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這覺,封氏夫婦是注定睡不成了。
封庭遠還沒睡著,院子裡有腳步聲響,急匆匆,踏破夜色安靜。
封庭遠本來就心裡不安,聽到這動靜,越發煩躁,一下子坐起來。
正欲發火問是誰這麼沒有規矩,來人已拍門:“老爺,徐城使來了,就在門外,請您出去。”
封庭遠以為自己聽錯:“誰?”
“徐城使,徐將軍,徐定山。”
報信人一口氣說了三個稱謂,封庭遠這下算是聽清楚了。
不隻他,封夫人都跟著起來。
封庭遠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他怎麼會來,還是在這個時候,可提到是為什麼?”
“沒有,他沒說。”
封夫人給封庭遠整理衣袖:“他不說,你也不問?真是沒用。”
封庭遠道:“先把人請入前廳,上茶。”
“回老爺,徐將軍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不少人馬,說是在外麵,不進來。”
封庭遠和封夫人的動作齊齊一頓,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
封庭遠快速思索道:“去把大公子和二公子叫起來,一同前去。”
“是。”
腳步聲遠去,封夫人問道:“這麼晚了,他帶兵來,是什麼意思?你最近……”
封庭遠皺眉:“我什麼也沒乾。”
說罷,他聲音又拔高:“再說,我好歹也是副城使,雖然比他官階低一些,但他也不能公然帶兵來抓我吧?沒有這個道理。”
封夫人其實想說,他比徐定山低的可不隻是那一點官階,還有名聲地位和戰功。
就差這些,徐定山就牢牢掌握住餘州。
但封庭遠肯定不愛聽,封夫人也就閉嘴。
送他到院門口,封玉昭也穿戴整齊大步走來。
“父親,母親。”
“玉朗呢?”封庭遠問。
封玉昭遲疑一下:“二弟沒有在院子中,不知道去了何處。”
“什麼?”封庭遠擰眉,“這個不孝的東西,行了,不管他,走。”
父子二人出門去,封夫人撫著心口,總覺得不安,思來想去,也跟上去,她想的是,她不露麵,隻在暗處聽著,看究竟發生何事。
徐定山坐在馬上,微合著眼睛,似閉目的天神。
顧蓉蓉和冷星赫沒在前麵,在隊伍的後麵兩排,和徐川霖一起押著抓來的那些人。
顧蓉蓉還是挺期待,封庭遠得知事情真相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母雞在空間也伸長脖子,等著看熱鬨。
“蓉蓉,你猜,封庭遠會不會維護他這個兒子?”
“不會。”顧蓉蓉語氣篤定。
“為什麼?”母雞不解,“這麼肯定?”
“如果他維護,他在意,至少封玉朗不會是今天這個結果。”
母雞歎氣:“說得也是。”
說話間,封府的大門開了,亮起火把,封庭遠帶著封玉昭從裡麵出來,兩隊府兵排列兩邊,把門前照得如同白晝。
顧蓉蓉抬眼看,封庭遠看到眼前的陣仗,也明顯愣了一下,封玉昭也有點意外。
封庭遠回神露出笑意拱手:“徐將軍,深夜到此,有失遠迎,不知……這怎麼了?”
徐定山麵無表情,微合的眼睛睜開,看著他開門見山道:“封庭遠,本使問你,金縷閣的事,你可知情?”
封庭遠來的路上已經想了許多可能,萬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提到金縷閣。
封庭遠勉強維持著笑意:“金縷閣我是聽說過的,想必餘州也沒幾個人不知道。不知您說的是何事?”
封玉昭見了禮,開口道:“如果徐城使指的是我三弟與那個女子的流言,徐城使請務必不要相信,那些都是無稽之談。”
封庭遠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顧蓉蓉握著韁繩,嘴角扯出個極慢的笑意——有意思。
以前倒沒發現,封玉昭還有這心機。
徐定山冷笑一聲:“是不是無稽之談,本使心裡有數,不過,本使所指,也並非隻這一件事,畢竟男女情事,還不值得本使大動乾戈。”
封庭遠覺得臉上無光,本來好好的兒子,是被他寄予厚望的,是他要往臉上貼的金,現在好了,不但金沒貼上,還落得個沒臉。
讓人當麵嘲笑。
徐定山繼續說:“本使所指,是金縷閣的主事蘇媚,與你的次子封玉朗,暗中勾結,私會,借著男女之情,實則行違反軍令,意圖嘩變,暗害長寧王,毒害我夫人和嶽父之事。”
徐定山的話如同一個個炸雷,扔到封庭遠麵前,每一個都炸得他不知所措,瞠目結舌。
封庭遠臉色發白,滿目惶恐:“這……這從何說起?封玉朗確實性子不夠穩重,有時做事不周,身邊也有妾室,就算男女之事上私行有虧,但這……違反軍令,意圖嘩變……”
後麵的罪名,他都沒膽子重複。
暗害長寧王,毒害徐夫人和程老爺子,這都是什麼?
封玉昭也急聲道:“徐城使,這違反軍令,意圖嘩變,可是重罪,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徐定山冷哼:“他私自帶兵離營,在萬安寺舉刀兵之亂,還早就把萬安寺的僧人做為仆從使用,一些江洋大盜,逃兵,在那些假扮僧人,寺中有暗道,為的就是運送暗害長寧王的東西。”
“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至於他毒害我夫人和嶽父,本使也有人證。”
封庭遠冷汗濕了裡衣,但還是難以置信。
“萬安寺?”他實在費解,“那裡有暗道,他在那安排了人?還是江洋大盜和逃兵,這……”
“你不必重複本使說的話,封庭遠,不管你知不知情,這都是事實,你也休想借口不知,而推脫乾淨。”
封庭遠呼吸急促:“徐城使,這是何時的事?封玉朗此時不在府中……”
他說到這裡猛地頓住,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封玉朗沒有在府裡,是不是已經被拿下了?
封玉昭急聲道:“徐城使,我們父子一向忠心耿耿,兢兢業業,從未做過一件違反軍令之事,這其中定然有誤會。”
“不如進府細說,解開誤會可好?”
徐定山沒答言,抬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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