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北的目光正對上一雙幽深焦慮的目光。
“你怎麼在這?”紀曉北把剩下的一口香腸塞到嘴裡。
付季昌一個箭步衝過來,拉著紀曉北抱到了懷裡。
“曉北,……你沒事兒就好!”
付季昌聲音低沉,聲音微微顫抖著。
“不是,你先放開我,我手上都是油……”
……
付季昌讓一個信任的手下,帶著朗寧找個地方去看傷,他和紀曉北同乘一匹大馬出了山崖。
……
皇上沒有去成佛靈寺,出了事兒以後,擺駕回宮了。
他整個人淡定地很,已經在朝堂之上了,滿朝文武表情肅穆,大氣不敢出,氣氛壓抑的很。
皇上目光淡定掃視整個朝堂:“付大人,怎麼還沒有回來?慶王怎麼也不在?”
一個隨行的武將大著膽子上前說:“付大人去山崖下找人了,慶王暫時不知道在哪裡,已經派人去找了。”
“找人?找誰?”皇上幽幽地問。
沒有人說話。
……
十天以後,事情定了性。
慶王作為主謀終生監禁,不得踏出高牆半步。
安王是從犯,被貶為庶民,永生不得入京。
付季昌護駕不力,持功自傲,目無君主……但皇上愛惜才子,又念付老將軍戰功累累,故而從輕處罰。
全家去西北囤田,望付季昌思過悔改,守護西北百姓。
全朝上下都在稱頌皇上仁慈。
朝堂動蕩不安,人人自危。
賀野在老爹兵部尚書的全力周旋下,才免受牽連。
兵部尚書跪在皇上麵前,為兒子求情,並聲稱好好管束逆子,皇上才勉強點頭。
賀野被革了職,被他爹綁了回了賀府。
趙皇後因為慶王也受了牽連,自請去佛靈寺為兒子贖罪。
兒媳失蹤不見了,她咬牙是不是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提前跑了?
後宮裡趙皇後不在了,明貴妃上位,成了明皇後。
她和趙皇後一直不和,自然不能放過慶王妃,王妃和護衛同時失蹤,這還了得,現在正全城搜索。
自從那天之後,付季昌就一直在明義巷等著下聖旨了。
安州府衙也不用去了,落了個清閒。
臘八那天晚上,慶王被送到了大牢裡,驚恐至極招了所有。
福公公顫抖著手遞上了大理寺的奏疏,裡麵是慶王的供詞。
皇上隻掃了一眼,就扔到了桌上,歎息一聲說:“子不孝父之過,真是逆子……”
他正了正身子說:“西北的屯田讓付大人去吧……”
“皇上……”福公公欲言又止,滿臉憂鬱。
“為了保北疆百姓安穩,去擬聖旨吧……”皇上說完,閉了眼睛,一臉的疼惜。
……
福公公到了安州明義巷,付季昌正在院子躺著閉目養神。
“聖旨到……”一聲尖銳的喊聲。
付季昌身子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穩定了心神,跪下接旨。
……
福公公走後,付季昌呆呆地捧著聖旨,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慶王在南方的封地被朝廷收回了。
他和安王被囚禁了。
皇上的病恢複了,最後一次在朝堂見到他,中氣十足神采奕奕。
紀曉北說的沒錯,這就是一場陰謀。
自己被送到西北屯田,說起來好聽,跟流放能有多大的區彆。
雖然結果他早有預期,但聖旨下來,他還是覺得心痛絕望不已。
他言辭懇切的求皇上加緊防範北疆,蠻民虎視眈眈,大北朝得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下。
皇上隻淡淡的回了他一句話:西北的屯田很重要……儘快帶著人過去。
付季昌被擊的一個踉蹌,不知道怎麼走出的皇宮。
皇上讓他去西北負責屯田,明日就出發。
紀曉北在門口遇到福公公,笑眯眯的把一個金鑲玉琉璃玉佩送給了他。
“有勞福公公……”紀曉北又塞了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
福公公推脫不掉,隻能收下,他麵色有些尷尬的說:”紀姑娘,快幫付大人收拾一下吧,明天一早啟程,一路上風餐露宿,得提前準備些禦寒的東西……“
福公公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猶豫了一下說:“紀姑娘去勸勸付大人吧,想開點,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說不定以後有的是機會,人嘛,都是有苦衷的,紀姑娘是個通透的人,多勸解付大人……”
紀曉北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把福公公拉到一邊,耳語了幾句。
福公公驚的臉色都變了。
紀曉北又壓低聲音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福公公有勞您了……”
紀曉北狠狠心又掏出了一千兩銀票。
福公公推了過來說:“紀姑娘信得過我就好,這個就不必了!”
紀曉北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的,她是在賭。
她賭的資本就是,剛才福公公的話裡,一定是暗含深意的。
到底是什麼,她沒弄懂。
福公公走了,她兩腿都是軟的。
隻要今天一天不出亂子,她就賭對了。
她回過神來。
狗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好好一個文官武將,去屯什麼田。
屯田不應該是大司農乾的活兒嗎?
曹大人聽說付大人要去西北屯田,心裡一驚,那地方又乾又冷,風沙還大,要去也應該是大司農的人去呀。
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竟然讓付通判去。
心直口快的曹大人,立即請示了皇上,願意跟著付通判一起把土豆種到西北。
他還沒有說話,就被皇上罵了出來。
曹大人不解:皇上前幾天還病殃殃的,怎麼一下子變得中氣十足,高亢有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