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都這麼說了,為了全長輩一番拳拳愛護之心,祝樂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以沉默作為回答。
祝賀安又留祝樂容用了午膳,差不多申時三刻(下午三點四十五),才辭彆回到暫居的住所。
此時其他兩人還未回來,祝樂容將自已扔在床上,扯過一旁的被子蓋住腦袋。
一閉上眼睛,在小叔房間裡被他自已強製打斷的畫麵終究還是在腦海中重合在了一起。
自已現在想要的妻主模樣,恰恰好就與林朝生成了同一副樣子。
與從前所希望的妻主形象大相徑庭,可偏偏,他就認準了,這個人,隻能是她。
除了她,誰都不行。
“呼~”
祝樂容掀開被子坐起,神色堅定。
既然看清楚了自已的心意,他就不會再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正如小叔與自已說的一樣,世上好女郎不多,陡然冒出一個好的,那就是萬人爭搶。
也許在京城有兒郎的官宦世家眼裡,林朝從來不在他們的選擇範圍之內,畢竟她沒有父母姊妹幫持,也無良好的家境或者官位在身。
但在祝樂容看來,她處處都好,或許有些缺點,那也是瑕不掩瑜。
所以,他得早些為自已籌謀起來。
瞬時間,祝樂容就從床上一躍而起,想要去尋找林朝說明自已的心意。
他的手剛觸碰到房門,想到自已是要去見林朝,推門的動作一頓。
今日是去見長輩,他挑選的衣服都是偏於端莊沉穩的,這樣的裝扮在什麼樣的場合都挑不出錯來。
但祝樂容一想到是要去見林朝,便覺得這衣服不好,還有剛剛躲進被子裡頭發也被弄亂,都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這麼想著,祝樂容轉過身,在衣櫃裡挑起衣服來,換好衣服後,他又在梳妝台前坐了許久。
等一切都達到他滿意的程度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快酉時(下午五點)了,林朝應該回來了。”
祝樂容看看天色,估摸出現在的時間,便出了院子在門口等候。
沒等多久,就看到林朝與孟自枔一起回來。
今天倒是奇怪,孟自枔怎麼沒有去尋在詩會上結交的友人吃飯。
不過有外人在,祝樂容也就暫時將表明心意的事往後推了推,收斂表情,上前問道。
“你們今兒怎麼一起回來的?”
孟自枔看到精心裝扮過的祝樂容,眼睛亮了亮,上前一步,站在了祝樂容的身邊。
“回來時恰好遇到。考試就在五天後了,從今日起,到科舉開始前,除非必要,我都不會出去了。”
“如此。”祝樂容狀似恍然的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們用過晚飯了嗎?若是沒用,不如一起出去吃。”
明明是對兩人的詢問,祝樂容的目光卻隻落在一人身上。
這些天來,大家都各忙各的,也很少能吃到一起來,對於祝樂容的這個提議,林朝和孟自枔都沒有異議。
在客棧用過飯,孟自枔忙著回去溫書先走一步,祝樂容和林朝就落在了後麵。
現在天黑得越來越早,還在半途,天空就不見一點亮光。
原本林朝和祝樂容是並肩而行的,見天黑下來,她便往前一步,讓祝樂容的眼裡看得見她的背影,而看不見漆黑的前路。
多麼熟悉的一幕,瞬間就讓祝樂容心緒不平起來,洶湧的情緒刺激著,讓那些因孟自枔的出現被壓下的話想要噴湧而出。
“林朝。”
祝樂容還是叫住了她。
“怎麼了?”林朝轉過身來看著他。
林朝的眸子依舊明亮澄澈,祝樂容卻在其中看不到自已。
他驟然又生了一絲退意。
這退意不單單因為不確定林朝的心意,還是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幾年前林朝與好友喝酒夜話,也聊起過突然多出的一個他,那時她好像,對他並沒有自已想要的感覺。
“沒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沉默,祝樂容失落的吐出幾個字。
“那我們走吧,天色很暗了,還是得早點回去。”
林朝就沒追問,轉身想要繼續趕路。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懸掛在了兩人頭頂,朦朧的白光自林朝的頭頂傾瀉而下,像是在發光的那個人是她一般。
“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說。”
祝樂容用力咬了咬自已的唇,忽而生出無限勇氣,他踮起腳,雙手環住林朝的脖子,將唇印在她的臉上。
這一吻,輕飄飄的,如同一片羽毛落在水麵上。
不同的是,羽毛落在水麵上,激不起半點漣漪,但吻落在林朝的臉上,給兩個人的心裡都帶來了驚濤駭浪。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呼吸聲、心跳聲都響亮而清晰。
明明幾息的功夫,在此刻竟顯得尤為漫長。
終於,林朝回過神來,雙手按住祝樂容的肩,將他小心翼翼推開後,臉彆到一邊,甕聲甕氣問道:
“容樂,你這是在做什麼?”
祝樂容被推開後就一直捂著唇,似乎對自已突然的大膽舉動也感到震驚。
在聽到林朝的詢問後,他頓了頓,聲音中透出幾分羞赧。
“我……我心悅你。”
“你……說什麼?”林朝聽見他的話,驚得話差點都要說不清楚。
“我說,我心悅你,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妻主?”
話都說出口了,祝樂容現在什麼也不在乎,索性又重複了一遍。
除了訴明自已的心意,他想起自已曾經瞞著的身世,猶豫了一會兒,索性將一切擺在明麵上。
“林朝,其實我並不叫容樂,我姓祝,名樂容,母親從前是一名京官。後來遭人陷害,全家被判流放,我為博一線生機逃了出去,一路流浪,後來就遇到了你……”
他是想要和林朝共度一生,不久後母親也能洗刷冤情回到京城,祝樂容再不需要擔心自已的身世會牽連到旁人。
所以,那些或晦暗或不光彩的身世他也能坦然說出口。
況且,祝樂容悄悄瞟了一眼林朝。
他知道林朝的性子,對於經曆過不幸的人,她會心軟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