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又被帶走研究,訓練,審訊,麵對的都是爾虞我詐,人心叵測。要讓她無條件相信一個人,太難了。更何況,她和冷星赫之間,一開始就存在誤會。雖然現在解開許多,她對冷星赫也有了些信任,但要說百分百,還遠遠不夠。還有她的“戲精”空間,時不時就來一場快要崩塌的樣子嚇唬她,還有那幅忽然模糊又古怪畫像。都讓她隱隱覺得,與冷星赫有關。一路胡思亂想,比平時走得快,話也比平時少。冷知棠幾次想追上她,又被落下。正在喘氣,身後冷順途湊上來:“知……知棠妹妹,你彆走那麼快。”冷順途虛胖的臉上滿是汗,渾身都冒著汗酸味兒。冷知棠皺眉捂鼻,一點麵子也沒給他留:“你離我遠點兒,一身臭汗味兒。”冷順途抹抹汗,不以為意:“大家不都這樣嗎?又不是隻有我自己。”他抽抽鼻子,眼睛閃光:“不過,你還是香香的。”冷知棠滿心厭惡,懶得再和他廢話。見冷知棠要走,冷順途一把拉住她袖子:“彆著急走嘛,走慢點,知棠妹妹,我有話跟你說。”“我跟你沒話說!”冷知棠掙開他。“是關於你二嫂的!”冷知棠邁出去的腳又頓住:“什麼話?”冷順途心頭得意,壓低聲音說:“咱倆走慢點,我慢慢跟你說。”“你到底說不說?”冷知棠惱問。“說,說,”冷順途暗暗撇嘴,心說這種壞脾氣的嬌小姐,他可不要,媳婦還是要娶乖巧柔順聽話的。“我看你二嫂和那隻病羊關係不簡單,小時候認識的,這算青梅竹馬吧?時隔這麼多年,還能認出來,這麼說什麼?”不等冷知棠回答,他又自顧說:“這說明當時感情一定深厚,印象深刻,所以記得牢固。現在在這種地方都能相遇,這又說明什麼?”冷知棠不答,等著他說。他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繼續說:“這說明千裡有緣來相會呀!不過,這種緣,究竟是上天給的緣分,還是人為製造出來的,那就不好說了。”冷知棠問:“怎麼講?”冷順途見成功引起她的興趣,心裡高興:“你看,如果是上天給的緣分,那就說明他們緣分不淺;如果是人為製造,那就說明,他們倆可不簡單。人為製造是因為惦記,這男的惦記女的,能是因為什麼?”“你想想,你二哥現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二嫂這是守活寡啊!她年輕漂亮,能安分嗎?”冷順途一臉奸相,“說不定,這個病羊就是她找來的,故意演這麼一出,其實就是想和病羊私奔。”冷知棠小臉緊繃,陰沉沉,上前一步,低聲問:“冷順途,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冷順途一挑眉:“那是,我可會分析這些事兒了,我跟你講,誰家的這種事都瞞不了我,我……哎喲!”他話沒說完,冷知棠一拳頭打在他鼻子上,頓時鼻子竄血。冷知棠也沒賣過力氣,更沒打過人,這一下打得手都有點疼,但仍不解氣,也不管什麼章法,雙手齊出擊,一手揪住冷順途一隻耳朵,用力往兩邊撕扯。冷順途痛得大聲嚎叫似殺豬。“啊,啊!放手,放手,疼疼,疼死我了!”“你還知道疼啊?你說彆人壞話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冷知棠聲音都氣得哆嗦,“你罵彆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胡氏趕緊跑過來,一邊走一邊叫罵:“冷知棠,放開我兒子!你個小姑娘好不知羞,怎麼好意思碰男人的身子!”王妃也上前來,沉著臉道:“你說誰不知羞?”冷知棠騰出一隻手,扇冷順途兩個耳光:“你兒子知羞,滿嘴的汙言穢語,我打他都算輕的!”冷知棠用力一扭冷順途的耳朵:“這叫男人身子?快彆往他身上貼金了,這分明就是豬耳朵。”四周有人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胡氏氣得臉上掛不住:“你說話也太損了,怎麼能這樣?你的教養呢!”“就是,說什麼千金小姐有教養,現在一看,不過如此,”冷音音撇嘴道。冷知棠“啪啪”又是倆耳光:“我的教養看對誰,對一頭沒腦子自以為是的豬,還要什麼教養?他不配!”“說,還敢不敢說我二嫂壞話?”冷知棠拔下簪子,尖端抵住冷順途喉嚨。“我這一下紮不死你,我沒那麼大力氣,但我能給你捅個窟窿,讓你一喘氣就漏氣!”她奶凶奶凶的,眼睛瞪得溜圓,冷順途看著她,覺得她真能做出來,這會兒也嚇得膽顫。“不,不敢了,我再也不說了。”“說,你錯了,你不是個人,是頭蠢豬,向我二嫂道歉!”冷順途不想說,但感覺那簪子尖兒刺破他的皮膚,紮進血肉裡,嚇得不敢不說。“我……不是個人,是頭蠢豬,我道歉,對不起!”顧蓉蓉從胡思亂想中回神,往這邊走,雖然隻聽了個七七八八,便也能猜得到發生什麼。她還是挺驚訝,冷知棠這小姑娘對冷星赫加入的事兒很生氣了,但仍舊沒有對她使性子,也沒懷疑她。看來是沒白疼。到近前,顧蓉蓉拍拍冷知棠的手臂,拿帕子給她擦手:“姑娘家嬌貴,手更是,可彆動不動就碰臟東西。”胡氏臉色微變:“你……”顧蓉蓉眼皮都沒有掀一下:“要用踢的。”話音未落,顧蓉蓉一腳踢上冷順途,把他踢出一溜滾兒。胡氏睜大眼睛,尖聲喊:“兒子!”趕緊撒腿追出去。顧蓉蓉問:“學會了嗎?”冷知棠點點頭,又搖頭:“我沒那麼大力氣,踢不遠。”“沒事,有空多練練腿,自然就行了。”眾人:“……”還是離遠點吧,彆輕易招惹。胡氏扶起冷順途,大聲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太欺負人了!我要去差官那裡告你們。”正說著,吳差官聽到吵嚷聲過來:“在鬨什麼?誰敢鬨事!”胡氏還沒來得及開口,顧蓉蓉搶先道:“大人,他們母子欺負人,質疑顧大人允許楊公子隨行的決定。”吳差官正滿肚子氣沒處撒,當即抽出鞭子:“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