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
天空上的太陽升到了正中央,揮灑的光線變得刺眼,身上感受到的熱量不斷增多。
溫秋離和紀維衡卻沒有感覺到半分不適。
他們在大海中央,隨著卷來的浪花搖晃。
帶著些許涼意的浪花拍打在兩人的腳麵上,讓灑在身上的陽光都變得柔和不少。
溫秋離沒有嘗試過衝浪這項活動,開始,都是紀維衡在一旁輔導教授。
後來,她能夠自已慢慢在衝浪板上站起後,紀維衡便坐在遊艇上,拉著一根長繩,帶著溫秋離挑戰更加刺激的地方。
“保持平衡。”
紀維衡笑著指導溫秋離的動作迅速,不動聲色中,拉著繩子往自已的方向挪動。
漸漸的,
好幾米的紅色長繩大部分都落到了遊艇上,溫秋離與紀維衡的距離也在一點點拉近。
“過來一些。”
“拉住我的手。”
幾乎麵對麵的時候,紀維衡踩在遊艇上,朝著溫秋離伸出了手。
遊艇和衝浪板下的浪花濺起無數小水點,溫秋離的視線有些朦朧,情不自禁依著他的話將自已的手遞到對方的手上。
紀維衡的手比她的手幾乎大了一圈。
在柔軟的手覆蓋上來時,他直接合攏,將溫秋離的手全部握在了手心裡。
他的目光含著勢在必得的意味,用力,將溫秋離拉上了遊艇。
隻差一點,溫秋離就快栽到自已的懷裡。
紀維衡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有那樣做,在她上遊艇有些搖晃的時候扶住了她的肩膀。
“謝謝你帶我出來玩。”
在刺激的運動過後,溫秋離一張臉紅撲撲的,連在老宅的那些陰鬱的心情都變得明朗起來。
“你玩的開心就好。”
紀維衡坐在她的身旁,為她的開心而開心。
溫秋離沒有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海麵。
浪花滾滾,海風吹在麵上,有時刺痛,有時柔和,但都是與從前不一樣的感受。
她很喜歡。
這種什麼都不用想的感覺有些讓人上癮。
“紀維衡。”
“嗯?”
“我很開心能認識你。”
大概從達成聯姻後,溫秋離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情也是這個——結識了紀維衡這個朋友。
“我也是。”
紀維衡感覺胸腔中的心跳聲變得響亮。
高考那日,他知道了父母生下自已的原因。
那時,他以為自已不會再相信世上任何一份情感。
現在卻因為溫秋離的存在被一點點打破。
喜歡溫秋離,儘管還不敢在她麵前暴露自已的心思,他也因這份喜歡而感覺安心。
愛人,本身就是一種值得驕傲的能力。
因為愛人,紀維衡少了從前那樣什麼都不在乎的隨意,多了感察身邊人情緒的能力。
相處的這些時日裡,紀維衡覺得溫秋離如同被捆綁住雙腳的白鴿,總是忍不住感到心疼。
也正因為如此,他常常會帶她進行一些刺激的活動,飆車、跳傘還有蹦極。
從前是減少自已心底壓力的活動,現在變成了消除溫秋離陰霾的活動。
平常的時日,有什麼有趣好玩的時間,紀維衡也會想著帶溫秋離一起去玩。
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對對方的了解也在不斷加深。
某個夜間。
溫秋離已經洗漱好躺在床上準備入眠,手機中突然發來一條消息。
“今天有十年一遇的流星,聽說許下的願望可以成真,要不要一起去看?”
願望成真,多麼美好的一個詞。
溫秋離想起今天收到的消息,忍不住陷入沉默。
這一個月裡,紀母不斷催促著自已和紀公子見麵接觸。
但事與願違,紀家小公子好像下定了心不聯姻。
彆說加深感情,他都離開了紀宅,根本不聽紀母的安排。
到現在,兩人竟然連麵都沒見過。
聯姻進度停滯不前,紀家收回了一部分幫助,溫父的公司有些受損,她也不用去聯係紀家。
也因為如此,她才能出去與紀維衡做從前很多自已沒做過的事情。
但這安寧是偷來的,爺爺不知道京城的情況,溫秋離才在繼續留在這邊。
每次回來,她的心裡都會泛起淡淡的恐慌。
真的能願望成真嗎?
溫秋離還在遲疑,紀維衡又發來一條消息。
“我有些不開心。”
上一條被很快撤回,變成另外的消息。
“我在樓下,你願意下來的話,我等你。”
兩條消息她都看到了。
溫秋離瞪大眼睛,急忙起身,掀開窗簾往外看。
樓下,圍欄外。
隱約的路燈燈光下,有一輛熟悉的黑色機車停駐,還有一個同樣熟悉的人。
溫秋離突然就生了些勇氣。
從前都是紀維衡帶她散心,現在他不開心,自已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
她換上簡單休閒的衣服,悄悄下了樓。
戴上紀維衡特意準備的女式頭盔,坐上車,在黑夜中穿梭前行。
紀維衡帶她去的地方,是一個不算很高的山頭。
兩人坐在山頂的草地上,等待流星雨的到來。
紀維衡最近遇到了許多不大好的事情,他是相信人定勝天的。
但偶爾,遇到的挫折太多,也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期待一下不實際的事情。
就比如對流星許願會實現願望。
一個人太孤單,紀維衡唯一想要一起的人,隻有溫秋離。
所以,他才會半夜衝動地到樓下等人。
靜謐的夜色,能夠喚起人的傾訴**。
身邊喜歡的人安靜的陪伴,更是在這一刻將所有情緒放大。
紀維衡忍不住將自已獨自隱藏了許久的秘密傾吐而出,他說了許多。
最讓他無法釋懷的,便是降生時的不被作為父母相愛結晶的期待。
“他說讓我放下。我接受了那麼多常人得不到的東西,應該懂得體諒。”
“可憑什麼,一樣的身份,遭受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彆。世上常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說得輕鬆,不過是因為被忽略的那個人不是他而已。”
紀維衡說的時候帶著情緒。
但最近勸告的時候太多,好像時時有人在說自已不對,讓他都變得不自信起來。
到最後,紀維衡的聲音變得低落了下來。
“難道真的是我太不知足?”
“我真的錯了,應該放下而不是將那些‘小事’記到現在?”
他的聲音有些虛浮,好像一向堅定的人瞬間軟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