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顧蓉蓉是問這事,石三鬆一口氣,感覺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有,有,”他連連點頭,“不過,他腦子好像有點問題,就……”
“死了?”
“沒,沒有,活著,”石三吞口唾沫,“我去把他叫來。”
他眼神躲閃,明顯有異,冷星赫劍出半鞘,放他脖子上。
石三嚇得半死,顧蓉蓉淺笑問:“好好說。”
“他……他在最邊的窩棚,挨著茅廁。”
石三吞吞吐吐,隻簡短說了一句,但顧蓉蓉可以預想,因為小貨郎腦子不靈光,平時一定沒少受欺辱。
冷星赫一腳低他肩膀上:“你就不能當個人嗎?混帳!”
石三被踢翻,想就地裝死又不敢,他覺得他敢裝死冷星赫就敢一劍刺死他。
隻好忍痛又爬起來。
顧蓉蓉遞給冷星赫一個藥瓶,冷星赫捏住石三的下頜。
“張嘴。”
石三繃著勁不想張,顧蓉蓉在一旁似笑非笑,手中刀冷光閃閃。
不張,那就直接一刀抹脖子。
石三眼淚差點落下去,感受到冰冷嗆嗓子的液體從喉嚨裡滑下去。
“腐蝕五臟水,”顧蓉蓉字字如同魔鬼詛咒,“想活,就彆亂叫。”
石三瘋點頭,這藥喝進肚子裡確實一股熱氣,難道很快就要腐蝕他的五臟?
冷星赫道:“我們去屋後小樹林等你,你把小貨郎帶來。”
“好,好。”
“記住,隻能你們兩個來,多一個人……”
“不會,不會的。”石三趕緊保證。
他跌跌撞撞出去,冷星赫和顧蓉蓉對視一眼。
“給他喝得什麼?”
味不太好聞,冷星赫沒湊近鼻尖都聞到了。
“一種藥水,解暑解濕,”顧蓉蓉有點可惜,“給他喝,可惜了。”
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腐蝕水,就是藿香正氣水。
到小樹林中,吳大勇夫婦還等在那裡。
見他們來,吳大勇把妻子護在身後。
他身上也有不少傷,臉上胳膊上都有擦傷,剛才被折磨得也不輕。
冷星赫表麵不動聲色:“為什麼會到石料場來?”
吳大勇低頭說:“我家裡有個小鋪子,賣點玉石,雕刻點小東西,那日石三到我店裡去,說是有個玉扳指,讓我給他看看成色。”
“誰知道,他找那是他的,是我偷了他的。”
吳大勇忿恨:“我自然是不認,但他一口咬定,我說要報官,門外立即有幾個衙役進來,鎖上我就走,我以為要去衙門,沒想到直接被鎖到這裡來。”
顧蓉蓉開口:“倒著說一遍。”
吳大勇一愣:“什麼?”
“你的遭遇經曆,和石三之間的事,倒著,重新說一遍。”
吳大勇不解,但還是順從,又把事情倒述一遍。
顧蓉蓉對冷星赫點點頭,目前的是真的。
吳大勇用力握著妻子的手:“到了這裡我才知道,石三那個畜牲,是看中我媳婦,我還以為他是為了我那鋪子,這個天殺的……”
顧蓉蓉看向吳大勇媳婦:“你是第一次來嗎?”
女子點點頭。
顧蓉蓉說:“你很勇敢,拚死反抗,沒有被石三侮辱。”
這話就是說給吳大勇聽的。
吳大勇抿唇:“有錯的是那個畜牲,我媳婦沒有錯。”
顧蓉蓉微挑眉,扔給他一包藥:“上點藥吧。”
吳大勇接過道謝,剛抹兩下,石三帶著個男人走進來,他立即又把媳婦護住。
石三看到他們,有點心虛,目光瞄了兩下,不敢再看。
顏如玉看向他身邊的男人,蓬頭垢麵,看不清容貌,看身形什麼的,大概不超三十歲,身上衣衫襤褸,還有一股子難聞的味。
果然就是挨著茅廁的味道——恐怕不止是挨著那麼簡單。
石三心虛低頭,要不是時間緊張,小貨郎腦子也不太不清楚不能像正常人那般配合,他一定讓小貨郎換身衣服,收拾一下。
冷星赫又踢他一腳,石三滾到地上,也不敢哼聲。
他一倒,小貨郎明顯一激淩,瞪著眼睛愣了一會兒。
顧蓉蓉上前,小貨郎下意識後退:“彆打我……”
“不打你,”顧蓉蓉遞塊帕子給他,“你自己擦擦。”
小貨郎看到帕子,眼睛亮了亮,顫抖著伸出手接過,嘴裡小聲嘀咕。
顧蓉蓉側耳,耐心誘哄:“你說什麼?”
“娘子……娘子……帕子……”
他撫著帕子,神智似乎比方才清楚了些:“我娘子也會繡帕子,繡得可好看了。”
顧蓉蓉還想再問,他忽然抬頭,眼神瘋狂:“我娘子呢?我娘子不見了,我娘子……”
他聲音漸大,在夜色中分外清晰,顧蓉蓉臉色微變,冷星赫出手如閃電,迅速點中他的穴位。
小貨郎身子一軟,慢慢倒下,冷星赫扶住他。
顧蓉蓉細看,他身上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傷痕多到數不清。
在腕上挑了一處還有血痕的,輕放一點修複力。
他身體太過虛弱,不能放太多,否則也承受不住。
母雞在空間恨得跺爪:“什麼玩意兒,這麼虐待一個神智不清楚的人,還是人嗎?人家已經夠可憐了,這個石三真是沒人性!”
“蓉蓉,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讓他趴地上叫爹!”
顧蓉蓉收回手,小貨郎慢慢醒來,眼神比方才清明許多。
看到麵前場景,有些茫然。
顧蓉蓉道:“彆怕,彆叫,有話問你。”
小貨郎掙紮著坐好,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你想問什麼?”他低下頭,看到手裡的帕子,手指哆嗦一下,“你們是……”
顧蓉蓉問:“沒錯,我們是來問,關於帕子,關於你家裡的事。”
小貨郎看一眼石三,顯然對他不放心,有些忌憚。
石三察覺到,趕緊跪在那說道:“我混蛋,我不辦人事,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保證做個好人。”
“你先學會做人再說吧,”顧蓉蓉冷眼看他,“捂上耳朵,彆看彆出聲,問你再說話。”
石三立即照辦,轉過身,低下頭,還自己捂上耳朵。
顧蓉蓉重新看著小貨郎:“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