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赫完全不知冷速速的小心思,他能察覺到,除了母親,其它人對他都不怎麼友好。罷了,忍著吧,時間長了也許就會好。能和顧蓉蓉一同走,這一點好,就可以讓他忍受其它的不好。正吃飯,胡氏那邊突然吼一嗓子。“乾糧袋子呢?”堂老三詫異道:“不是分成了四個,一人帶一個嗎?”小鎮上買來的東西,他們分成四份,一家四口一人帶一份,唯獨沒有長子冷郡宇的份。胡氏看看左右,仔細翻找,確實不見了。她一直忙著照顧冷順途,又忙又累,根本沒有注意到乾糧袋子。她哪裡知道,在她撲到草叢裡去找冷順途的時候,她的乾糧袋子就丟在一邊,連同她的和冷順途的,都被顧蓉蓉收入空間。冷順途雙手手臂骨頭被摘還沒有安上,痛得沒有心思吃東西,也根本沒發現。現在一找,他們家四個布袋丟了倆。冷音音默默捂緊自己的,她可不想分給彆人。堂老三心疼不已,被顧蓉蓉訛了銀子,現在又丟乾糧。“快找!丟哪去了?找不到就不用吃了!”他們現在被吳差官煩,晚上的饅頭也被扣,再沒了乾糧,就真得餓肚子。他們一家在那吵吵,翻找,又叫又鬨,胡氏找不到還指桑罵槐,四周人聽得直皺眉。“都閉嘴!”吳差官怒聲道,“還想挨鞭子嗎!”顧蓉蓉無聲冷笑,把四個布袋全偷走,對於她來說不算難事,但都偷了反而沒意思,留下一些,分配不均,那才有意思。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家可就熱鬨了,隻要他們不安分,動起來,就有空子,就有可能引出幕後的人。吃完飯,顧蓉蓉掃一眼胡氏那邊,胡氏裝傻充愣,背對著這邊,明顯是不想過來收拾。顧蓉蓉可不慣著她,腳尖一踢,一顆小石子飛起,正中胡氏後背。胡氏叫一聲,回頭看這邊,臉上怒意遮掩不住。“過來收拾,”顧蓉蓉理直氣壯,“這才乾了幾次,就把你的任務忘記了?”胡氏暗氣暗憋:“我還沒吃完!”“我吃完了,”顧蓉蓉聲音泛起涼意,“過來收拾,要不然,以後就彆想有飯吃!”胡氏一激淩,心裡不服,但不敢再磨蹭,起身過來收拾,臨來時還不忘扯上冷音音。冷音音不情不願,但又畏懼顧蓉蓉,到近前,更看到顧蓉蓉他們熬的粥,鹵的肉和蛋,還有烤兔子,即便隻剩下骨頭也是香的。胡氏吞口口水,她今天晚上隻吃了一小塊點心,又累一大天,實在是不頂事,肚子裡還在咕咕叫。冷音音也暗暗生氣,顧蓉蓉有什麼了不起,這麼多人都圍著她轉,包括範忠,一個差官也給她送吃的。憑什麼他們就隻能挨吳差官的打?忿恨收拾鍋碗去洗,冷音音瞄見在草叢邊的冷知棠。冷知棠一邊扒拉草,一邊掐著什麼。“你這是在弄什麼?”冷音音問。冷知棠一瞧是她,愛搭不理地說:“散香草。”“這有什麼用?”“我二嫂說了,宿在野外,難免有野獸蚊蟲什麼的,散香草味道好聞,既能安眠又能防獸,一舉兩得。”冷音音撇撇嘴:“她怎麼知道這些?真懂假懂?”冷知棠一聽這可不愛聽了:“我說你怎麼回事?我掐得好好的,你非湊過來問我,我說了你又說我二嫂壞話,你沒事吧?誰讓你信了,我掐我的草,關你什麼事!”冷音音被她一通連珠炮說得臉通紅,憋一口氣道:“冷知棠,你這麼凶乾什麼?還以為你是千金大小姐呢?現在誰也不比誰高一等!”“你懂不懂人話?”冷知棠反問,“我說高等低等大小姐了嗎?你胡扯什麼?說話最基本的邏輯都沒有。”冷音音噎住一口氣,看一眼遠處火堆方向:“冷知棠,你張嘴閉嘴你二嫂,這麼維護她,那她是真心實意留在你家嗎?又能留多久?”冷知棠手上動作一頓:“你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冷音音壓低聲音,“她和那個有病的,關係匪淺,你可看住了,否則,你二哥不在,她總不得一直守活寡吧?她要是和那個有病的私奔了,那……”“啪!”冷知棠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臉上。冷音音被打得耳朵裡嗡鳴一聲,嘴裡都有血腥味:“你打我?”“沒感覺出來?”冷知棠又一巴掌甩過去,“感覺到了嗎?”“打的就是你!”冷音音把手裡的鍋碗一摔:“我跟你拚了!”說罷,伸手衝冷知棠撲過去,尖尖指甲對準冷知棠的臉和眼就要用力狠摳。手還沒挨到,冷音音被一腳踢出去,摔在草叢裡。冷知棠回頭,見是顧蓉蓉,委屈地扁扁嘴:“二嫂。”“沒事吧?有沒有傷到?”顧蓉蓉問。冷知棠搖搖頭,眼裡蓄上淚。顧蓉蓉一愣:“怎麼還哭上了?傷著了?”冷知棠拉住她的手:“二嫂,你會丟下我們嗎?我知道,我沒什麼本事,也幫不了你太多的忙,但我會努力的,會學好多本事,乾好多活……”眼淚吧嗒,說不下去了。顧蓉蓉一頭霧水,但還真是很少見這姑娘哭得這麼傷心。拍拍她的頭:“好了,彆哭了,胡說什麼?我怎麼會丟下你,這不是一路去嶺南嗎?彆亂想。”冷知棠抽抽嗒嗒:“冷音音說,你要和暖羊羊私奔。”顧蓉蓉:“……”原來是這麼回事。顧蓉蓉走過去,腳尖踢踢冷音音:“起來,彆裝死。”冷音音掙紮著爬起來,對上顧蓉蓉漆黑的眉眼。“剛才怎麼說來著?”“我,我沒……”事到現在,冷音音也慫了。“你說了,你還不承認!”冷知棠喝道。冷音音無從抵賴,顧蓉蓉低頭看摔壞的鍋碗:“還學會摔東西了?冷音音,你這是摔給誰呢?”“不,不,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就是……”冷音音連忙解釋,慢慢往後退。顧蓉蓉麵無表情,隻是活動著手腕,似是沒耐心聽著再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