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很快將人帶到了元璟居住的寢宮。
向內彙報過後,大太監留在外麵,柳槲一人進了裡麵。
一進到宮內,她的腰就被人緊緊環住,一個腦袋也被擱在了自已的肩膀上。
“我好想你。”
囈語般的低吟伴著開口時的微風,一點點撩動著柳槲的耳垂。
她本就喝了酒,不知是熱氣影響還是其他原因,臉頰越來越紅,像是天上的晚霞被摘下輕輕地點綴在臉上。
不需要回頭,柳槲也能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她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轉過身來,淡聲製止:
“陛下,自重。”
元璟手還虛虛地圈著柳槲的腰,聽到她的話,身體僵硬了一瞬。
片刻後,還是緩慢地鬆開了手。
他往後退了兩步,給柳槲留出一片空間來,聲音沙啞又克製。
“好久不見。”
柳槲輕輕點頭,直接了斷地詢問:
“陛下,您讓人找我過來,有何貴乾?”
‘想見你。’
元璟在心中偷偷道。
半年未回過京城,他也半年沒有再與她見過麵,對柳槲的愛意卻是從來沒有變淡過。
宴會上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他目光不敢太放肆,怕給她招來麻煩。
等到宴會結束,才迫不及待讓人將她請來,緩解思念的苦。
但麵對柳槲,他不能直白地將自已心裡的想法這麼說出來,便道。
“我才回京城,有很多情況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了,需要你給我介紹一下。”
離開的這些日子,元璟明麵上是將朝政交給了內閣,實際上,他最信任的隻有柳槲一人。
柳槲也是如此。
見元璟說的是這件事,而不是她想象中的另一件事,她就沒了拒絕的理由。
“走吧,邊吃邊說。我見你宴會上儘喝酒了,都沒吃多少東西,夜裡休息的時候會不舒服的。”
元璟看她態度變軟,引著她到偏殿的方向去。
那裡擺放好了一張桌子,上麵都是熱騰騰的飯菜。
這一桌子菜像是早就準備好的,還是提前就知道柳槲會來,上麵的菜都是她喜歡的。
桌上中間本來還放了一壺酒,元璟發現柳槲身上酒意厚重,就挪在了邊角處。
雖說她看著人還是清醒的,喝太多酒,總歸是不好的。
柳槲捂著自已空空的腹部,抬眸看見元璟關心的眼神,胸腔中暖洋洋的。
她沒有拂元璟的好意,吃了些熱騰騰的飯菜,隱隱有些火燒的腹部立刻就安分了下來。
肚子被一點點填飽,柳槲又飲了一碗養身的湯,半醉的酒意消散了不少,開始與元璟說起京城與朝堂的情況。
這半年與之前的兩年多相比,可是順利了不少。
這也是離不開他們從前的艱辛付出。
最開始的那幾年不是那麼順利,對兩人來說都是如此。
元璟隱藏身份的十幾年裡沒有染讓大晉百姓對他生出信賴,從前奸臣橫行將朝綱擾亂,都給他帶來了無數麻煩。
柳槲更不用說,表麵上仕途順通無阻,但從低位一步步往高處爬,哪有那麼容易。
她還要發現並培養合適的女官苗子,中間遇到什麼苦難疼痛都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直至今日,宋安雅與孟淮桑在朝堂上的出現,也算是苦儘甘來,讓柳槲在無邊的黑暗中終於窺得一抹曙光。
柳槲難得情緒外露,心中喜悅,將放在邊角處的酒拿過來,與元璟共飲。
她的麵色看著正常了許多,沒了宴會上時的嘴唇泛白,身體應是無恙,元璟就沒有出言阻止。
比起外人,他更能理解她的辛苦,便配合著舉起酒杯一起共飲。
擺在桌上的酒是宮中秘釀,醇香撲鼻,味道上佳,還不會對人的身體有所損傷。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沒多久就喝多了。
柳槲本就在宴會上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這麼一小盅,醉得比元璟快。
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還困,差點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元璟擔心她難受,就扶著她往外走,決定暫時將她安置在自已休息的床上。
他酒量還不錯,但今天喝得也不少,扶著柳槲靠近床邊的位置。
心下一鬆,準備將人放下來時,一時不察,被床前一處小坎絆倒,兩個人一起陷進了明黃色的大床裡。
“嗯~”
柳槲不舒服地輕哼了一聲。
元璟忙抬起摔進來時不小心壓在她身上的身體,隻是人並沒有完全挪開。
他就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目光專注地停留在她的臉上,好像要將半年來缺少的見麵通通補上。
元璟手輕輕地撫在她的臉上,從額頭,眉眼,鼻梁,兩頰到嘴唇。
‘瘦了。’
背負了那麼多的東西,怎麼會不瘦呢。
元璟心中隱隱升起些心疼。
這感覺有些奇怪的熟悉,恍惚間,他記起了沒恢複身份前,在衍洲城的那一段時光。
原來那時,他就在心底確認了對柳槲的心意,隻是那時對感情太生澀,才不明白。
心疼,從不會無緣無故對沒有關係的陌生人升起。
他回憶著過去,手上動作停住,手指也一直點在柳槲的唇上。
柳槲本來身處一片純白的夢境中,恍恍惚惚將要入睡。
不知怎麼回事,嘴唇上小片的暖意一直停留,不輕不重地壓著,不疼,存在感卻十分強烈。
她不是很愉快地囈語一聲,“唔。”
同時張開嘴,用牙齒輕咬了唇上打擾自已好眠的東西一口,表達自已的不滿。
元璟感覺指尖陷進一片柔軟而濕潤的空間,心漏跳一拍,下一瞬又是輕微的刺痛感覺。
他迅速回神,視線下移,集中在了身下人的臉上。
更具體一點,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薄薄的兩片唇,漂亮的胭脂色,帶著酒香的水漬,分外動人。
無數個日日夜夜撩撥心弦、可望不可及的誘惑,就這樣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元璟的自製力在這刻形同虛設,他眸色驟深,沒有遲疑、深深地吻了下去。
觸到那片柔軟的時候,他身上缺失的一塊仿佛在這一刻補全,難以形容的完整感覺讓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