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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萌的要求下,黑角域的諸人遠遠地朝鶩護法所在的那團黑霧發起了攻擊。
“你們找死!”鶩護法發出一聲怒吼。黑霧之下的眼睛中浮現出猩紅的色彩,顯得分外可怖。
這些攻擊雖然沒有傷到他,但或多或少也造成了一些影響。
鶩護法的攻勢一緩,讓藥塵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時間。
那鋪天蓋地的黑霧忽然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仿佛沸騰起來一般。隨後驟然收縮,越縮越小,顯露出一道全身籠罩在漆黑甲衣之下的人影。
黑色的甲衣布滿著詭異的紋路,顯得猙獰而恐怖,這些紋路構成了一個個頭像,正是那些被鶩護法奪取靈魂的雲嵐宗長老。在甲衣的胸口,雲山的麵龐栩栩如生,臉上似乎還帶著痛苦的神情。
在臉龐的周圍,有一條有著十二道圓環的蠕蟲。
一股比之前更為陰冷、更為可怖的氣息升騰而起,籠罩著整個蛇人族聖城,原本晴朗的天際,也暗沉下來,吹起陣陣陰風。
蕭萌咬了咬牙,這樣的場景讓她分外無力。可就在這時候,她忽然感覺身體中忽然多出了一些力量。
空氣中的阿蒙們朝她彙聚,聚合到她體內,讓她的氣勢節節攀升,很快就來到了鬥皇巔峰。
黑角域眾人、加刑天、法獁愕然地看著她……這是什麼秘法?提升的比蕭炎還離譜?
銀白色的火焰縈繞在蕭萌的身周,看起來聲勢驚人。
鶩護法也注意到了她的動靜,麵色微沉。那銀色的火焰讓他覺得分外棘手,心中也有貪婪,不過又將這份貪婪壓了下去。
這個滑不溜秋的家夥戰鬥力雖然不是很高,但抓起來比藥塵還難,他這個狀態能夠維持的時間不多。
鶩護法手中黑霧凝聚,形成一個黑色的球體,他將其擲出,目標是黑角域的眾人。
極致的危機感浮現在金銀二老等人的心頭,他們幾乎不約而同地四散而逃。
打散他們之後,鶩護法向著藥塵衝去,蕭萌的手掌穿透空間,向著他背後抓去。
鶩護法甲衣上的一張臉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憑空浮現,在空中形成一個骷髏,對著蕭萌的手掌咬下。
蕭萌及時縮回了手,在原地留下一朵銀色的火焰。
火焰從骷髏的口中燃燒起來,瞬間將這個骷髏焚成虛無。
一片黑色的霧氣擴散開來,巨大的黑暗仿仿佛要將天際遮蓋一般。鶩護法向藥塵發起猛攻。
藥塵雖然隻剩下靈魂體,但生前身為鬥尊的戰鬥意識沒有丟,穩紮穩打,儘力拖延時間。
蕭萌不斷地從旁騷擾,讓鶩護法時不時地分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開始了緩慢的下降,心中暗暗焦急。
他忽然注意到擊敗了雲山後,處於虛弱狀態的蕭炎,發出陰惻惻的笑容:“桀桀……”
數十條鎖鏈猛然從他的背後探出,向著藥塵與蕭萌射去。兩人不敢大意,下意識地拉開距離。
“這邊還有個軟柿子呢。”鶩護法向著蕭炎衝去,一道鎖鏈快速地射出。
蕭炎看著越來越近的鎖鏈,眼中浮現出一抹不甘,身體沉重地難以動彈,青蒙也因為近距離承受了“佛怒火蓮”的爆炸,一時間難以出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漆黑的、帶著致命殺機的鎖鏈不斷靠近。
銀色的火焰在蕭炎的麵前炸開,蕭萌的身影從火焰中浮現,她在關鍵時刻借助空間之火跳躍到這裡已經拚儘了全力,隻來得及將鐮刀橫在身前。
鎖鏈擊斷了鐮刀,去勢不減地貫穿了她的身體。蕭萌用手抓住了鎖鏈,奮力阻止其繼續向前。
她沒有感應到鶩護法身體中的靈之蟲……這家夥真的會下殺手!
