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又是一個豔陽天。
吃過早飯,導演來宣布今天的主要活動:
“今天大家活動的範圍還是在海邊,競技集體活動——沙灘排球。”
“每個人來工作人員這裡抽帶顏色的竹簽,抽到相同顏色的自動分為一組,這次的獎勵是午餐與晚餐。”
“但是,這次是直接決定中午與晚上的餐廳。每組都隻能去屬於自已組的餐廳吃飯。”
最後一個規則明顯是針對昨天計明瓊一組的分享行為。
原本所有人還不是很在意,但在看到節目組展示出的餐廳圖片後,全場都陷入了沉默。
第一名是裝修豪華的海鮮餐廳,中間兩個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分彆是三葷一素和一葷三素的標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最後一個,非常熟悉的背景——海邊彆墅的餐廳,餐桌上,擺著兩桶馬賽克掉品牌名字的泡麵。
大概是節目組還存有最後一點憐憫的心,泡麵上還放著根紅色包裝的火腿腸。
這麼明顯的對比,節目組也太過分了吧!
他們到底來的是戀綜節目還是求生節目啊?
節目組方向真是越走越偏了。
昨天才能平靜接受的結果,到了今天,就變成了激烈的好戰心。
這次,絕不能墊底。
而且比賽分上午、下午兩場,一場吃泡麵還說得過去,兩場都吃泡麵就很有些丟麵子了。
關逸晨信心滿滿,他本來就是個愛運動的少年,十九歲的年紀,也是活力滿滿,沙灘排球這項運動於他而言就是展現魅力的最好機會。
他第一個上前,抽取出來的竹簽頂端是藍色的。
看著竹簽,關逸晨將目光投向計明瓊的方向,將拿著竹簽的手舉高。
“計姐姐,一定要抽到藍色呀。我打排球很厲害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吃海鮮大餐。”
自從每個人的身份年齡揭露,一些嘉賓對著年紀最小的關逸晨調侃了幾次,計明瓊參與了其中,叫了幾聲弟弟。
關逸晨就順著這個稱呼,順著叫起計明瓊“姐姐”來。
她又不反對姐弟戀,與其他人不同的稱呼更能顯出自已的特彆來。
“希望能和你抽到一樣的呀。”
計明瓊彎了彎眼,也上前抽取竹簽。
少年人意氣風發的自信模樣總是使人忍不住生出笑意,也使人不忍辜負他的期待。
可惜,計明瓊是想抽到藍色竹簽與關逸晨組隊的,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她抽到的是橙色的竹簽,最後與牧冬淩組成了一組。
節目都快走過三分之一的時間,計明瓊與牧冬淩其實還不是很熟。
牧冬淩對於計明瓊某一麵生出的好感,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被隱藏了下去。
“你會打排球嗎?”
同組的兩人一出聲,就暴露不熟的事實。
計明瓊開口回答,語氣客套生疏:“會一點,高中時體育課學過一些。”
“哦,那就好。”
牧冬淩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應了一聲便沉默。
這沉默一直持續到了比賽正式開始。
沙灘排球是兩兩對戰,上午是兩組首先對決,然後贏家與贏家、輸家與輸家分彆對戰;下午就是與未對戰過的一組繼續比賽。
計明瓊與牧冬淩都是比較繁忙、戶外運動時間比較少的人,在上午的比賽中並沒有占到什麼優勢。
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沙灘上奔跑時,接不到球的失落;
還有用力過猛跌倒在沙灘上被粗糙的沙礫刮傷皮膚的疼痛;
以及一次失敗後接著一次失敗的難堪。
開水泡好的泡麵霧氣蒸騰著往上,將牧冬淩的鏡片蒙上薄紗,也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你這樣,要不要擦擦眼鏡上的霧氣。”
計明瓊吃著屬於自已的泡麵,感覺大大的餐廳裡沉默的氣氛,不由抬頭。
恰好看到牧冬淩的異樣,就問了一下。
牧冬淩抿緊嘴唇,幾秒後,道:
“我們今天輸了兩場,你不難過嗎?”
牧冬淩的身份在這些嘉賓中算不得頂尖,可也是一路順遂、被追捧著誇讚著長大的彆人家小孩。
28歲的年紀,就成了重要城市司法機關中備受讚譽、聲名顯赫的法醫。
可以說,到現在為止,他受到的最大的挫折就是來自於今天。
這樣的挫敗感,讓從來都淡薄沉默的人變得話多了一些。
其實,他的高冷也可以從另一個方向來解釋,就是因為從未失敗過,才會高高在上地不為任何事變動情緒。
“難過?當然會有,但這重要嗎?”
計明瓊想起自已人生中幾乎沒停止過的阻礙,唇角甚至有些譏諷地勾了勾。
牧冬淩還以為她在嘲笑自已為一點小事傷春悲秋,頓時不太服氣地辯駁。
“怎麼不重要,墊底難道很好聽嗎?誰都贏不過,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不,誰說我們會墊底。”
計明瓊拉平嘴角,眸中的認真使牧冬淩都忍不住開始質疑自已。
上午他們兩次比賽都輸了,下午還是和贏過打敗自已的小組比賽,失敗的結局不是注定了嗎。
計明瓊看出他的疑惑,開口:
“一次兩次失敗又怎樣,沒到最後一刻,不要那麼輕易說放棄。”
“就算最後的機會渺茫,也要儘自已最大的努力,拚搏,是不停的。若是放棄得太早,不就是放棄了自已的所有希望了嗎?”
計明瓊說的是外麵到處都有的心靈雞湯,可牧冬淩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頓住。
大概是因為她臉上的神情太過堅定,眼中永遠點燃著衝破所有阻礙的決心,又一次蓋過了牧冬淩想要逃避的過甚美貌。
她太明亮,發著光,就像說出的每句話都是永遠不會改變的真理,感染了低迷的牧冬淩。
下午比賽,對手的實力是不出意料的強勁。
他們應付得十分艱難,每一次,擦著身體飛出的排球砸在地上,激起的沙礫將人的心情變得低沉。
牧冬淩都會看向計明瓊。
和她說的一樣,就算接不到球,額上墜滿了汗珠,運動過度的喘息聲不斷,她也還是死死地盯著球,不放棄半點得分的機會。