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死了。
死在潘曼雯一行人決定等白日要去搜尋的隱蔽小屋裡。
早晨。
為了加快完成任務的效率,天剛蒙蒙亮,大家就聚集在提前約定好的地方,準備一起去小屋裡探索。
可是,沒料到的是,等了許久,其他人都到齊的情況下,杜南與程旭遲遲不出現。
他們站在路上望了許久,連他們二人的身影都沒看到。
眾人怕打草驚蛇,不敢去李有財家問詢杜南程旭的行蹤暴露自已一行人的身份。
便暫且按下疑惑不說,先跟著潘曼雯去了那個隱蔽的小屋。
走了許久才找到這個小屋的位置,沒料到,不過才推開門,他們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小屋悶沉沉的,唯一能見光的位置就是打開的大門,像是一個小型的佛堂。
不過,正前方端坐在供台上的“神佛”,不是眾人常見的如來觀音或是十八羅漢,而是一個沒有五官的男子。
無麵“人神”身上,不僅沒有半點護佑眾生的明朗,多看兩眼,還能感受到撲麵的陰寒之氣。
供台前,幾根檀香插在香台上,已經燒儘變灰。
大家不過將目光粗粗落在神像上兩眼,立刻就驚叫起來。
原來,在離供台前幾步遠的位置,程旭大喇喇地躺在屋內的地板上。
隔得遠的時候,看著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認出程旭的人頂多好奇他怎麼這麼早就起來到了這個小屋裡,衣服也沒換,還躺在地上睡覺。
但走近,就能發現他身上的異樣。
程旭躺在地上,絕對不是在安詳地睡覺。
他的四肢,像是被什麼奇怪的力量折磨過一般,皆不在原來的地方。
人是平躺著的,兩隻腳的腳尖卻是對著地麵的,像是某種力量活生生地擰了一百八十度。
雙手與雙腳一樣,被“強擰”著按在地麵上,手掌與地麵緊緊相貼。
他的臉上還爬上許多蜿蜒的綠色藤蔓紋身,那些紋身似有生命似的,原本還遮在臉上。
等人齊刷刷地靠近,立刻收回外麵的藤蔓,隱入了皮膚內裡。
藤蔓消失,大家也就更能看清楚程旭的臉。
他臉色蒼白得沒有半分血色,眼睛緊緊閉著,膽子稍大一些的李偉茂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最後歎息著搖搖頭。
抽選來遊戲的玩家互相並不認識,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死人,處於同樣身份之下,幾人難免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的悲哀感覺。
小屋裡沒人說話,大家都靜靜地看著程旭,似乎在無聲送他最後一程。
房間裡安靜下來,從前一些未察覺的聲音便顯露了出來。
在昏暗的角落裡,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喘息聲,聽上去,應該就是那種驚恐之後的呼吸聲音。
才發生程旭慘死的事情,死的地方還在這樣詭異的地方,大家心裡或多或少心裡都有些不安。
他們左右轉轉頭,對上身邊人的眼神,給自已鼓足勇氣,一齊往有呼吸聲的地方而去。
“杜南!”
誰也沒想到,現在模樣狼狽的人,居然會是一直自視甚高、瞧不起彆人的杜南。
他的臉色煞白,雙腿癱軟著坐在地上,衣服上還有許多灰色和褐色像是血漬一樣的汙跡,眼睛驚懼地看著身邊的方向。
“這是什麼?”
紀姝漾眼尖地看見一個熟悉的東西,趕緊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觀察。
那是一個黑色的木匣子,與她在崔寡婦家看到的東西一模一樣。
木匣子一開始是被打開了丟在地上,紀姝漾仔細查看過,確定裡麵什麼也沒有。
紀姝漾還在思考其中的關聯,就聽見潘曼雯已經開始詢問起杜南來。
“你是和程旭一起來的?”
杜南還有些六神無主,思維都沒有轉換過來,聽見潘曼雯的話,默認地點頭。
潘曼雯自覺抓住有效的線索,趕緊繼續追問:
“你們一起來的,我猜,應該是昨天晚上偷偷溜過來的吧。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程旭死了,你卻什麼事都沒有?”
杜南本就對潘曼雯沒有好感,聽她這麼問,以為她是要把殺人的原因栽贓到自已身上,連忙站起來,回應:
“我怎麼什麼事都沒有。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昨天看到了什麼,那樣的場景,我能保住自已活著就很了不起了。”
“程旭死了,我也沒有得到什麼好,你看我的身上,疼死了,都是傷……”
“口”這個字快要被吐出來時,杜南陡然反應過來——他並沒有感覺到身上的疼痛。
明明昨日,他與程旭來小屋,遇到那個黑色的恐怖身影時,程旭被扭斷手腳脖子像垃圾一樣甩在地上。
自已也是被黑影抓著。
不過杜南掙紮得太厲害,黑影與程旭打鬥消耗了些力量,沒有最初那樣輕鬆。
才給了他一些反抗的力氣,可即便如此,他也被被重重地砸在地上,鮮血都吐了好幾口。
杜南都懷疑自已會不會摔出了內傷,可現在,提到身上的傷勢,他摸了摸胸口處,那裡與平常沒有差彆。
莫非,那團黑霧……
杜南回想昨日的記憶,昨天程旭被黑影弄死後,他又驚又慌,心裡開始四處祈禱。
沒有多久,從黑影的身上就飛出一個黑匣子,黑匣子在程旭身上轉了個圈,沒有回到黑影的身上,而是飛到了他的身旁。
他記得,自已悄悄打開黑匣子,從裡麵鑽出一團黑霧,鑽進了自已的身體。
然後,便是眼前一黑,什麼都不記得了。
再醒來時,就是這些一起進入遊戲的人推門而入,吵醒了他。
他腦中全是閉眼前的可怖場景,才一時慌了神,都沒有察覺到身上的異樣。
杜南雙手緊握成拳,感受了一下。
竟然是真的,他的身上,沒有半點疼痛。
而且,握拳時,他能感覺到,自已身上的力量比之前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如果再遇到昨晚那個黑影,就算沒有程旭的周旋,他肯定也能與他搏鬥不分上下。
‘這是我的奇遇。’
杜南沒有去深究身上力量來得蹊蹺,心中動蕩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