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首先,你要知道一件事。”
“在華夏曆史中,除了皇權和王朝的更迭之外,還曾出現了一場貫穿整個曆史的思想鬥爭。”
林澈斜靠在椅子上,換了個更舒服呀=的姿勢,直接開門見山:“他們篡改儒家經典,爭奪對孔子思想的最終解釋權,埋下了一條關於封建王朝的暗線。”
“這便是從外所看到的皮!”
朱元璋聞言,虎目圓睜不敢置信,一時有些跟不上林澈的思路:
“這,篡改儒家…是何意?”
“莫非林先生還要為儒家正名不成?”
“先前不還是看不慣儒家嗎?”
“今天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戲?”
對於老朱一連串的問題,林澈輕描淡寫的揮揮手,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國家民族的利益,永遠在我個人之上。”
不等朱元璋驚歎林澈的大義,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況且,原來我也說過,儒家聖人我不去評價,但儒家的很多東西還不錯,真正錯的是妖魔化的儒家。”
“也就是當下的儒家,被篡改以後的儒家。”
“儒家作為一個王朝的皮,實際意義遠比你想象的大,所以想要改革便要從皮開始。”
“漏在外麵的皮,才是老百姓看到的東西,其實這就和人一樣,若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人們對其第一印象就還不錯,反之亦然。”
“懂我的意思嗎?”
朱元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隱隱約約抓到了林澈的重點,既然要改,那便大改,從內到外的翻天大改。
使用內外都能接受的方式,也隻有這樣效果才是最好的。
捋清錯綜複雜的思緒。
朱元璋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靜靜等待林澈下言。
“我隨便講,你隨便聽,倘若聽不懂也沒關係,反正這些事我就沒打算讓伱來辦。”
“在傳統的農業社會中,因為生產效率低下,信息相對閉塞,所以導致單一國家,能夠統治的疆域存在上限。”
頓了頓,林澈接著道:
“因此在商周兩朝,就算天子國和諸侯國,也已經形成了絕對的實力差距,但還是隻能采取分封的模式,讓天子把國土分封給其他諸侯,各諸侯國獨立自治,以此來降低管理上的壓力。”
“但問題是,想讓列國實行自治,就要保留他們的軍權,行政權,以及土地管理權,可保留這些權限,又避免不了諸侯國割據的隱患。”
“這也就是說,該選擇什麼樣的製度,來解決分封諸侯的弊端?”
“嗯,這就是先秦的聖賢們,共同麵臨的一個難題。”
“包括後來諸子百家的爭鬥,木的也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至此,也就引出了一個關鍵人物,‘西周的丞相姬旦。’”
“他發現分封製度的弊端之後,就在這個模式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套禮樂製度,按照天子、諸侯、卿大夫,以及臣民的等級秩序,製定了不同的禮樂標準和規範。”
“說白了,目的就是從整個社會製度上,徹底斷絕篡位的合法性。”
“後來禮崩樂壞,自然也就沒辦法再約束各個諸侯國了。”
“適應當下製度,才是最好的製度。”
聽到這。
朱元璋莫名有了一種明悟的感覺。
卻見他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沒有接口。
“他說,天子是上天之子,你諸侯實力再強大,也不可能篡位或者自稱天子,但我們之前講到過。”
林澈莞爾道:“道德往往隻能規範那些遵守道德的人。”
“列國之所以遵從周禮,完全因為周王朝強大的實力,所以等這種實力削弱了,就自然進入了春秋戰國時期。”
“在這個時期,為了解決分封的弊端,儒家提出了‘克己複禮’,追求西周初期的穩定,墨家則提倡‘兼愛非攻’,想要固化當下的格局。”
“可惜,顯然這兩者,都不符合統治階層的利益,最終法家思想的出現,打破了傳統農業社會中,治理疆域上限的難題。”
“於是大秦開創郡縣製度,統一文字,統一貨幣,統一度量衡,建立華夏曆史上第一個大一統。”
伸手接過朱標遞過來的水,林澈淡淡的呷了一口茶,潤潤喉嚨:
“在你們看來,始皇帝這叫大一統,但對那些動輒千年的諸侯國來說,秦朝製度就是覆滅他們國家的凶手。”
“因此才開始了項羽滅秦之後又承襲了分封,妄圖開一次曆史的倒車,結果就是,不到四年,草草收場。”
“之後的劉邦認為,分封製的問題在於諸侯王的身份,所以才清算異性王,將封地分給了自己的後代。”
“結果呢?”
“又出現了一場七國之亂,導致劉姓子孫互相殘殺。”
“這就是先秦到漢初的思想路線鬥爭。”
林澈抬頷看向憂心忡忡的朱元璋,笑了:“到了這裡,儒家才開始真正登上舞台。”
“劉邦打下江山之後,曾根據二十級軍功爵位封賞手下,最高的叫侯爵,最低的叫公士,就這個公士最少也能分到兩千五百平的宅地,還有一千五百畝的良田。”
“這些封地的人,就是首批士族門閥!”
“他們大量兼並土地,躲避稅收,導致國家出現了嚴重的貧富分化,國庫日漸空虛,外有匈奴的侵略,內有諸侯的隱患,整個帝國外強中乾了。”
“大漢朝還在初期,就變得岌岌可危了,朝廷上下危機四伏!”
“所以董仲舒才提出了‘限田製’,目的就是為了遏製士族門閥的發展,可不管是對抗士族還是討伐匈奴,清理諸侯,首先都要保證一件事。”
林澈側目看向震驚的太子,欣然道:“什麼事?你來說,彆光顧著聽。”
聞聽此言。
朱標條件反射的立馬站起來,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怠慢,驀然道:“是,皇帝必須有絕對的權利。”
話音未落。
“啪!”
一聲脆響。
林澈雙手一合,稱讚道:“不錯便是如此。”
“說到底,提倡集權製的法家,才能幫皇帝解決實際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