫屈。
若是以往,太夫人或許還會給宋瑤幾分好臉色,可今日,太夫人嗬斥:“沒眼力見的東西,這榻上躺著的是你父親,要不是你昨日非要鬨,何至於讓公主大發雷霆?”
來得路上元茯苓就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公主居然砍掉了靖國公的胳膊,還將宋衡川除名了。
“母親您消消氣。”元茯苓這個時候哪還敢拿喬了,跪在地上磕頭賠罪:“都是我的錯,您可千萬要保重身子啊,我會贖罪,親自照看國公爺。”
太夫人連氣都生不起來了,身子一軟坐在榻上,看向了宋衡川:“川哥兒,公主心腸軟,你若肯賠罪,說不定還有最後一次機會,一旦世子的位置落在族人手裡,這個家必定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宋衡川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抗拒。
“依你母親的性子,你不道歉,此事不會善罷甘休,她知道什麼最拿捏人心,你的仕途地位,你的官職……她想要嚴懲一個人,不會輕易算了。”太夫人語重心長地說。
宋衡川聽不下去了,站起身:“祖母,我這就去月華閣賠罪。”
不敢想象,沒了爵位沒了官職,他還有什麼價值?
元茯苓剛想開口卻被太夫人一記淩厲的眼神給阻止了,嚇得她惶恐不安地坐在了原地。
“自以為拿捏住了川哥兒就能拿捏住公主,偏偏失算了,蠢貨!”太夫人破口大罵。
昨日公主宴請父子兩的事,太夫人也是剛剛才知道,一口氣堵在心裡不上不下,她恨不得親手打死元茯苓。
都一把年紀還好意思招蜂引蝶,耍出下作手段!
不知羞恥。
元茯苓被罵的抬不起頭,連帶宋瑤也跟著倒黴,太夫人淩厲如鷹般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宋瑤:“韓家那門婚事,你要麼嫁,要麼去死。”
宋瑤驟然一愣。
“母親,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跟瑤瑤無關,韓二公子壓根就不是真心想要求娶瑤瑤的,我……我這就去月華閣賠罪。”元茯苓腸子都悔青了,她怎麼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公主的脾氣不降反增?
連自己的丈夫都能下去手。
“公主若是肯原諒你,也就罷了,若不肯,靖國公府也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太夫人警告道。
元茯苓惴惴不安的起身,一並將宋瑤扶起來朝著月華閣方向走去。
偌大的屋子裡忽然安靜下來。
太夫人的目光落在榻上兒子身上,心疼的掉眼淚:“我的兒……”
…
嘉華公主在府上大開殺戒,瞬間震懾住了所有人。
月華閣門口跪著好幾個人。
其中就包括宋衡川。
他身子跪的筆直,眉頭緊擰,目光有些呆滯。
“大哥,公主怎麼這麼狠?”宋瑤怯怯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她眼眶紅腫,吸了吸鼻子,還想再說幾句卻看見宋衡川眼底的不悅,識趣的閉嘴。
這一抹不悅恰好被元茯苓給捕捉,她歎氣:“川哥兒,你是不是在怪母親?”
“母親?”宋衡川輕嗬打斷:“元姨娘還是謹言慎行,彆再被人抓住把柄了。”
元茯苓心肝兒一顫,小聲說:“我真沒想到一次晚膳而已,會鬨出這麼大的事來。”
聽著母女兩的哭聲,宋衡川隻覺得心煩氣躁。
正午的日頭照在臉上有些發燙,幾人濕了背脊,望著緊閉的大門,各懷心思。
院內卻是截然相反的氣氛。
嘉華公主親自教宋玥,宋環兩人題字,一筆落下,兩人看的認真,臉上不曾浮現焦躁。
轉眼便是兩個時辰。
“三姑娘進步飛速,倒像是一直養在公主身邊一樣。”楊嬤嬤止不住的誇讚。
宋玥有些心虛,她的字乃是三朝元老親自教的,又有北楚帝親自盯著,又豈會差?
宋環探過腦袋,眨眨眼:“三姐姐寫的真好!”
“環姐兒也不錯。”嘉華公主微微一笑,讓兩人歇一會,喝點茶水吃點心。
期間繡書倒是說起外麵,嘉華公主也隻當做沒聽見,打算親自教兩人下棋。
“歌舞倒是未必要學會,但作為當家主母,棋藝一定要學會。”嘉華公主不願讓二人學女紅,歌賦。
在她看來,那都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大家族內鬥中,必須要學會自保和手段。
兩人聽的認真。
傍晚時分,嘉華公主才宣布今日的課程暫時結束,宋玥跟宋環雙雙站起身,衝著嘉華公主行禮。
“多謝母親。”
“多謝大伯母。”
嘉華公主臉上洋溢笑,繡書見狀才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公主,門外還跪著呢。”
她挑唇,漫不經心的端起茶遞到唇邊喝了兩口,複又將茶盞放下,問:“靖國公如何?”
“回公主,人已經醒了,太夫人寸步不離的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嘉華公主彎了彎唇,靖國公放在十幾年前也是文韜武略,智勇雙全,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騎射,做夢都想有朝一日領兵打仗,征戰四方。
今日她斷他手臂,比殺了他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