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看著繡冬一臉茫然的樣子,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落在柳平身上。柳平明顯知道此事,但是為了某種原因不能說,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他的後顧之憂。顧蓉蓉想到了,冷星赫也想到了。趁著橫在他們之間的老首輔沒注意,冷星赫悄悄扯扯顧蓉蓉的袖子。顧蓉蓉扭頭,冷星赫眼神詢問。顧蓉蓉點點頭。這事兒還得冷星赫去辦,迅速準確,也不用額外交代什麼。反正也沒人注意他,冷星赫悄悄退走,冷慢慢也想跟上,被冷星赫下令留下。他走了,顧蓉蓉就安心看熱鬨。繡冬聽說自己要被“流放”,嚇得臉色蒼白。“什……什麼?小姐您不是嚇唬奴婢吧?”胡曉哼道:“我沒事嚇唬你做什麼?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這麼多丫環,偏偏就選中你?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嗎?府裡的丫環從二等提到一等都要許多年,還得看機會,你從一個粗使的,憑什麼就提你了?”繡冬心裡其實是信的,隻是不願意接受,聽到這話,趕緊叩頭。“老夫人,小姐,奴婢不想死,救救奴婢吧!”胡老夫人道:“你是胡府的人,本夫人自會救你,隻要你把實情告知刺史大人。”“是,奴婢說!”胡蘊城氣得頭腦冒煙,喝道:“夫人!你這是做什麼?”“夫君,你糊塗了,為了幾個庶生的外姓人,險些做出錯事,幸好妾身發現及時,妾身知道,你一定是受了賤人蒙蔽,你放心,此事妾身定會處理妥當。”胡老夫人說罷,又對薛刺史福福身:“刺史大人,今日之事,的確是夫君的不是,但他也是被人蠱惑,所幸還沒有犯下大錯,請刺史大人網開一麵。”薛刺史看一眼顧蓉蓉,緩緩道:“夫人所言,本官會好好考慮,先把事情問清楚,胡大人追隨本官多年,本官也不想看著他一錯再錯。”“是,多謝大人,我們定當全力配合。”冷知棠疑惑道:“二嫂,老夫人這樣做,胡蘊城一定會怪她,甚至還有可能被降職,她圖什麼啊?”一般來說,後宅女子多以夫君為尊,無論發生什麼,首先考慮的就是夫君,兒子,以及家中的榮耀。最後才是她們自己。胡老夫人這次,簡直就是豁出去,非把冷順途他們置於死地不可。“她是爭那口氣,”顧蓉蓉說,“這也說明,如夫人在胡府並不是多麼難過,她本人也不是表現出現的那麼柔弱,想必,胡老夫人等這一天,等很久了,這樣的機會再錯過,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何況,冷順途和冷音音都說,要留下,要分家產,冷音音也就罷了,無非就是一份嫁妝,可冷順途不同,他是男丁,時間久了,還真說不好。”“為了杜絕後患,老夫人如同壯士斷腕,隻能舍棄一邊,不過,如她所言,一切尚未發生,人還沒換,也沒出發,大錯未成,知道的人也隻有刺史,一切尚有餘地。”“胡蘊城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替家中考慮,現在事發,讓胡夫人為此考慮?”冷知棠恍然大悟:“二嫂說得極是。”顧蓉蓉話音剛落,就聽刺史下令道:“來人,把冷音音押過來。”冷音音、冷順途、堂老三,還有阿來、柳平和繡冬,都跪在一處。刺史目光掃過他們幾人。“今日這裡就算一個小公堂,本官問話,你們務必如實回答!”“是,大人。”幾人各懷心思回答。冷順途咬著嘴唇不吭聲,還被護院壓著肩膀。刺史先問繡冬,知不知道要代替冷音音一事,繡冬搖頭說不知,隻說忽然被提拔,其它的不知情。又問柳平,阿來滿懷期待地看著他。“柳哥,快說呀。”刺史掃一眼阿來:“本官沒有問到誰,不可隨意開口,柳平,你說。”柳平依舊低著頭,手握緊,低聲說:“草民……”“不知。”阿來忍不住驚呼:“柳哥!”柳平卻低著頭,不肯看她,也不肯說話。刺史道:“柳平,你若是誆騙本官,影響本官判斷,待真相查出之後,你也是要受懲罰的。”“你可知道?”“草民……”“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不是時時有,到底知,還是不知?”“草民……”話剛說到這裡,忽聽人群外有人喊道:“平兒!”聽到這一聲,柳平猛然回頭,看向人群外向他走來的一位老者。“父親!”柳平驚愕,“您……”柳常走到柳平近前:“平兒,為父等了你好幾天,你怎麼沒來?”“父親,我……您怎麼來了?”柳平急急問。“本來府上幾位小哥兒,就是上次說是你好朋友的那幾個,一直在咱家照顧我,今晚我剛睡下,又來一位小哥說,讓我來這裡見你,我就來了。”柳常拉住柳平的手:“兒,這是怎麼回事?”柳常雖然上了年紀,但不是傻子,也察覺出不對來。顧蓉蓉回頭一瞄,瞄見冷星赫也回來了,想必是他放倒那幾個看守柳常的人,叫醒柳常,讓他來這裡。冷星赫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挑眉。柳平隻有這麼一個父親,父子倆相依為命,柳平也很孝順,在胡府做得不錯,偶爾得個賞賜什麼的,銀子就拿回家孝敬父親,若是個小首飾布料什麼的,就給阿來。上個月他修剪花園子修得好,還植活了幾株名貴花草,得到一個扳指的賞賜。雖然成色不是上佳,但也算很不錯,他歡喜拿回家送給父親,柳常也歡喜得緊,日日不離手。所以,待方才柳平看到胡蘊城手上的扳指時,就知道,他是在以父親的性命相要脅,所以,不敢說出實情。如今父親在眼前,他求生的**又重新占據上風,對著刺史重重叩頭。“刺史大人,草民願意說!草民的確是被選中,替表少爺去流放,草民方才之所以不敢說,就是因為怕父親被連累。”“請大人明察!”顧蓉蓉嘴角微勾,胡蘊城微微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