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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嫻妃最近沒來找她的麻煩,自從那日她眼睛紅紅的從太後屋裡出來後,就沉寂了許多,大多數時候都把自己關在房間。
等到陸薇陪著太後劃水、釣魚、打羽毛球各種都玩了一遍後,大家坐上馬吊桌子時,嫻妃終於出現了,她乖巧地坐在太後身後的小板凳上。
彩玉連忙站起來給她讓位,“嫻妃娘娘,您不嫌棄的話坐奴婢的位置吧。”
嫻妃婉拒“彩玉你陪太後打慣了的,還是你來吧。”
彩玉不敢坐,還待推辭。
“嫻妃不會打馬吊,”太後不耐道,“牌桌無大小,你坐就是了。”
彩玉依言坐下,四人開始築長城。
馬吊什麼時候都能打,但現在陪女老板打,那麼就要打得有水平。
太後新接觸馬吊,技藝不熟練,反應也不及陸薇、彩玉、彩娟三個年輕人靈光,可謂人菜癮又大。
陸薇三人早有默契,互相配合著給太後喂牌,太後很快就胡了一個大的,樂嗬嗬地喊米嬤嬤收籌碼。
每次打牌,太後基本上都是贏多輸少,堪稱“大清雀神”。
老太太哄高興了,手麵更鬆了,乾脆將贏的籌碼全部賞給陸薇她們。
一枚籌碼代表一兩銀子,這外快賺得很值!
米嬤嬤實在不喜陸薇,私下裡對嫻妃說“這個陸答應鬼靈精怪的,從不見她做女紅,連琴棋書畫也不碰,她夥同彩玉、彩娟三個人聯手哄著太後玩,我就沒見過心眼比她還多的。我親眼見著她們打暗號給太後送牌,趕明兒我就告訴太後,看太後怎麼罰她們!”
嫻妃現在腦袋已經完全冷靜下來,連忙道“千萬彆,太後未必不知道她們的小動作,可是太後高興,願意被哄著。嬤嬤要是說了實話,隻會鬨得大家都不快,沒這個必要。”
米嬤嬤拍拍她的手,“我隻是心疼你呀。”
嫻妃笑道“我好得很,心疼我做什麼!太後喜歡打馬吊,我也要學起來。”
不但要學著怎麼打馬吊,而且要學著怎樣給太後喂牌。
一個陸答應算什麼呢,蘇州的漢人女子,即使再得皇上的喜愛,頂天了就是下一個純妃,根本無需放在心上。
嫻妃自己想通了,還能反過來勸米嬤嬤,“嬤嬤,咱們伺候太後,最要緊是讓太後開心,既然陸答應能讓太後開心,咱們就應該心存感謝。以前是我狹隘了,同為皇上的嬪妃,本就是一種緣分,陸答應年紀又那麼小,我以後拿她當親妹妹對待。”
轉變如此之大,米嬤嬤目瞪口呆,“……娘娘想通就好。”
雖然自願給自己認了一個異父異母親妹妹,但嫻妃要是驟然對陸薇掏心掏肺、親親愛愛,估計更嚇人,如此便隻能春風化雨,慢慢來了。
太後的小膳房一直都是由米嬤嬤負責的,在嫻妃的授意下,陸薇的飲食明顯比以前好太多了。
不跟著太後蹭飯或者太後吃齋時,陸薇發現她竟然可以隨時自主點菜了,想吃啥點啥,而且是不需要額外掏錢的那種。
剛開始她以為是太後的意思,後來彩玉暗中告訴她,是嫻妃的意思。
陸薇大驚“也就是說我點菜,嫻妃花錢請客?”
彩玉搖頭,笑道“大家都說陸答應你聰明,依我看也有犯傻的時候。嫻妃不用花一文錢,飯菜點心都是出自太後的小膳房,當然都歸於太後的分例。”
反正太後的分例隻有多的,根本用不完。
陸薇突然覺得她不能小看嫻妃,這宮裡就沒有傻的,人家在太後身邊這麼多年,該混到資源肯定都混到了啊。
彩玉笑問“陸答應,你現在知道了真相,以後還點菜不?”
