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赫這才明白,剛才顧蓉蓉對他的嘴唇一通揉捏,又沒有給他整理頭發,他現在這樣,可不就像是剛被夫君那啥的小媳婦。冷星赫:“!!”這個狡猾的小狐狸,好氣!不禁在心裡默默念:算了,自己娶的,自己娶的。冷星赫和餘先生神情不太自然,顧蓉蓉卻是一臉坦然。“勞煩先生給準備晚膳,實在不好意思。”“大夫哪裡話?您為我朋友治療,不收診費,還給了家傳的藥,區區一頓晚膳,又算得了什麼?”餘先生提著燈籠:“走吧,到正屋用吧。”“我看這廊下甚好,通透,不如挑燈在廊下?意境定佳。”顧蓉蓉目光無意掃過正屋窗戶,心頭冷哼:我就不信,你能忍住不出來。餘先生不疑有它:“好啊,大夫此提議甚好,我來準備。”把燈籠掛好,小桌支上,飯菜一擺,光影搖搖,山風陣陣,夜空月色幽幽。顧蓉蓉看著院中月光如霜,開口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餘先生眼神驚豔,愣了一下拍手道:“大夫好詩才!在下實在敬佩,可惜無酒,否則就為這首詩,我定要與先生痛飲幾杯。”冷星赫驚喜又驕傲,這詩真是不錯,比朝中那些自以為有才的寫得好多了。顧蓉蓉也是一時有感,現在被誇,還有點有驕傲:“過獎過獎,一時興起而起。”“快,請入座。”顧蓉蓉扶著冷星赫:“來,夫人坐這裡,小心些。”冷星赫眉心微微跳跳,“夫人”這兩字,咳……“您那位朋友,不知吃過沒有?病人優先。”餘先生笑道:“大夫不必客氣,剛才還在小睡,我給他留在飯菜,一會兒再……”話音未了,沈仲書扶著牆慢慢走出來。餘先生驚訝:“你怎麼下地了?你能下地了?!”沈仲書淺笑點頭:“沒錯,剛才睡醒,覺得好多了,就想試著下來走走,沒想到竟然恢複如此迅速!多謝大夫妙手。”顧蓉蓉笑眯眯:“哪裡,是你身體底子好,恢複得快,快來坐,一起用膳吧。”餘先生扶著沈仲書走過來,慢慢坐下。四人圍坐,沈仲書與冷星赫坐對麵,看似垂眼看飯菜,實則眼角餘光把冷星赫打量了個遍。見冷星赫發絲微亂,遮住兩邊輪廓,眉眼輕垂,略有英氣,但又不失嫵媚,嘴唇還紅潤潤微腫,聯想到之前餘先生說過的,心頭又有點遺憾。沈仲書道:“大夫是哪裡人?怎麼會來到這山裡?我們這山也不是什麼名勝之地。”這是開始試探了。顧蓉蓉早做好準備,歎一口氣,搖頭道:“我們家距離此處有個二百多裡,不算很遠,但也不算近。”“不是我不想說,是不能說。”餘先生和沈仲書都一怔:“這是為何?”顧蓉蓉看他們一眼,繼續說:“實不相瞞,餘先生,我之前說來給我家夫人找草藥,其實找草藥是其次,我夫人這喉疾,可以不藥而愈的。”餘先生詫異:“不藥而愈?那你們……”“我們倆成婚幾年,卻膝下無子,父親說讓我納妾,不然家業無人接管,實屬遺憾,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是……”顧蓉蓉再次歎氣,拉住冷星赫的手:“我與夫人感情深厚,又豈能納妾?我們之間是斷然容不下彆人的,我不能和彆的女子在一起,傷她的心。”沈仲書認真聽著,等著她繼續說,餘先生卻一怔,微微走神。兩人的神色,顧蓉蓉都看在眼中,不動聲色地繼續說:“我忤逆了父親,父親一氣之下出門遊曆,夫人心中也不安,覺得愧疚,對不起我們全家。我就想著,在父親回來之前,懷上身孕,一切就都能解決。”“但是,看了好多大夫,也沒治好,”顧蓉蓉壓下去的聲音一揚,像升騰而起的希望,“後來,我們遇到一一位仙人,他東南方向,有神明相助,讓我們前來尋找,還給我們說了幾個時辰,就是……咳,適合要孩子的時辰。”冷星赫頭垂得更低,手在桌子底下緊緊握在一起,第一次從馬上摔下來,第一次射箭脫靶都沒有這麼尷尬。“我們往東南走,結果就走到這裡,而且聽當地的村民說,的確有神明之事發生,好像……”顧蓉蓉微頓,“好像聽說有許多姑娘來求姻緣。”“我尋思,姻緣既然能求,那求子也可以吧?”顧蓉蓉聲音又低下去:“我夫人為了求子,曾許過願,說願意失去聲音,等有子之後再恢複,如果一直無子,甘願一直做啞巴。所以……”餘先生和沈仲書恍然大悟。餘先生神然黯然:“原來如此,二位情比金堅,在下佩服。”沈仲書點頭:“的確,沈某甚為感動。”顧蓉蓉心裡暗翻白眼:呸,感動什麼?這是被pUA吧?生孩子又不是女人自己的事,還對不起全家,願意舍棄聲音什麼的,這些人還感動,真心感謝現代文明。不過,顧蓉蓉可沒從沈仲書的眼神裡看出半點感動,滿滿的都是算計。顧蓉蓉不動聲色,慢慢吃菜,等著他開口。果然,沈仲書問:“你們可知,姻緣洞不是每天都開?”“啊?”顧蓉蓉故作驚訝,“那不就是個山洞嗎?山洞還……不開?”她問完,又露出驚喜的神色:“聽沈兄這意思,你知道姻緣洞?快給我們講講。”沈仲書淺笑:“姻緣洞,的確多數是求姻緣的,有未婚女子,也有婚後女子因為各種原因與夫君感情不好來求的。”“不過,既是神明,也就是什麼都可以管的,姻緣好了之後,不就是子嗣嗎?”沈仲書笑容無害,聲音也平靜無害,頗有點能蠱惑人心的意味。顧蓉蓉笑得比他還無害:“沈兄所說有理,沒想到你還懂此道。”顧蓉蓉眨動眼睛,放出羨慕的光彩:“敢問沈兄,你有幾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