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老三重重吐口氣,乾脆想耍起無賴來。“那我沒有那麼多錢,世子妃說,怎麼辦?”顧蓉蓉見他這樣,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理好的袖子重新挽起:“這好辦,不給錢也行,給了錢賠東西,我麵子痛快;不給錢讓我打斷幾根骨頭,我心裡痛快。”“二十兩銀子,一文不要,打斷二十根骨頭就行,不占你便宜。”堂老三眸子猛地一縮,這是什麼抵賬方法?!顧蓉蓉上前一步,堂老三立即往後退一步:“你……”“如果不想被打斷骨頭,也行,”顧蓉蓉把短劍抽出來,“直接砍掉一條胳膊腿兒也行,是胳膊還是腿,你自己選。”“不過,我建議是選胳膊,畢竟,腿還得走路。”堂老三滿眼都是短劍的寒光凜凜,冷汗都滲出來,感覺身子都涼了兩分,尤其手臂更是發麻。胳膊腿重要還是二十兩銀子重要,這幾乎不用考慮。“給,我給,”堂老三從懷裡摸出個錢袋子。這是他自己私藏的,連胡氏都不知道,現在胡氏不知道躲哪去了,他隻好拿出來。顧蓉蓉掃一眼他的錢袋子,算算已經拿出四十兩,再加上之前在鎮子上花掉不少,上半部分空了,下半部分還有,看來,幕後的人給他不下百餘兩。堂老三遞上銀子,心疼得不行,悶著一口氣道:“二十兩!”顧蓉蓉接過,在手裡拋了拋:“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可不是錢能解決的。”話落,她收起短劍,劍歸鞘,堂老三提著的那口氣也鬆下去。顧蓉蓉轉身走,身後就響起堂老三教訓冷音音的聲音。顧蓉蓉才不理會這些,把銀子給冷知棠,等下回路過城鎮,買零嘴吃。兩人沒摔壞的碗和鍋收了,冷知棠現在怨氣全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顧蓉蓉也沒攔著她,由著她高興多說幾句。直到王妃叫冷知棠休息,她才停住,鑽入帳篷。“母親,你方才聽到了嗎?二嫂帶著我,把冷音音狠狠教訓一頓。”冷知棠把銀子拿出來:“喏,二嫂把銀子給我了。”王妃看著她:“你為何與冷音音起衝突?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摔破碗?冷音音和冷秀秀不一樣,她是個有心機的,而且自私,遇事首先想到自保,她這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乾這種後果不好預料的事。”冷知棠抿抿唇,知道瞞不過,垂下頭低聲說:“是她先說的,說二嫂壞話,還說二嫂有可能會和那個暖羊羊私奔,我這才……”王妃有些頭疼,果然是因為冷星赫。早知道如此麻煩,就不該讓冷星赫用這麼麻煩的身份。“知棠,那你相信你二嫂嗎?”“我當然相信!”冷知棠抬頭,眼裡有光。“既然這樣,又在擔心什麼?她不會拋下我們,也不會跟誰走,”王妃握著女兒的手,語重心長,“其實你還是擔憂的,所以彆人一說,就能輕易引發你的怒火,是不是?”冷知棠紅了臉,低頭不語。“我都能看得出,何況你二嫂?所以,知棠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舍不得她,喜歡她,想必蓉蓉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沒有說什麼。若非如此,恐怕她也是要寒心的。”冷知棠趕緊搖頭,驚慌道:“母親,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王妃為她掠一下頭發:“母親明白,蓉蓉也明白,所以她不和你計較,可如果你想不通,一直犯這樣的錯,那……”“母親放心,我絕對不會了,我相信二嫂。”看著女兒微紅的眼,王妃也很心疼,暗暗責怪冷星赫,這個臭小子!哄冷知棠躺下睡覺,王妃卻是睡不著,琢磨著要找機會,和冷星赫好好談一下,再想個萬全之策。顧蓉蓉也沒睡,她倒沒生冷知棠的氣,而是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有哪裡不太對。哪不對?一時也想不出。顧蓉蓉乾脆翻身坐起來,想去找冷星赫。剛拉開拉鏈,就見一道影子閃到麵前。正是冷星赫。她招招手,冷星赫俯身進帳篷。“沒事吧?”冷星赫先問。之前的爭執他當然也看到了,隻是不方便插手。“沒事,小角色而已,”顧蓉蓉低聲說,“我正想去找你。”冷星赫一怔,心頭漫上喜色:“那算不算心有靈犀?”顧蓉蓉哼笑一聲:“說正事,我剛才在想,今天晚上的這件事,有什麼地方是我疏忽了。”“什麼?”“正是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所以才在想,”顧蓉蓉掃他一眼,“你到底能不能幫上忙?”冷星赫摸摸鼻子:“是不是胡氏?胡氏一直躲著,沒有露麵,方才我過來的時候,基本都睡下閉眼,堂老三那邊也是,但好像沒有胡氏。”顧蓉蓉腦子裡光芒一閃:“沒錯,胡氏和冷音音一起乾活,冷音音去水邊,遇見知棠,兩人爭執,我聽到動靜過去,然後就是把冷音音打了,拖過來。”“起初我沒有在意胡氏,後來覺得,大概是胡氏怕事,躲起來了,但現在……”冷星赫和顧蓉蓉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一個可能。“走,去看看。”顧蓉蓉說。“反正睡不著,總得把疑惑解除。”兩人一前一後出帳篷,輕步去水邊,之前和冷音音爭執的地方還有痕跡,碎瓷收拾了,以免傷到其它人,冷音音摔倒的地方草被壓下去,痕跡也在。顧蓉蓉看著草叢,沉吟道:“胡氏和冷音音一起收拾,既然沒一起來水邊,那就是一先一後,冷音音先到,那胡氏應該從哪過來?”她一邊思索,一邊順著路走,走出十幾米,果然發現草倒了一片,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頭。正要上前查看,冷星赫拉住她,把她護在身後,抽刀先上前。草叢中,胡氏趴在那裡,無聲無息。冷星赫腳尖踢了踢,還是沒反應。顧蓉蓉拿出小手電,把光線調到最弱,對著胡氏的臉一照,目光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