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麵麵相覷,有老太太抹起了淚。
秦莊頭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了,後麵跟著呼啦啦跪下一片。
紀曉北:乾啥這是?這不折我的壽嗎?
“哎,你們快起來,這是做什麼?”紀曉北說。
秦莊頭哽咽地說:“紀姑娘,我家梁姑娘,不,白姑娘……,也不是,我家白老爺……”
乾瘦的老頭哭的一抽一抽地。
秦莊頭媳婦跪著往前挪了兩步,扒拉了一下秦莊頭,抹了淚說:“我來說……”
她轉向紀曉北,磕磕巴巴,支支吾吾地說了好一會兒。
再加上後麵的人補充,紀曉北終於聽明白了。
這莊子是梁玉搖外祖父家的,她外祖父家姓白。
當年秦莊頭的家鄉鬨旱災,村長老秦帶著村裡一幫人外出逃荒,遇到了白老頭,白老頭收留了他們,讓他們來管理莊子,秦村長就成了秦莊頭。
後來白家姑娘出嫁到梁家,這莊子就當了嫁妝。
白姑娘就是梁玉搖的娘,白姑娘死後,前幾年莊子一直是梁玉搖打理,沒想到梁家人竟然背著梁玉搖給賣了……
秦莊頭表示一定好好乾,白家對他們有恩,他們要報答恩情。
紀曉北這下放了心,給小許子些碎銀子,打發走了。
莊子很大,很漂亮,但林婆子卻無心看。
秦莊頭帶著她逛了一會兒園子,她急吼吼地就要回去。
林婆子,黃婆和胡嬤嬤催促著紀曉北上了驢車,趕緊回明義巷。
紀曉北覺得肚子隱隱地往下墜,下意識地想托住肚子,但一點都不疼。
她一個勁兒埋怨三個女人小題大做,肚子裡的孩子還沒發動,急什麼!
三個女人齊心協力把紀曉北推上了驢車,她們快速跳上驢車,催促小桌子趕緊走。
紀曉北:這是把我捉回去生娃嗎?
還沒到時候呀!
林婆:你懂個啥,我生了四五個,我不比你懂?
黃婆:我們黃家往上數八代都是赤腳大夫,走街串巷看過不少婦人,我不比你懂?
胡嬤嬤:京城的金貴小主子,有一大半是我接的生,這事兒我比你懂!
三雙虎視眈眈的眼睛齊刷刷看著她。
紀曉北隻能認慫:好吧,都聽你們的!
我的小命就交到你們手裡了,這總行了吧!
馬德彪和小桌子看著婆子們一臉的嚴肅,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小桌子趕車兢兢業業,馬德彪跑的認認真真。
趴在紀曉北腳下的小卷毛和紀德豔乖的不像樣,小心謹慎地打著鼾,生怕驚擾了主子休息。
付季昌遠遠地看著紀曉北她們走了。
他才飛奔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馬德彪一路疾馳到了明義巷口,才慢了下來。
小桌子嘀咕了一聲:“隔壁桂夫人的丫鬟又跑到咱家門口偷看去了。”
紀曉北拉開簾子。
恰巧看到藍靛匆匆進了玉蘭院。
她已經聽彩霞說了,每次過來收拾院子,藍靛都會在門口瞎轉悠,有一次彩霞見她在門口鬼鬼祟祟地。
彩霞端著一盆水就潑了出去。
“一個丫頭能鬨出什麼事兒來,再說了,有小幺和付老太太在,桂夫人能翻起什麼大風浪來!“林婆子不屑地說。
驢車停在了家門口,幾個人進了院子。
紀曉北囑咐小桌子,讓宋嬸子去南郊市場處理繡娘的事兒。
彩霞已經過來把衛生打掃好了,小被子小褥子都晾曬好,放了起來。
紀曉北坐在自己的屋子裡,百無聊賴地嗑瓜子。
隔壁的玉蘭院裡。
藍靛慌慌張張跑了進去。
桂夫人正在指甲上塗寇丹,被藍靛驚的一哆嗦,塗到了指甲外。
“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桂夫人不滿地斥責。
藍靛穩住身形,湊過去說:“夫人,我這次看仔細了,她們家曬的真的是小孩子用的被褥,我剛才還看到了小孩子衣服呢,就這麼一小點……”
藍靛用手比劃著。
桂夫人放下手裡的東西,感興趣地抬起了頭。
“哦?真的?”
“千真萬確,夫人!那紀曉北不是長得胖,是懷孕了……”
桂夫人露出了一絲竊喜,又疑惑地道:
“可沒見到過她男人呀?她還梳著姑娘頭,所有人都叫她紀姑娘,她男人呢?”
藍靛坐下來,喝了口茶想了想說:
“偷情釀下的惡果?或者是被夫家趕出來了,要是懷了孩子,夫家不可能讓她帶出來呀,再說了,按照大北朝的律法,即使她生下了,孩子都是夫家的……”
桂夫人在宋夫人、梁夫人那裡不討好,始終融入不到她們的圈子裡。
她把這一切都歸罪到紀曉北身上。
若夫人和梁夫人宋夫人走的近,一定是若夫人在背後說了自己的閒話,所以她們才看不起自己。
桂夫人憤恨地想。
不過桂夫人最近沒空理梁夫人她們。
她剛結交了雷夫人,昨日還受邀去了雷家的莊子上逛。
桂夫人冷笑一聲說:
“紀曉北,你租我的院子,原來是想偷偷生孩子,你不想讓我好過,你也彆想好過!”
藍靛添油加醋地說:“就是,這個紀曉北討厭死了,弄一堆窮親戚,成天在巷子裡吵吵嚷嚷,在若家宴會上,還讓夫人難堪。
她家那個鄉下婆子在南郊市場擺攤看病掙錢,想必是紡織作坊經營不下去了,說不定明年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不用等明年,我現在就讓她租不成這個院子,去牙行找那個小哥,給他雙倍的錢,讓他把院子收回來,就說付家另有他用,租戶要是不同意,多給她些錢就罷了……”
桂夫人和藍靛嘰嘰咕咕好一陣。
“夫人,您這招絕呀,就是不讓她順順利利地生!哼……”
藍靛扭身出去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三個婆子就圍在紀曉北身邊,問長問短。
紀曉北一邊吃飯,一邊回答。
突然,她覺得身下一股溫熱……
“啊……大姨媽來了!”她驚叫一聲,放下飯碗。
林婆子朝外麵看了一眼,院裡無人呀,她是有個姐姐,死了好些年了……
三個婆子詫異地看著紀曉北。
“破了,破了……”
她身下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