在她的手掌被摩擦的血肉模糊的時候,鎖鏈才堪堪停止。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阿蒙讓自己過來的原因,扭過頭,對蕭炎露出一個笑容:
“蕭炎少爺,保重……”
蕭炎的大腦一下子懵了,看著蕭萌被鎖鏈貫穿的身體,看著她因劇痛而有些扭曲卻依然對自己露出笑容的帶血臉龐,他的心也仿佛被鎖鏈貫穿一般,一抽一抽的疼。
“桀桀桀……意外之喜啊,把你帶回去,那位大人給出的獎勵可比帶藥尊者回去還高。”鶩護法顯得十分高興,蕭萌才是他最想狩獵的目標。
鎖鏈繞了一個圈後將蕭萌捆住,帶著她顯得嬌弱無力的身體向天空升去。
“小萌!”蕭炎聲嘶力竭地大吼著,掙紮著想去拉住她,但身體依然不聽使喚,伸出的右手僅僅觸碰到蕭萌無力下垂的血肉模糊的左手指尖,便無奈地失去了握住她的機會。
他絕望地看著蕭萌被鎖鏈拖走,在鎖鏈的嘩嘩聲中,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終被吞沒在鶩護法身邊再次彌漫開來的黑霧中。
“桀桀桀……獵物到手,本護法就不奉陪了。”鶩護法笑著說道。
“給我留下!”藥塵發現鶩護法的力量在衰退,立刻進行阻攔。
鶩護法卻反手對著蕭炎揮出一道勁氣。
藥塵麵色一變,隻能回身阻攔。
鶩護法已經化作一團黑雲向著遠處疾馳而去,藥塵猶豫了兩秒鐘,沒有去追擊。他沒有把握留下鶩護法,而且放心不下虛弱的蕭炎。
“小萌……”蕭炎目光空洞地望著鶩護法遠去的方向,腦子一片空白。
“唉……”藥塵歎了口氣,勸慰道:“振作一點,鶩護法沒有直接殺死帶走她的靈魂體,而是將她活捉……說不定還有希望。”
雖是這麼說,可藥塵自己也知道,這希望有多麼的渺茫,想從強者如雲,深不可測的魂殿手中救人,簡直難如登天。
蕭炎的眼中恢複了幾分神采,他從地上踉蹌地站了起來,黑角域的人已經圍了過來,眼神有些躲閃,最後鶩護法一擊將他們驅散後,他們就一直遠遠地看著,沒有一個敢靠近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儘力讓自己不去遷怒他們。黑角域的人能在收拾完魂使之後,聽從蕭萌的指使去騷擾鶩護法已經有些出乎意料了。
金銀二老語氣誠懇地道歉:“抱歉,蕭炎先生,之前忘記去你身邊進行護衛了,這是我們的失職。”
鶩護法攻擊蕭炎的那一招並不強,隻是出其不意,金銀二老若是在旁,是能擋下來的。
蕭炎聲音略顯嘶啞地說道:“無需道歉,各位的幫助我都看在眼裡,承諾的事情絕不反悔。”
聽到他的表態,金銀二老、範癆、斑老、陰骨老、蘇媚、鐵烏紛紛鬆了一口氣。
加刑天和法獁走了過來,後者對藥塵行了一個禮,藥塵微笑著點頭致意。前者則略顯謙恭地看向蕭炎,問道:“蕭炎小友,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他真正想問的是雲嵐宗的問題,雲嵐宗雖然因為鶩護法的舉動失去了很多長老,但實力猶在。
“雲山”可不是隻依靠鶩護法提升實力,在他將雲嵐宗勢力擴張的時候,還收獲了許多資源,這令雲嵐宗整體性地加強了,還有許多與魂殿並無瓜葛的長老。
在加瑪帝國中,它依然是能與皇室對抗的霸主。
蕭炎搖了搖頭:“加瑪帝國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
他收斂了情緒,恢複到平時的狀態,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現在心中是何等的壓抑。
加刑天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他決定以後聯合煉藥師工會遏製雲嵐宗的發展,但就算占得上風,也不能打壓太狠。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站在了城頭,高聲喊道:“大家看我,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聲音在鬥氣的加持下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眾人循聲望去,是雲蒙。
蕭炎眉頭一挑,他了解到,雲蒙幾乎是雲山的代行者,很多就連雲韻都不知道的事情,是由他接手的。
“我宣布,雲嵐宗從此解散!”
