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許磊是被人下毒暗害了。
可怎麼中的毒?
顧蓉蓉看四周,還是那間牢房,所有的東西都一目了然,並沒什麼可疑之處。
冷星赫看隔壁牢房的趙全,這家夥雖然被嚇,但還是活得好好的。
“有沒有什麼人來過?特殊的人?”
趙全搖頭,哆哆嗦嗦的:“沒,沒有。”
“有沒有什麼衙役,和他說過話?”冷星赫又問,“你想好了再說,如果不把下毒的人找出來,說不定下個要殺的就是你。”
這麼一說,趙全思考也變得認真起來。
“我……”他抱著頭想,最終還是搖頭,“除了送飯的衙役來過,沒有彆人來,但他也沒和許磊說過。”
“衙役是否同一個人?”顧蓉蓉問。
“是,沒有換人。”
顧蓉蓉手觸碰到許磊的脖頸側,還有點跳動。
同時,空間也預警大報——確實中毒無疑。
拿出匕首,在許磊手指上一劃,割出傷口,顧蓉蓉釋放一點修複力。
雖然現在她的修複力不似當初的時候,用一點點就會完,現在多數時很充足,但她也不想白白浪費在許磊身上。
得了這一點,許磊也悠悠轉醒。
張七驚喜道:“他醒了!”
顧蓉蓉看張七一眼:“你去查問一下衙役們有沒有什麼不妥,我們來問他。”
冷星赫接著說:“不叫你們,彆進來。”
張七被揍怕了,縮縮脖子,點頭走出去。
顧蓉蓉看著清醒過來的許磊,低聲問:“是誰要害你,知道嗎?”
許磊抿著嘴唇,搖搖頭。
顧蓉蓉似笑非笑:“許磊,你死不足惜,彆以為我們在乎你的爛命,你是死是活於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許磊看她一眼,她無所謂地對上。
“我隻會救你這一次,你最好有點價值,如果沒有,那你現在就死。”
“如果你不怕死,隨你的便。”
顧蓉蓉不出意外地在許磊眼中看到一絲恐慌。
這種人,沒有不怕死的。
“說吧,你知道什麼,隱瞞了什麼,小胡同裡的女孩,還有漁夫的女兒,不是你殺的吧?”
許磊呼吸微窒,緩緩點頭:“確實不是。”
“是誰?你為什麼要替凶手隱瞞,又或者說,有幕後之人,你是替他瞞的。”
許磊眼睛閉了閉,似是下定決心:“我也不知這次他們是怎麼害我的,沒有人和我說過話,也沒什麼人來看過我。”
“今日我隻是和往常一樣,喝了紅米粥。”
“所有人吃的都一樣,”許磊頓了一下,繼續說,“甚至我為了安全起見,還偷偷和趙全換了。”
隔壁的趙全一愣,眼睛豁然圓睜,顯然他是不知情的。
“但還是……”許磊沒說完,自嘲笑笑。
還是中招了。
顧蓉蓉問:“什麼紅米飯?”
“就是一種很便宜的米,”冷星赫說,“產自土地比較貧瘠的地區,彆的米活不了,隻能種這種,顏色發紅,口感發澀,一般用於賑災,或者是牢飯之類。”
“也有一些富庶的人家買來喂馬。”
顧蓉蓉回想一下:“上回咱們來,三當家吃的是紅米飯嗎?”
不等冷星赫回答,顧蓉蓉又問許磊:“你一來就是吃的這個嗎?”
許磊搖頭:“不是,今天才換的。”
顧蓉蓉心存疑慮:“接著說。”
“吃過飯沒多久,就是開始意識不清楚,後來就不知道了。”
許磊沉默一下,顧蓉蓉冷然道:“彆讓我催著問,我說過,你要自己體現你的價值。”
許磊悶一口氣,接著說:“你說的什麼玲兒,還是漁夫的女兒,確實不是我殺的,我隻殺了李小姐。”
“但我覺得,都差不多,反正已經認了,也不在乎多兩個,而且她們也都是籍籍無名的人。”
顧蓉蓉聽得心頭冒火,強忍著道:“繼續說!”
“其實殺李小姐,也並非全是我自己的意思,滅漕幫之事,也並非我一人之計。”
“是錦兒支持我,給我出的主意。”
顧蓉蓉腦海中念頭一閃:“絲錦?胭水閣的絲錦?”
許磊點點頭:“沒錯。我與錦兒情比金堅,我到肖州之時,日子過得並不痛快,黑莽幫上下,包括那個人現的夫人,那一家人,都看不起我。”
不用想也知道,黑莽幫幫主的夫人,自己沒有兒子就夠糟心的,還得認回這麼一個,還要接收家業家產,是誰誰能不惡心?
這種情況之下,怎麼可能對許磊有什麼好臉色?
至於全幫上下,自然也是不服從這個新來的少幫主。
“唯獨錦兒,與我相識,相知,鼓勵我,支持我,給我出主意,她是我的靈魂,是我的支柱,也是我的智囊。”
“我常說,如果她是男子就好了,必能成一番事業,她卻說,”許磊不自覺笑起來,“我就是她的事業。”
顧蓉蓉無聲翻個白眼。
“你的意思是說,滅漕幫的事,是她給你出的主意?”
許磊點頭:“正是。”
“我覺得這主意甚好,基本不用自己出手,直接就能把漕幫一位當家下大獄,重擊漕幫,還能讓李家停業。”
“為何要讓李家停業?”顧蓉蓉覺得碰到了問題的關鍵。
想到這一路上遇見的那些酒,那些軍糧,她和冷星赫都淺淺摒住呼吸。
“李家的酒不錯,絲錦說可以和他們合作,以後把他們的酒賣到更多更遠的地方,這樣就需要大量的酒,但李家生意好,一旦營業,恐怕數量不夠,就必須想辦法,讓他們這段時間,不賣酒,隻出酒,等堆積到一定數量,李家著急會賤賣,我們也拿到漕運權,兩全其美。”
顧蓉蓉和冷星赫對視一眼。
絲錦想拿到李家的酒是真,想到漕運權也是真,但絕不是為了許磊,許磊就是一枚棋子,是一塊跳板。
可笑許磊還覺得,絲錦是為了他考慮,為他想儘辦法。
顧蓉蓉極慢地笑笑,問許磊:“你知道,現在絲錦在哪嗎?”
許磊神色略顯黯然:“她應該知道我出事了吧?許是在胭水閣,但我不希望她為了我以淚洗麵。”
“如果……真是她想害我,為保全她自己,那我……”
“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