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偷了誰的,胡家的東西去哪裡了,誰也說不好,一時局麵僵住。顧蓉蓉注意到,自從老夫人一出現,冷音音和她的外祖母如夫人就垂首站到一邊,降低存在感。這哪行?顧蓉蓉捏著嗓子道:“那位懂香料的冷小姐聰慧,幫著分析分析啊!胡家的東西都去哪了?”冷音音正在裝鵪鶉,忽然又被點名,瞬間有點慌亂。老夫人卻一眼瞅見她,其實早就看見了,就是沒搭理。“哪來的冷小姐?”“如夫人的外孫女呀,方才二人還抱頭痛哭呢!”冷知棠也學著尖聲說。說罷,又捂嘴偷笑。老夫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語氣滿是譏諷:“如夫人?這稱呼,倒是新鮮。”“你一個妾室,不好好在院子裡呆著,跑出來拋頭露麵,與人在這兒痛哭,是想乾什麼?想告訴世人,我胡家待你不好嗎?”“一慣用此伎倆,裝可憐裝哭,現在府裡還不夠你演的,還跑到外麵來?”如夫人紅眼道:“夫人,我沒有,我隻是聽說音音來了,心中歡喜,這才忍不住出來看。”冷音音也福福身:“拜見老夫人。”老夫人短促笑一聲:“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老夫人,連外祖母都不叫了?”冷音音抿唇,正要說話,老夫人銳利目光在她身上一掃:“那是不是我敏兒新做的衣裙嗎?為何會在你身上?”一名少女戴著帷帽從老夫人身邊出來,質問冷音音:“這衣裙我還沒穿,你從哪裡弄來的?”冷音音心裡氣惱,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表姐,我不是從哪裡弄來的,是外祖父給我的,多年不見,外祖父見我長大,心中疼愛,便送我幾件衣裙,表姐不會連這個也容不下吧?若是,那我回去換下來,還予你好了。”老夫人目光掠向胡蘊城,胡蘊城感覺頭疼。老夫人:“你倒是會說話,你外祖父疼愛你,我這個做外祖母的,自然也要好好疼愛。”胡敏道:“既然你穿了,那就賞你,春桃,回頭再挑幾件,送給她。”丫環立即福身:“是!”冷音音道:“不必了,外祖父給我許多,足夠了!”老夫人聲音帶笑:“哦?送你許多,衣裙多,那首飾可有?”“自然也有。”“那你現在住在何處?”“就在彆院!”顧蓉蓉聽著這一問一答,無聲淺笑。“二嫂,你笑什麼?”冷知棠問。冷星赫道:“一說彆院,東西又不見了,無論是老夫人還是丁德彪,是都要搜一搜彆院的。”冷知棠詫異:“那我們……”“牽扯不到我們,我們身邊有官差,有文書,不必怕,是胡蘊城請我們住,好多人都瞧見了。”冷星赫解釋。冷知棠白他一眼:“我才沒怕,就你知道得多。”冷星赫:“……”他見顧蓉蓉笑眯眯,像隻得逞的小狐狸,心裡也跟著喜滋滋。“你是不是還想著,看看那彆院裡有什麼,究竟怎麼回事?”顧蓉蓉點頭:“沒錯。”冷星赫和她相視一笑。老宰輔在一旁看不過,推開他擠到兩人中間。“丫頭,你這招還挺妙,哎,你怎麼知道,他們家會丟東西?這可是一連串的反應。”顧蓉蓉眯著眼睛,手指胡亂一掐:“我算出來的。”老宰輔:“……”“所以,你讓我另找他處放藥材,今天晚上大家喝了藥,也隻說是湯水?”“正是。”原來如此。老宰輔對顧蓉蓉刮目相看。席述也自愧不如,原來是覺得醫術不如人家,現在連心思都不如,世子妃,當真是個奇女子。回頭要把這事兒,好好講給世子聽。他掃一眼冷星赫——老宰輔顧慮得對,這個病歪歪的家夥,的確要提防些。他把冷星赫拉到自己身邊:“你跟著我吧,以免身體不好,被人擠倒。”冷星赫:“……”你還能再明顯點嗎?顧蓉蓉所料不錯,一聽冷音音說彆院,老夫人臉色瞬間陰沉。丁德彪也來勁:“胡司戶,這可得走一趟去瞧瞧,你說你丟了東西,我的藥材找得也不夠,誰知道胡司戶是不是心思縝密,早早放到彆院了?”老夫人道:“總讓人住在彆院也不是回事,我也一同去,把東西收拾了,把人接到府裡來住。”顧蓉蓉盯著胡蘊城的神色,最開始的反應做不了假——胡蘊城沒有驚慌,一絲都沒有。顧蓉蓉心裡疑惑更濃,原以為胡蘊城在那邊有什麼貓膩,難道,是她猜錯了?胡蘊城也想快點結束這出鬨劇,沒有阻攔,直接同意。“好,那就去,不過,丁公子,你可彆後悔。”丁德彪莫名其妙:“我後悔什麼?”顧蓉蓉低聲道:“走,我們先回去,等他們去。”幾人悄悄退出人群,回彆院。一路上,顧蓉蓉沉思不語,總覺得胡蘊城的反應不太對。“無妨,他們很快就到,丁德彪不會善罷甘休,他若把彆院掀起來,我們就跟著瞧,”冷星赫安慰。顧蓉蓉點頭,心裡也釋然了些。他們剛回去不久,外麵大隊人就到了。丁德彪上下打量:“胡司戶這彆院是真不錯,以前可沒請我來過。”胡蘊城懶得與他客套,問道:“丁公子當真要搜?”“自然,先說好,我可不是為彆的,是為找我的藥材,”丁德彪強調。胡蘊城輕笑,不再多言,側身讓開:“請吧。”丁德彪對他的態度也有點納悶,思索一下,才揮手讓人進去。顧蓉蓉等人很快被搜到,範忠想交涉,看到顧蓉蓉的目光又退下,幾人一致說領隊的官差是顧文樓。顧文樓沒和他們住一處,沒一會兒也被搜出,被人抬了來。顧文樓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發生何事。顧蓉蓉目光在胡蘊城身邊掠過,發現原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管家,不見了。她隱約覺得,胡蘊城應該還有後招,不會輕易就範。看來,這彆院裡藏的秘密,比她想象得還要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