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北點點頭,笑笑說:“玉搖妹妹,河水寒涼,彆傷了身子,快進屋去吧!”
紀曉北拉著梁玉搖的袖子往屋裡去了。
梁玉搖進屋坐定,眼圈微紅說:“紀姑娘,多謝你們了,太打擾了!”
紀曉北說:“玉搖妹妹先住下,彆想太多!”
她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梁府好好的馬怎麼會受驚落河呢?
梁玉搖被救上來之後,為何沒有回梁府,反而是跟著陌生的宋嬸子來了這裡呢?
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紀曉北看了她一眼,她微微垂著頭,眼淚滴了下來。
梁玉搖突然站起身,扯了一下裙擺,走到紀曉北身前,屈膝就要下跪。
嚇得紀曉北趕緊站起身,伸手扶住了她。
“玉搖妹妹,你這是乾什麼?”紀曉北嚴肅地說。
這麼大的禮,她可受不起,怕折壽。
梁玉搖哭了出來,單薄的身子一顫一顫地。
紀曉北拉著她的手,重新坐到椅子上。
梁玉搖馬上意識到自已失態了,她擦乾眼淚看向紀曉北說:“紀姑娘,你們救了我兩次,我梁玉搖無以回報,隻等下輩子作牛作馬報答恩人。”
“玉搖妹妹,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去死,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紀曉北認真地說。
梁玉搖點點頭。
穩定了情緒,梁玉搖抬起紅腫的眼睛說:
“曉北姐姐,我和丹鳳可能要叨擾一段時間,不過我能做活兒的,繡活我做不好,但我可以學,丹鳳力氣大,能乾雜活兒,隻要,隻要紀姑娘給我們口飯吃……”
梁玉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紀曉北心裡一陣心酸,想必是為了逃脫嫁給邢尚書當小妾吧!
紀曉北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瘦弱的姑娘。
古代的女人真是不容易!
“你叫我一聲曉北姐姐,我就認下你這個妹妹,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紀曉北朗聲說道。
“是,梁姑娘,您安心住著就行!”
林婆子拿著一身衣服過來。
梁玉搖忙起身,叫了一聲:“林嬸子!您叫我玉搖就行了!”
林婆子笑眯眯地說:“玉搖呀,這是我前一段時間,給曉北她妹子做的衣服,暫時她也穿不上,你要是不嫌棄,就先穿著。”
梁玉搖感激地接過衣服,朝林婆子行了禮。
紀曉北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婆子:這還是我娘嗎,怎麼這麼大方了。
想當初,付季昌和黑塔他們住在我家的時候,人家拿了房錢,她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指使人家乾活。
“對,我妹妹曉菊和你身材差不多,你穿應該能合適!”
紀曉北附和說。
出了屋子,紀曉北看到了丹鳳正在幫著彩霞做飯。
濃煙熏得她直咳嗽。
紀曉北:知府家千金小姐的丫鬟,哪裡乾過這些粗活。
“丹鳳,你去照顧你家姑娘吧……“紀曉北說。
“對,丹鳳姑娘,這裡不用你幫忙,你去照顧你家姑娘吧!”
林婆子過來,拿過丹鳳手裡的扇子說。
丹鳳紅著臉說:“我家姑娘說了,她不用照顧,她讓我幫著乾些活兒!”
她們主仆兩個身上一點銀子也沒有,白白住在這裡吃閒飯,她們心裡過意不去呀。
紀曉北看透了她的心思說:“後院羅繡娘那裡,需要人幫忙,你去幫她吧!”
剛才她已經和羅繡娘說了,給她找個幫手。
丹鳳點頭,小跑著去後院了。
林婆子今天還是一鍋燉。
她掰著指頭數了好久,張家四兄弟,從家裡來了五個女人,四個小子,梁玉搖她們兩個,裁縫繡娘,小桌子彩霞……
她兩隻手不夠用,又不能脫下鞋來數腳指頭,心裡怒哼哼地想,反正就是好多人,又撿了十來個土豆子洗了切了,放到了鍋裡。
紀曉北偷摸著又切了一大塊五花肉,放到了林婆子切好的肉上。
炒菜的時候,林婆子驚訝了一瞬,想拿點出來,扭頭看到紀曉北陰森森的臉,冷著臉把肉都倒入了鍋裡。
碗筷不夠用,紀曉北讓小桌子去街上買了十幾個粗瓷大碗,還有幾個大盆子。
一頓飯做下來,林婆子和彩霞累的翻白眼。
“開飯了!”林婆子舉著勺子大喊一聲。
剛睡醒的人們,已經饑腸轆轆了。
石頭他們幾個半大小子聽到喊聲,衝了出來。
後院的裁縫繡娘都出來了。
前院幫著喂馬,喂驢,掃院子劈柴的張家兄弟也奔了過來。
梁玉搖和丹鳳從屋裡走了出來,被這架勢嚇地愣在了原地,這個飯怎麼是這般吃法兒?
男人一隊,女人一隊,拿著碗,眼睛都盯著鍋裡。
石頭遠遠地看到梁玉搖來了,羞的臉又紅了。
排在他後麵的杈子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腰……
湊到他耳邊說:“石頭,你又發燒了!”
石頭抬腳,惡狠狠地踩向了杈子的腳。
“哎呦……石頭,你……”
杈子疼的吱哇亂叫。
林婆子嚴肅地敲敲鍋沿喊道:“彆鬨,鬨彆吃了!”
幾個半大小子頓時安靜下來。
梁玉搖站在原處,紅著臉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們家吃飯,都是下人擺好飯菜,全家人坐在一起吃的。
她掃視了一下周圍,沒有桌子也沒有椅子。
她真納悶了!
“梁姑娘,您來這邊,娘,您給梁姑娘和丹鳳姑娘先盛上,讓她們回屋去吃!”
紀曉北說道。
既然梁玉搖住在這裡,就要入鄉隨俗,她不想搞特殊,在家裡每個人都要乾活兒,才有飯吃,所有的人都一樣。
“曉北姐,不用了,我排隊等著就行了!”
梁玉搖臉上的驚異之色一掃而光,去那邊拿了一個粗瓷碗。
她穿上了給曉菊做的淡粉色的衣裙,纖細的腰身,白皙的麵頰,在一群人裡顯得很不同。
她和丹鳳排在了海峽娘的身後。
“梁姑娘,來,到嬸子前麵來!”海峽娘說。
“不了,嬸子,您們乾活辛苦了,我排在最後就行了!”梁玉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院子裡的女人們對梁玉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又和她親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