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聲音不高,但字字入耳,眾人聽得心頭一緊。誰都知道,她有這個實力。堂老三臉色微變:“世子妃,人已經死了,死者為大,你何必說這種話?”冷音音在一旁哭泣:“是啊,我娘都死了,而且如此不明不白的,世子妃說這話未免……”顧蓉蓉眼風掃來,未免什麼,冷音音再也吐不出口,咬著唇把後麵的話咽回去。顧蓉蓉向著堂老三走一步:“接著說,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堂老三哪還敢說,嘴唇抖了抖,借著哭裝可憐:“世子妃,是我糊塗,沒有看清楚就說,之前有過摩擦,我也一時就沒有多想,情急悲痛之下,我這腦子也不夠用了……”說著,又哭起來。“照你的意思,因為有過摩擦,我嫌疑最大,所以你還沒到近前,就知道是你媳婦死了;所以你還沒看清她的死狀,也沒瞧見我,就認定是我殺了她;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把案子破了,是嗎?”一連三問。堂老三噎住,裝出來的哭聲也低下去。王妃冷笑一聲:“要說有摩擦,這一路上和胡氏有摩擦的人多了,不止我們蓉蓉。”冷知棠附和:“就是,我二嫂才不會!”冷星塵咳嗽兩聲沒說話,但臉色陰沉,說明一切。冷星赫緩緩道:“恕我眼拙,距離這麼遠,就隻能看到草像是倒了些,誰能看清那有人,還是個女人。”一句話,提醒許多人。“是啊,距離好幾米呢,這黑燈瞎火的,還真看不清。”“彆說,要不是他哭那一嗓子,我都沒看到那趴著個人。”堂老三眼神微微躲閃,擦擦眼淚道:“實在對不住大家,耽誤大家休息了,我一時悲傷過度,還望諸位見諒。”他招呼冷音音:“音音,你幫我把你娘弄回去,再去向顧大人稟報一聲。”冷音音手指在袖子裡用力握緊,她可不想去碰屍首。人都死了,弄回去乾什麼?冷音音垂淚道:“爹,娘已經去了,就彆再來回挪動,讓她不安了。要不然我在這兒看著,你去請示大人吧,借個工具,找塊平整地方掩埋。”堂老三歎口氣:“也好,我去請示顧大人。”他轉身要走,顧蓉蓉聲音自身後響起:“慢著。”堂老三腳步一頓,微微閉眼,再回頭時,又是一副可憐巴巴的老實模樣。顧蓉蓉舉著火把,時不時發出劈啪聲響,讓堂老三不自覺把心收緊。“世子妃,還有何吩咐?”“急什麼?該說的還沒說清楚,你方才乍乍呼呼,嚷得十裡地開外都能聽得清楚,說我殺了胡氏,還說我揪住一點小事不放,心腸歹毒,手段狠辣……”堂老三趕緊擺手:“沒有,世子妃,我絕沒有說你心腸歹毒,手段狠辣。”“嗯,那就是承認,彆的說了,我揪住不放,因為一點摩擦,殺了她。”堂老三:“……”“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胡氏死了?”堂老三:“她許久沒有回來,我覺得不對勁。這才……”“覺得不對勁,那就應該過來的,這又不是什麼凶險之地,也沒有猛獸出沒,你怎麼就覺得她是死了?就沒想過,她可能是病了,暈了?就一下子認定是死了?”“再者,”顧蓉蓉臉上浮現幾絲笑,“還是那句話,距離那麼遠呢,你就瞧見她了,不說過來查看,是否暈了,受傷,就確定她是死了?你因何如此篤定?”“我……”“不用看而確信結果的人,會是什麼人呢?”顧蓉蓉語氣中泛起戲謔。冷知棠反應過來:“是凶手!”顧蓉蓉笑意泛涼:“聽到沒有?凶手。”四周人驚訝,站在堂老三身邊的人,紛紛後退兩步。堂老三眼睛霍然圓睜:“我沒有,我怎麼會是凶手?好端端的,我殺我自己媳婦乾什麼?”“這就要問你自己了,”顧蓉蓉漫不經心,“當年你前妻到底是怎麼死的,誰又能說得清楚?覺得是累贅就殺掉,少一張吃飯的嘴,也算是好事吧?”堂老三臉色瞬間一白,眼神閃過慌亂:“胡說,胡說!我沒有,我們又不缺吃的,她也是為我生了兒女的,……”“你前妻還為你生了嫡長子,”顧蓉蓉嗤笑,“不照樣死了?”堂老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這是兩回事!你不要混為一談,胡氏的事,與我無關!”此時,吳差官舉著火把過來:“又在鬨什麼?”他看向堂老三和冷音音:“又是你們。”他手指剛按在鞭子上,冷音音趕緊說:“吳差官,我們不是故意鬨事,我娘死了!”吳差官聽到有人死了,也愣一下:“在哪?”“那邊!”冷音音一指。吳差官帶人過去,仔細一看,還真是胡氏,身上沒有外傷,也沒有血,瞧不出是怎麼死的。吳差官擰眉,目光掠過顧蓉蓉,但無憑無據,他也不能多說什麼。“行了,”吳差官喝道,“都少說幾句,我去回大人的話,沒事的都回去,彆圍在這裡。”其它無關的人都慢慢散去,吳差官命兩個手下看著,他匆忙去回顧文樓。顧文樓還沒睡著,自從離開福祿村,就沒有睡好過。聽吳差官一說,他頓生煩躁:“怎麼死的?”“瞧不出來,沒外傷,也沒血,趴在草叢中,屬下到的時候,他們還在爭吵,那家人懷疑顧蓉蓉,但顧蓉蓉不承認。”“她承認倒怪了,”顧文樓摩挲手上玉扳指,“還能不能再挑起點什麼?”吳差官明白他的意思,思索一下,搖頭說:“目前看來是不能,沒有證據,顧蓉蓉思路清晰得很,那家人根本不是對手,現在反倒被懷疑。”“沒用的東西!”顧文樓低聲罵,“那就不要管他們,把屍首處理了。”“是。”吳差官點頭,轉身剛要走,顧文樓又道:“我記得,胡氏的父親似乎是在閔州?”“正是,我們會路過閔州。”“大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