陸薇道“當然點啊。”
既然嫻妃都遞過來了橄欖枝,她為什麼不接?骨氣於她一個小答應沒啥用,還是好吃好喝的更實在。
上位者是從來舍不下臉皮道歉的,肯作出補償就不錯了,雖然嫻妃還是借了太後的花獻佛,但陸薇承嫻妃的情。
她現在想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可不可以不當皇帝的答應,改當太後的答應呀。男人對她來說不是必需品,明顯在太後這裡打工壓力更小,油水還足啊。
……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十月中旬,太後的身體完全恢複,不日將返回紫禁城。
陸薇在煙雨樓憑欄遠眺,三分之一的行宮儘收眼底,在這裡住了三個月,眼看就要離開,還真有幾分不舍。
杏子打包行李,她是巴不得回京,“如今這裡一天比一天冷,還是回紫禁城舒服。”
太後大概也是同樣的意思,出來旅遊一趟,夠久了,想要回老家的心態迫不及待。
和親王弘晝在彆的方麵看似不靠譜,然而護送太後回京,一路上安排得十分妥帖。
來時慢,回時快,一行人也不過七八天就回到了紫禁城。
十月底的紫禁城已經很冷了,陸薇下了馬車被寒風一激,當即打了個噴嚏。
已經坐上轎子的嫻妃突然撩開轎簾,道“外麵風大,陸答應,我送你一程。”
雖然冷吧,但陸薇尋思著她與嫻妃關係還沒好到那份上,正打算來個婉拒,誰知人家嫻妃的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她開口後,跟她的翊坤宮主管太監張朝讓立刻彎腰伸手攙扶她,陸薇隻好搭著他的手上了轎子。
轎裡的空間並不大,最多也隻夠坐兩三個人,陸薇進來整個人就暖和多了,這裡是順貞門,距離鹹福宮挺遠,她現在的分位沒資格坐轎子,真這麼一路吹著風回去,隻怕會感冒。
不管怎樣,她得向嫻妃道謝“多謝您。”
嫻妃則道“不必客氣。”
她悠悠感歎“以往總是覺得宮裡住著窄,可出了一趟門,我還是覺得這紫禁城最好。”
這裡可是權力最高中心,那當然好呀。
陸薇微笑附和一句,“是啊。”
然後兩人就沒話說了。其實兩人從性格、出身,以及各方麵上來說,都不算有共同語言的那種,沉默就沉默吧。
嫻妃吩咐太監送陸薇先回鹹福宮。
到了鹹福宮門口,陸薇再次道謝,準備下轎時,嫻妃突然道“陸答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現在對你並無惡意。”
陸薇愣了一秒,繼而笑道“我相信。”
不管內心真實想法,至少表麵上兩人是恢複和平了。
……
住慣了寬敞的煙雨樓,再回來住鹹福宮的兩室一廳,第一個感覺就是壓抑,好在陸薇還沒來及惆悵,魏答應已經在兩人的公共客廳等她了。
年輕人的感情表達很外放,魏答應拉著她的手搖啊搖,特彆肉麻地說“薇薇,我可真想你!”
陸薇笑“我也想你呀。”
魏答應推她去梳洗更衣,“我已經提前在禦膳茶房定了一桌席麵。等你洗完了,我們一起吃飯。”
席麵很豐富,其中有一碗海參蜜汁火腿,陸薇一看就知道不便宜,“這也太破費了吧。”
魏答應笑道“我給你接風洗塵,不用你來替我省錢。咱們邊吃邊聊,你也給我說說熱河的事,好不好玩?”
這趟熱河之旅,雖然結果是好的,但過程還是挺曲折的,總體評價算得上好玩。
塞外的風光很美,然而魏答應的重點不在這上頭,她關心皇帝與陸薇的事,“差點兒就能跟皇上一起看月亮了,偏偏來了個怡嬪,太可惜了!不過我看皇上對你是有心的,等回宮了說不定會翻你的牌子。”
陸薇“皇上對特彆多的人都有心。”
她不覺得皇帝會翻她的牌子,這可是紫禁城,乾小四目前的心上人就有一二三四五個,他可忙不過來!
再說到太後,魏答應對太後並不感冒,那就是個深居簡出的寡婦老太太,不太搭理後宮嬪妃們,陸薇留下來服侍太後,在她心裡又受委屈了。
陸薇趕緊說“不委屈啊,太後人挺大方的,我還得了她不少賞銀。”
魏答應皺眉,不太讚同她的話。
錢財雖然很重要,但在這宮裡卻不是最重要的,答應品級雖低,但好歹是皇帝的嬪妃,餓不死的。陸薇要是當時就跟著皇上回宮了,說不定皇上對她的新鮮勁兒還在,正好一鼓作氣,可這在熱河多待了一個月,黃花菜也涼得差不多了。
目標不同,處事方式就不同,無需多言。
最後又說到了嫻妃。
魏答應開始擔心陸薇,“你說嫻妃剛才送你回鹹福宮的?”
陸薇“是呀。”
“你完啦!”魏答應一拍桌子,腦洞大開,“據我觀察,皇後對嫻妃的態度微妙得很,嫻妃是旗人,家族在開國之處也立過戰功,她的出身其實挺好的,不然也不會被先帝指給當時的寶親王當側福晉。嫻妃突然對你態度大轉變,一定是想將你收歸麾下。親自送你回鹹福宮,可能就是想對外營造一種你已經和她好了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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