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的聲音裡帶著請求和傷痛。
紀曉北看了弟弟一眼,經過這次的事,他明顯長大了很多,人也突然滄桑不少。
紀曉北拍了拍石頭的肩頭說:“我不會主動提起的,沒必要讓無辜的人承受壓力。”
海峽和石頭都是一廂情願。
到目前為止,梁玉搖隻是送了石頭一雙鞋,再也沒有表露自己的心聲。
可能,也可能她這方麵反應遲鈍,反正自己也沒有看出來。
石頭也變得沉默寡言了,時常一個人發呆,默默地乾活。
沒有了海峽,他孤單了不少。
海峽走了以後,石頭沒有來過手工作坊,再也沒見過梁玉搖。
他把梁玉搖給他的鞋收了起來,放到了床底下的箱子裡。
他還學會了喝酒,他常常一個人喝到天亮。
整個年都是在悲痛中度過的。
除夕之夜,付季昌來了,他說:“賀野把那十幾個流民都送進了大牢,海峽可以安息了!最近京城周邊的幾個府都不太平,南方的流民都跑到這邊來了,你們也要注意些。”
紀曉北點頭。
林婆子簡單炒了幾個菜,紀家灣的女人們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人們都刻意避諱著不提海峽的事兒,但每個人的心頭都縈繞著悲痛。
過年期間,兩個作坊正常運轉著,和往日沒什麼不同。
年很快就過完了,
梁玉搖回來後,知道海峽為了救表哥而死,傷心不已。
海峽是玉揮的同窗,人很好,真是可惜了。
她時常默默地陪伴海峽娘,陪她做做針線,有時候讓丹鳳熬了湯給她送去一碗。
喪子之痛,海峽娘一個人承受著。
那天,梁玉搖去紡織作坊對賬,看到了石頭,梁玉搖本想打招呼,但石頭一低頭就走了。
梁玉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以前來的時候,石頭會憨厚地打招呼,還有海峽。
一想到海峽,她心裡會疼一下。
丹鳳說:“可能他心情不好吧,沒事兒,姑娘您彆多想!”
梁玉搖點點頭,跟著冬牛兩口子進屋了。
梁玉搖在白家的那些天,白建堂在家養傷。
他傷的不太重,就是受了驚嚇,精神狀態一直不好。
白老太太很是擔心,經常讓玉搖過去陪著說說話。
梁玉搖冰雪聰明,怎麼不知道外祖母地心思呢,可舅母並不喜歡自己。
梁玉搖在白家生活的並不順心。
過完年,她就匆匆回來了。
白建堂溫文爾雅,談吐不俗,對梁玉搖也很關心。
但是,梁玉搖隻是把他當成表哥,並沒有半點其他想法。
她現在是梁家趕出來的女兒,和白建堂門不當戶不對,她可不想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她喜歡呆在手工作坊,和嬸子大娘們說話不用提心吊膽,相處很融洽。
她能掙銀子養活自己。
等過兩年,把丹鳳嫁出去,她自己攢些銀子,就去西山寺帶發修行。
每次她把這個想法和丹鳳說的時候,丹鳳就梗著脖子說,姑娘不出嫁,我也不出嫁,姑娘先嫁,我就嫁。
丹鳳腦子笨,總是想不明白,姑娘前一陣子給石頭公子做了鞋子,後來就又冷淡了,不知道為何?
這件事兒,隻有梁玉搖一個人明白。
有一天,她突然發現海峽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她心裡一驚。
其實,玉揮和他一起讀書的時候,她就隱隱感覺到了,不過那時候玉揮占據了她太多的精力,她就忽略了。
所以,她每次來紡織作坊,都刻意避諱著他們兩個,隻是簡單打個招呼,從來不多說一句話。
她怕引起誤會。
沒想到海峽竟然為了救表哥,哎!
這事情真是太巧了,世事難料。
這次來,她明顯感覺到石頭的態度冷淡。
她歎了口氣,繼續理賬。
臨走的時候,石頭突然從門口走出說:“梁姑娘,請留步!”
梁玉搖愣了一下,臉微微泛紅。
丹鳳拿著東西,先出門去了。
“石頭公子,您有什麼事?”梁玉搖知書達理,行禮後,輕聲開口道。
石頭到嘴邊的話,突然改了口:“沒事兒,我說想告訴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走大路!”
梁玉搖輕輕嗯了一聲,行禮後,出了門。
石頭啪的一聲,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恨自己為什麼這麼自私,他本來是想說,讓梁玉搖有空去海峽墳前燒個紙錢。
可他又憑什麼去要求梁姑娘給一個男子燒紙呢。
就因為海峽是玉揮的同窗,還是因為海峽救了梁玉搖的表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梁玉搖聽到聲音,倒退了兩步,驚訝地看向石頭。
她溫聲說:“石頭公子,海峽公子是為救我表哥走的,我外祖母家感激萬分,在宣化府的一座寺廟裡給海峽公子供了燈,為他超度了亡魂,儘一點心意。
玉揮送我回來的時候,去海峽墳前看了他……我們做這些,換不回海峽的命……
白家人會一輩子感到愧疚的……也希望石頭公子儘快能走出來,海峽公子一定也希望你能振作……”
說完,梁玉搖就離開了。
石頭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又啪啪啪打了自己幾個耳光。
他心裡這才好受了些。
天氣逐漸暖了起來。
人們也逐漸從悲痛中走出來。
過完年,紀曉北就讓人捎信去紀家灣,讓張一元兄弟護送曉菊曉花她們過來。
紀家灣的女人們也讓家人一起來。
信捎到紀家灣,紀家灣都沸騰了。
曉花拉著馬小七,馬小七拉著鐵蛋,鐵球高興地手舞足蹈。
紀裡正發愁了,兒子走了以後,家裡就剩下他們老兩口了。
地裡的活兒他們兩個老的也乾不完呀。
樹根說:“讓兩個孩子去吧,好幾個月不見他娘了,早就想的不行了。”
紀裡正點頭,兒子不去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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