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不是不相信牢頭會自殺,而是覺得,這個“凶手”出現得太過巧合。巧得讓她無法相信。尤其還有什麼遺書為證,一切都安排得妥當,天衣無縫。但,太過周全了。顧蓉蓉見過很多各色各樣的殺人凶手,完全犯案的人自然是有,但多數都有點變態,但牢頭顯然不是這一掛。直覺告訴她,此事不對,是有人不想再讓事態發展下去。現在,已經知道是誰了。顧蓉蓉轉頭看冷星赫:“還沒謝過大俠。”顧蓉蓉和宋晚楓一起,跟著衙役走的時候,在路上灑下香粉,她相信,時間一長,冷星赫就會來找她,並發現異樣。刺史能那麼久不在府裡,讓她有時間和阿來多聊幾句,繼而發現阿來,是冷星赫的功勞。“不必客氣,”冷星赫清清嗓子,“你為我治病,我為你出點力,應該的。”顧蓉蓉心中暗笑,也不揭穿他。“宋姑娘,”顧蓉蓉對宋曉楓說,“你父親的仇,要晚些時候才能報,希望你稍安勿躁。”“我知道,”宋晚楓也不是衝動魯莽的人,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冷靜忍耐。她再次行個禮:“多謝二位相助,我先告辭了。”“你要去哪?”顧蓉蓉問。“我經常去城外山中采藥,知道一些藏身之處,躲一些日子不成問題。”顧蓉蓉略一思索道:“你孤身一人,怕是多有不便,而且現在城門口定然有人盯著,不如你跟我們在一起,明日就出城。”宋晚楓有些驚喜,但也沒有答應:“多謝姑娘好意,隻是我現在身負麻煩,怕是會連累到你們。”“巧了,我們也一樣,而且罪過比你大,走吧。”顧蓉蓉說服宋晚楓,帶她回住處。臨進門之前揭去臉上胡子,顧蓉蓉也恢複真容,彆院安靜漆黑,沒人注意宋晚楓。回到小院,顧蓉蓉讓宋晚楓和冷知棠住一屋,宋晚楓沒事也不出屋,知道她來的人,也就院中幾人。顧蓉蓉也沒歇著,轉身去找顧文樓。冷星赫又給她去放風。顧文樓還沒睡著,聽到有動靜,立即翻身坐起,一掀床幔。見是顧蓉蓉,顧文樓頭皮都有點發麻,放下床幔在裡麵穿上外袍。“你怎麼會來?成何體統?!”“得了吧,顧大人,就你這身材,彆遮掩了,我沒興趣看。”顧蓉蓉語氣譏諷,顧文樓氣得七竅差點冒煙,心口又一陣刺痛。好不容易穩住,穿好外袍出來:“找我什麼事?”肯定不會是好事,也懶得再虛假周旋。“明天一早下令,上午準備,午膳後動身。”顧蓉蓉比他還直接。顧文樓一愣,微微皺眉,一時沒回答。“怎麼?顧大人不會是陷在這溫柔鄉裡,不肯走了吧?還是胡蘊城許給你什麼好處,還沒有兌現?”顧文樓被說中心事,神色羞惱:“你胡說什麼!”“既然我是胡說,那就走。”顧文樓眯著眼睛思索:“這麼著急,你不會是做什麼壞事,想要跑吧?”顧文樓就是激她氣她一下,總沒打算怎麼著,他對顧蓉蓉做的事也不感興趣。不料,顧蓉蓉一本正地說:“是啊,所以得快點走,否則,連累的不隻是犯人,還有顧大人你。”顧文樓氣結:“你乾了什麼?”“這你不必管,隻要同意就行。”顧文樓生氣,臉色鐵青,又感覺胸口一陣刺痛,想說的話又咽回去。顧蓉蓉看到他神色變化,笑吟吟道:“顧大人可彆動怒,氣大傷身,你要是身子不好了,那可是得不償失。”顧文樓咬牙:“你之前說過,如果閔州之行我不做對你不利的事,你就會給我解藥。”“沒錯,是我說的,”顧蓉蓉點頭,“但這不是還沒完成此行嗎?等明天離開再說。”顧文樓無奈,隻好應下。顧蓉蓉回住處,沒再出門,躺床上休息。……刺史府。薛刺史看著被人押住的阿來,擺手,有人送上一碗藥來。阿來看著藥,眼神中浮現驚恐:“你要乾什麼?”“你放心,這藥藥性毒,喝下很快就會死,不會有任何痛苦,”刺史接過藥碗,“你意圖謀害彆人,已經被發現,其罪當斬,本官留你一條全屍,是你的榮幸。”阿來用力掙紮,但於事無補,被刺史捏住下頜,整碗藥都灌下去。如他所言,不過片刻,阿來就軟軟倒地,沒了氣息。“把她拖下去,扔去城外亂葬崗。”“是!”刺史閉目思索,手下心腹上前道:“大人,牢頭之女還沒有抓到,該當如何?”“繼續找,她一個孤女,能跑到哪裡去?當時不把她扣下,是因為外麵鬨得厲害,不知道從哪來了一幫百姓,非說要找那個傻子,本官不得不放她走。”“大人,既然她是個傻子,不如就算了。”刺史睜開眼:“你也傻了嗎?斬草除根的道理,不懂嗎?”“是,卑職這就去找。”“還有那個什麼表哥,一並抓來。”“是。”刺史按按額角,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現在場麵越來越失控。問題是,顧蓉蓉還沒走,本以為她恨透冷音音,不喜胡家,這兩邊出點什麼事,她也不會在意。哪想到,她竟然還真有興趣,查來查去。如果事情在掌控中也還好,可一旦脫離掌控……好在,次日一早,他就接到顧文樓的消息,說是吃過午膳就要走。刺史心裡歡喜,表麵不舍,連胡蘊城也趕來送行。能出來送行,就說明是解了他的禁足。畢竟人家都在閔州,人家才是一夥的。顧蓉蓉還和刺史、胡蘊城話彆幾句,然後上了馬車,浩浩蕩蕩離去。來的時候眾人步行,形容狼狽,離開的時候都坐上馬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商隊。而且,他們的馬車都一樣,隻是馬車後有不同的符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胡蘊城被解禁足的好心情,在看到這些馬車的時候,被敗的一絲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