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萬年狐仙指的是您自已?”
星華仙君心中猜測的話未經多思考就脫口而出。
“不可以?”
白衡眸子微斂,雙眉也皺了起來。
“當然不是,您的頭發肯定是合適的,而超過預想效果的合適。”
相比於人類,獸類禽類對自已身上的毛發都是非同尋常的重視。
那是因為,在他們之間,流傳著這樣一條定律:毛發越旺盛,則代表其實力越強大。
這條定律,無論在凡間還是仙界都適用。
白衡一頭長及膝蓋的頭發,每一根每一縷都蘊含著他萬年來修煉的仙力。
用他的頭發,不僅不會對赤棠仙子有損傷,相反,他發絲上蘊含的強大仙力還能蘊養受損的發絲。
說不定,還能讓她恢複得更快一些。
唯一有些可惜的,便是赤棠仙子與白衡上仙之間仙力的差距太大。
上萬年的仙力不可能被完美地接收,剩下的一大部分仙力就會消散在空中。
太浪費了呀。
雖然那不是自已的仙力,星華仙君光想想也覺得可惜。
他忍不住將上麵的想法說給白衡聽,又勸了一句:
“上仙,其實還有彆的選擇。仙界還有不少與赤棠仙子實力適配的妖仙,有您開口,他們定然不會拒絕這個請求。”
三界誰不賣白衡麵子,就是他們實在不願意,他也一定拿得出能讓他們願意的補償。
白衡卻沒有聽他的勸告。
他隻注意到星華仙君說的還能蘊養發絲的功效,直接拒絕他的提議。
“不用,就用我的頭發吧。”
“這樣對阿棠更好。”
星華仙君本也不是最後做決定的人,再者,他也沒這個能力強壓著白衡改變主意。
他可惜地歎息一聲,去了趟書房,將記載了相關辦法的書籍取出,交給白衡。
不知為何,看白衡專注地查看書籍的模樣,星華仙君莫名想起了一句話。
那是自已在凡間時與師妹成婚時喜婆說的一句吉祥話: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相依。”
說的是將成婚夫妻兩人的發絲捆綁在一起,然後剪下。
這樣兩夫妻以後就能恩恩愛愛,互相扶持依賴,一生一世不相離。
他成婚時,還隻是將自已的頭發與師妹的頭發簡單打了個結。
要說的話,白衡上仙將頭發直接融入赤棠仙子的發絲中,顯得更加親密。
‘呸呸呸,自已怎麼把屬於夫妻,尤其還是新婚夫妻的話安在了白衡上仙與赤棠仙子上了,他們可是師徒!!!’
星華仙君默默在心裡唾棄了自已一番,轉頭看到白衡上仙埋在書中認真的眉眼,還是忍不住咋舌。
‘萬一呢。萬一,他是說萬一,不是自已想多了呢。’
當然有可能隻是他自已思緒太偏,白衡上仙不過是太重視赤棠仙子,才對任何一個細節都無比重視。
但這樣的過度重視本就是不平常的。
星華仙君想,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已。
白衡上仙此刻做的事情,也就與自已對師妹生出情愫時做的事情差不多了。
他完全能肯定,其中必有問題。
從前赤棠仙子還年幼,沒有自理能力,全盤接手她的一切還能說得過去,那時的感情應當也是單純的。
可後麵赤棠仙子漸漸成長,能夠自已照顧好自已。
白衡上仙一個不喜瑣事的人,完全可以放手,事實卻是他依然還是無微不至地照顧。
就好像雖然有些事情被藏在深處,他依照本能,還是知道誰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要將她放在自已庇護之下。
那時候,大概感情就發生了變質,但他從沒有往這個念頭想過。
星華仙君心中起伏不定,手摸在茶盞上來回摩挲,緊張地不住抿唇,最後還是試探性地問出了口:
“上仙。”
“嗯?”
“您不覺得你對赤棠仙子太不一般了嗎?”
“不一般?哪裡?”
星華仙君與他細數那些不一般的地方,
“您看,今天明明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您反而更願意犧牲自已。還有上一次……”
他說起那些不一般的地方時滔滔不絕,許久都沒有停下來。
白衡聽著,心裡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彆的。
他細細回想了一遍,還是覺得自已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見他這個樣子,星華仙君暗自嘖嘖兩聲,更覺心中的想法被驗證。
這可不大妙啊。
星華仙君想勸兩句,畢竟白衡上仙這十幾年來常常造訪他這個小地方,作為解答疑惑的回報給他也幫了不少忙。
比較兩者的價值,他總覺得自已虧欠了太多。
但貿然戳穿,他又怕平靜的水麵被攪渾,反而讓局麵不大好看。
星華仙君被煩悶糾纏,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將茶水端起一飲而儘,清苦的茶香劃過喉嚨,澀得他一個激靈,頭腦也變得清醒。
一件往事出現在他腦中,他連忙問道:
“上仙,聽聞赤棠仙子是您的關門弟子,小仙似乎沒參加過您的收徒典禮?”
“阿棠是我從小帶到大的,不需要那些虛禮。”
白衡將書看得差不多,將它還給星華仙君,簡單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樣啊!”
星華仙君心驟然變得輕鬆。
既然這樣的話,阻礙的東西就沒了,許多事情也不用擔心。
他也有閒暇的心思來思考白衡仙君與赤棠仙子的關係。
以後,要是真,真……自已豈不是第一個發現的人。
他低著頭笑了,笑中還有種莫名猥瑣的感覺。
不是不懷好意的猥瑣,而是那種……那種像知道了什麼彆人不知道的事情忍不住得意的笑容。
白衡朝他的方位投去一個眼神,總覺得他今日奇奇怪怪的。
眼前最重要的還是阿棠的事情,他便沒有放心思在其中,留了一件有助修煉的靈器置於桌上離開了。
——
落霞峰。
白衡回來的時候,赤棠早已經醒來了。
可她不願意出門見人。
彆說落霞峰其他的同門,她現在連白衡都不願意見了。
晚上用膳也是讓人送到洞府門口,等人走了她才出去。
明顯是暫時安撫下來的失落情緒,又重新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