此言一出,引起了軒然大波。剛收起雲山屍體的雲韻更是睜大了眼睛,驀然回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雲蒙。
她快速飛到雲蒙身邊,喝問道:“雲蒙,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嵐宗剩下的長老們也都圍了過來,看著雲韻雲蒙,等待他們兩人給出解釋。
雲蒙語氣略顯沉重地說道:“這是老師的遺願,從鶩護法找上門的那一天,他就預料到了今天的局麵。”
說著,他將一枚納戒丟給雲韻:“這裡麵有老師的一封信,他不希望你被雲嵐宗束縛,也不希望你因此怨恨蕭炎……他讓你好好活著。”
雲韻靈魂之力探入納戒,發現裡麵的空間極廣,雲嵐宗的各種典籍、供奉先人的靈位、一些具有重要紀念意義的東西都在裡麵。而在所有東西的上方,有一個極為顯眼,蓋著雲山私印的黑色木盒。
雲蒙接著說道:“都在這裡了,除了生死門實在沒法帶走之外……如果師姐你以後有機會,可以考慮重建雲嵐宗。”
雲韻趕緊拿出盒子,發現裡麵有兩封信,細細閱讀後,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
兩封信中,一封寫著剛才雲蒙所說的解散雲嵐宗的遺命,另一封則是對她的囑托,囑托她好好活下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強忍著心中的悲意,看向雲嵐宗的長老們,艱難地開口道:“是真的,是老師的筆記。”
此言一出,這些雲嵐宗的長老們先是驚愕,隨後又帶著些許期盼地看向雲韻。
上任宗主的遺命,遵不遵守還得看現在的宗主。除了既得利益之外,他們對雲嵐宗也有不低的歸屬感,不想看到它就這麼解散。
雲韻握著信的手有些發白,她閉上眼睛,思慮良久後,才緩緩睜開:“我決定,遵從老師的遺願……從此解散雲嵐宗。”
“不可啊,宗主!”有長老勸道。
雲韻在說出口後,就變得堅決起來:“這是老師的遺願,我意已決。”
還有長老想要勸說,雲蒙上前了一步,微微將雲韻擋在身後,他開口道:
“各位長老不必再勸說了,這是老師的意誌,師姐的意誌……而且雲嵐宗就算繼續存在,也守不住現在的基業,甚至會衰退到連以前都不如。
“之前發展的時候我們樹敵頗多,老師一死,這都將形成反噬。
“與其綁死在加瑪帝國這彈丸之地,不如讓師姐出去看看外麵的風景,也許有朝一日,會有一個更加強盛的雲嵐宗出現在這片大陸上。”
雲嵐宗解散了,偌大的宗門一日之間化為烏有,令人唏噓。
“師姐,你以後去哪?”雲蒙笑著問道:“老師希望你能跟著蕭炎呢。”
雲韻臉上露出一抹複雜之色,搖了搖頭道:
“我暫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讓我冷靜一段時間吧,而且嫣然還在生死門之中,我等她出來……可不能讓她一出來,就發現宗門沒了,老師也找不到了……她會哭的。”
說到最後,雲韻強擠出一絲笑意。
雲蒙笑了笑,揮了揮手:“那再見了,我也還有些事情得做。”
雲韻張開鬥氣翅膀,飛上天空,遠遠地望了蕭炎一眼,振翅離開。
蕭炎張了張嘴,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隻是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他看向加刑天:“既然雲嵐宗已經解散了,我希望過往的恩怨,就不要再追究,另外,雲嵐宗的宗門駐地,能麻煩列為禁區保護起來嗎?我會給出報酬的。”
加刑天笑容明顯,語氣真摯地說道:“全聽蕭炎小友的。”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大笑三聲,一個大敵忽然就這樣自己解散了。
法獁輕歎了一聲,神情微微有些複雜:“唉,雲山……”
拋開後來雲嵐宗擴張的那一段時間,過去的雲山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也不算太差,幾個人既是競爭對手,也是可以一塊喝酒的朋友。
蕭炎忽然注意到,遠處的雲蒙慢慢地朝自己等人走來。
其他人注意到了蕭炎的視線,也紛紛向他看去。
加刑天眉頭一挑,有些疑惑雲山這個小徒弟的舉動。
“蕭炎先生,我找你有點事情,能單獨談談麼?”雲蒙聲音和煦地開口道。
蕭炎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