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中三當家戴著手腳鐐銬,不遠處還有灑出來的粥,以及那兩隻老鼠的屍體。萬幸,他在心裡默想,他一向先吃饅頭再喝粥,這次這個習慣竟然救他一命。剛剛把消息送出去,也不知道大當家幾時能夠收到。說不緊張,不怕,那是假的,如果真判死刑,他倒未必怕,可這種不知何時會來,不知以何種方式來的陰招,像懸在後脖子上的刀,真是難受。“起來!”門外有獄卒吆喝。三當家沒言語,在這兒倔沒用,在漕幫他是威風的三當家,到了牢裡,官府麵前,他們這些江湖草莽,就和案板上的肉差不多。他早就看明白這一點。起身,獄卒開了大門。“出來!”三當家問:“要升堂審問嗎”“不是,給你換地方,省得再被人暗害。”三當家心頭一震,並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好事,給他換地方,換哪去到時候他怎麼傳消息如果換了地方,要殺他的人是不是更容易了但縱然有再多疑問,滿肚子牢騷,也無濟於事。三當家跟著獄卒出大牢,走到大牢旁邊的一個小院中,小院子隻有三間房,簡單得一眼能看完。“進去,以後你就在這裡。”獄卒喝道,“院外有人守著,這和大牢差不多,休想逃走。”三當家也沒反駁,手腳鐐銬嘩啦響,他沒鑰匙,也扯不斷,這怎麼跑不過,這小院再簡單,條件再不好,也比大牢強百倍。至少,沒老鼠,能睡床,還有被子,還能曬太陽。接下來,就要看飯食,還有負責看管他的是什麼人。既來之,則安之,三當家提醒自己沉住氣。……顧蓉蓉和冷星赫也在等消息,現在也不能貿然去大牢探望,等有了消息再做決定。兩人心情不太妙,帶著微微火氣,去李家。李家大門關著,但這不影響,他們直接從後門外翻牆。李家家底厚,幾代人釀酒經商,在這一代又開了酒樓,頗有些家資,宅子大,修得也好。隻不過現在府裡出了事,走動的人不多,聽說李大小姐死後,還遣散了一些奴仆,剩下的人也不會隨意四處走動,都是小心翼翼伺候。根據三當家的描述,顧蓉蓉和冷星赫順利找到當時他喝酒的小亭子。小亭子不算小,擺酒席,一點也不局促。再從小亭子到他說的醒酒的小園子,的確路不遠,穿過一個月亮門就是,還有他提到的假山。顧蓉蓉查看四周:“李小姐的住處在哪呢”冷星赫拉他到假山後,指指遠處。一個丫環捧著束花,慢步穿過花園子,看臉色,似乎不太高興,甚至是悲傷。顧蓉蓉眼色示意,兩人跟上。暗中跟著小丫環,穿宅過院,走了得有十分鐘,才到一處院子前。這院子挺大,牆外都打掃得乾淨整潔,看來不是尋常的地方。冷星赫帶顧蓉蓉躍上房坡,倒掛在後窗外。不多時,小丫環推門進來,把摘來的花插到瓶子裡。她一邊插花,一邊嘀咕,眼淚滾滾:“小姐,奴婢把您最喜歡的花摘來了,您之前一直念叨著,花怎麼還不開,現在開了……”“您看見了嗎”小丫環哭得傷心。顧蓉蓉聽得真切,心說這小丫環還挺忠心,應該是李大小姐近身伺候的丫環。小丫環插好花,又在屋子裡收拾一番,這才又關上門輕步離去。顧蓉蓉和冷星赫落到院中,推門進來。“這裡距離花園子可不近,”顧蓉蓉低聲說,“我們這樣走,尚且走一段時間,何況三當家當時酒醉。”“不錯,”冷星赫環視四周,“問三當家李小姐的死狀,還有屍首在何處,他也說不上來。”“如果沒見過,上哪說”顧蓉蓉站在屋內,“一會兒見李員外,先不提那個丫環,也彆告訴了,我們過來看過。”“好。”兩人一起離開,正找李員外的院子,看到個管家模樣的人,走得匆忙。兩人再次跟上。李員外躺在床上,頭上搭著塊布巾,神色憔悴。管家進來低聲道:“老爺。”李員外睜開眼,一看到他眼睛都似亮了些:“怎麼樣是不是有結果了那個畜牲要被判了嗎”“不是,老爺,剛得到消息,有人給那個畜牲下毒。”李員外掀開頭上布巾:“他被毒死了”“也不是,陰差陽錯,有老鼠偷他的粥,老鼠被毒死了。”李員外重重歎口氣,一臉遺憾,連話都懶得再說,擺擺手,讓管家退出去。管家低頭退走。李員外閉著眼睛,忽感床邊有人,以為是管家又回來了。“還有什麼事”“是有事想和李員外談談。”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李員外立即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男一女,男的英武,女的俊俏,但都臉生。李員外警惕且不悅:“你們是何人為何要到我府中來不經通報,直接進來,是何道理”冷星赫冷聲道:“事關人命,李員外還想著什麼通報禮數”李員外抓緊布巾:“什麼人命你究竟是何人,要與我談什麼”“談李小姐的死,談三當家的事。”李員外一怔,審視道:“你是漕幫的人”這個年輕人看著英武不凡,他與漕幫打交道許久,如果有這號人物,他不可能不認識。“我是三當家的朋友,不過,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員外,三當家落得今天地步,當真與你無關嗎”李員外胸口起伏,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老夫殺了自己的女兒,陷害他不成”“這倒不是,”冷星赫不惱,語氣依舊平靜,“可你算計了他與李小姐的婚事,不是嗎”李員外一怔,瞳孔猛地一縮,手指也不自覺收緊。“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顧蓉蓉自進來之後一言未發,一直在觀察李員外的神色變化。直到此刻,顧蓉蓉基本確定,二當家的推測成真,李大小姐和三當家的婚事,當真就是李家人一手推動。“是胡說嗎”顧蓉蓉開口,“未必吧。”........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